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赵永城
已经是深夜,皇宫之中本该是一片静谧,随着皇帝安寝,更是宁静。除了来回巡防的皇家禁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这个皇宫没有半点杂音。
可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将一切打乱,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来。她本俊秀的脸庞苍白如雪,眼中惊恐莫名,似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来人止步,此处乃皇上寝宫,再进一步,格杀勿论!”一将领模样的中年低声呼喝。
“大人,大——大事不好了,我要见皇上。”宫女花容失色,借着月光还能看见泪痕,“我是公主的贴身宫女,我要见皇上。”
“公主?”中年将领脸色一缓,有些为难,“我知道陛下宠爱公主,可是如今天色已晚,恐怕不好惊扰陛下。你且回去,有何事待陛下早朝我来禀报。”
“这——”宫女一听顿时哭了起来,“将军,放我进去吧,大事不好了,我一定要见皇上。”
“何事让你如此慌张?”将领靠近一步,“你且说来。”
“大事不好了,公主——公主她不见了。”宫女顿时嚎啕大哭。
“什么?”将领脸色一变,对手下说道,“你们和这位姑娘等在此处,我去禀报。”
“咚咚咚——”
大太监知晓了这件事不敢耽搁,直接敲响了皇帝的寝殿大门,将熟睡的赵秉承吵了起来。
“陛下,公主殿下她——她不见了。”
“什么?”赵秉承闻言惊醒,顿时睡意全无。
很快,赵秉承穿戴整齐,将宫女召到近前,开始问话。
“陛下,公主她——她不见了。”宫女跪伏着,啜泣不止。
“怎么不见了?她的寝殿都找过了?”赵秉承皱眉,怒道,“这皇宫守卫森严,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你们干什么吃的?”
“陛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磕头如捣蒜。
“行了,回答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赵秉承问道。
“公主她——她今夜迟迟不肯睡觉,奴婢再三请她安歇,她都不肯。”宫女回忆着说道,“然后,然后她将奴婢拖到寝殿门口,自己再次去了凉亭,这一转眼的功夫,公主她就不见了。”
“什么?”赵秉承怒不可遏,“你觉得朕会信你这些鬼话?皇宫守卫森严,怎么可能转眼功夫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
“这——奴婢不知,我只见那凉亭石桌上留着一封书信,然后寻不见公主,我就来禀报陛下了。”说着,宫女将书信呈了上去。
赵秉承凝神看完,顿时哭笑不得:“女大不中留,这小丫头,居然和人私奔了。”
“陛下,这——”大太监距离赵秉承最近,闻言有些吃惊。
“传