第2章 启程
醉仙阁,这是风林郡最大的销魂窟。这里有佳酿,有精通才艺心思玲珑的佳人,每到夜里都会有不少人来这里逍遥快活。
往日到了夜间,这里欢声笑语,悦耳声乐飘荡四方。朦胧间恍若天上楼阁,误落尘嚣。
不过今日有些不同,已经夜深,可是却没有欢声笑语从中传出。门口众多负甲兵丁把守,将来人一一赶了回去。
“滚!”
就这么一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王爷——”老鸨忐忑上前,强挤出谄媚的笑容,“今夜您这是——”
“出去,把门带上。”赵永安冷冷一瞥,将老鸨吓得浑身发抖。
“哎——慢着。”就在这时,赵永安身边的青年笑着叫住了老鸨,转而对赵永安说道,“王爷,将士们今日罹难,何不挽歌,祭奠亡灵?”
“先生这是——”赵永安微微蹙眉,看向青年。
“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好男儿,今日为了明主殒身,咱们找个才情绝佳的姑娘挽歌一首,让他们一路好走,如何?”青年说道。
“好,依先生所言,去把才情绝佳的姑娘叫上来。”赵永安点头示意,老鸨闻言躬身退了出去。
待老鸨离开,赵永安这才开口问道:“先生你让我来这里,现在又叫姑娘,难道先生还有这雅趣?”
“叫我蒲通便是。”青年微微抿了一口杯中佳酿,微笑道,“果然是价值不菲的好酒,一般人还真消受不起。”
“蒲兄,请解惑。”赵永安再次开口说道。
“来这里有两件事,其一是为你招揽一个人才,其二是成人之美。”蒲通放下酒杯,对赵永安说道,“让守门的兄弟通融一下,若是见一个寒酸书生拿着包裹前来不要阻拦,带他来这里。”
赵永安闻言走了出去,将此事吩咐下去,折转回来时只见一屋子美人站在那里。
“见过王爷。”众女子施施然行礼,一时间香风涌动。
“阿嚏——”蒲通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眼眶微微发红。
“先——蒲兄这是——”赵永安神色一凝,戒备地看向众女,那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众女感受到一股压迫。
“没事,没事,不是中毒。。”蒲通使劲儿揉揉鼻子,这才笑着开口,“我初次见识如此多芳香佳人,鼻子有些不适,除了这位姑娘,其他请回吧。”
众女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有些不情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得了王爷青睐,那自己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没听见蒲兄的话?除了这位姑娘,其他的请回。”赵永安此言一出,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退了出去。
“这蒲先生到底是何人?怎的这般戏耍我们?”出去的姑娘议论纷纷。
“许是王爷的贵客,咱们留下只会惊扰贵人,倒是方清寒知礼懂事,陪得了贵人。”一女子出言,其他人均目光复杂地看看合上的房门。嫉妒羡慕有之,不过更多的是那犀利的情绪——恨!
即便如此,王爷的吩咐她们也不敢不从,只能望了几眼不甘地离去。
方清寒被留在房间内,心中百感千绪。虽说要是得到王爷欣赏便能离开这里,享受荣华富贵,但是这非她所愿。她要离开,也该是那人前来带她走。
想到那人,方清寒心头有些酸涩。本说好了过几日便来,且会拿着赎金带自己离开,可是那人已经十日没有半点音讯。
可能,他不来了吧。方清寒如是想着,因为这是最好的答案。她宁愿那人背信弃义,将对自己的承诺抛之脑后,也不愿他是为了完成诺言而遭遇了什么……
“王爷,人带到了。”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让他进来吧。”赵永安眼睛一亮,看了一眼自顾饮酒的蒲通,目光转向门口。
“嘎吱——”
门开,一穿着麻布衣的青年书生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提着个包裹。细细看了一眼包裹,赵永安眼神一凝,一滴红色的液体滴落,那是血!
“夏仁见过王爷,见过蒲先生。”书生将包裹放于地上,对二人施礼。
“你拿的是什么?”赵永安沉声问道。
“回王爷,是人头。”
“啪——”赵永安怒喝一声,“大胆!”
“王爷,请王爷开恩。”方清寒脸色微白,跪了下去。
“嗯?”赵永安看了一眼蒲通,有些莫名其妙。
“你未曾犯事,何来开恩之说啊?”蒲通微笑说道。
“我——我——”方清寒看向夏仁,泣不成声,“他是我的心上人,前几日说会赎我离开此地。可想不到他竟杀人越货换来赎金,王爷开恩,是小女子魅惑了他,这才让他犯了糊涂,若是有罪也是我唆使之过,请王爷放他一条生路。”
“清寒,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且起来。”夏仁走近,将方清寒扶起,看向蒲通,“先生吩咐之事夏仁已经办妥,祸首人头在此。”
见夏仁从容不迫的模样,方清寒心中微微安定,起身静待三人后话。
“王爷,这就是你的人才,今后他在你左右,天下没有几个能伤你。”蒲通微微一笑,转而看向夏仁,“打开让王爷过目。”
“啊?”方清寒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蒲通。
夏仁应了一声将包裹打开,方清寒惊叫一声别过头去,那血淋林不能直视。赵永安看向人头,瞳孔一缩,拿着酒杯的手一紧,酒杯被捏碎。
“先生——这是朝廷命官,我风林郡府李治安,拿他人头作甚?还请先生给我一个解释!”赵永安看向蒲通的眼神有些犀利,似一言不合便会拔刀相向。
“赵永安,你过些时日要满十八了。”蒲通淡淡看了一眼赵永安,旋即说道,“到了那个时候,皇帝必然亲自给你命字。”
“我年满十八和风林郡府有何关联?难道小小郡府能因为父皇命字就对我不利?”赵永安皱眉,看向蒲通,“你意有所指。”
“大皇子赵永城字保国,二皇子赵永齐字见贤。若没有你他们倒是半斤八两,一个保家卫国,一个贤臣良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皇帝给你的字是太平,那意味着什么?”
“太平——”赵永安皱眉,继而脸色一变,失声道,“太平盛世?”
“一个保家卫国,另一个也可以理解成贤臣良将,加上你的太平盛世,你觉得皇帝最想将太子之位给谁?”蒲通轻笑,“你十六岁便封王,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很多人认为这是告诉天下,你是幼子,继承大统无望。可是,我却觉得,这是皇帝在考察你治理地方之才。”
“这——仅是臆测之言。”赵永安坚定地说道,“我们是亲兄弟,他们不会害我。”
“那为何江湖人士大批涌入却能瞒得过城防?你被刺杀城防为何迟来?城防赶到之时为何那批人已然没了踪迹?”蒲通摇头一笑,“太子之争你已身在其中,从郡府要聚集风林郡大小商会议会之时,一切已经开始。而且,你那两个哥哥都想速战速决,先取你性命。”
“砰——”赵永安脸色难看至极,杀意毕***视蒲通。
“你想说你我相识不过数日,为何出言如此不逊?”蒲通举杯,微微抿了一口,淡然说道,“因为我要引你度我,为我报仇。而我,会帮你夺得大位,给天下一个太平明君。”
“我无意太子之位,这场争斗没有意义,我会当面和他们说清楚。辜负先生一番好意了,告辞。”说罢赵永安起身,径直离开。
“先生——”夏仁看着淡然饮酒的蒲通,待门合上出言问道,“咱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如何?带上你的美人儿,咱们出发了。”蒲通闻言放下酒杯,目光遥指远处,“血影不是寻常势力,这场夺权之争赵永安必须参加。”
“先生——”夏仁为难道,“您仅让我杀人,我这赎金——”
“怕什么,人是王爷叫来的,若是不见了他们自会去找王爷要去。”
“啊?”方清寒小嘴微张,头一次见如此扯虎皮做大旗之辈。
“先生——”夏仁也是惊诧莫名。
“愣着干嘛,好歹是见过血的汉子,畏畏缩缩作甚?”蒲通瞪了一眼夏仁。
“哦——”夏仁想了想,咬牙拉着方清寒,“清寒,我们走。”
“嘿——”蒲通见二人正要开门,连忙出言,“现在王爷都走了,你们这样出去必会被拦住。”
“那怎么办?”
“走窗户。”
“啊?”
……
风林郡王赵永安被刺杀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几日风林郡城城防官兵多了十倍有余,城内巡逻更是密密麻麻。一时间,风林郡城变得如铁通一般,密不透风。
然而,就在人人觉得赵永安这是被吓破了胆,想要龟缩郡城之中闭门不出之时,赵永安单身独骑离开了风林郡,朝着赵国皇都梓京而去。
然而,就是这般悄无声息,他的动作仍旧没有逃过某些人的眼睛。
“赵永安已经离开郡城,单身独骑,这次必杀之!”锦袍血红,如被鲜血浸染,刺目狰狞,让人心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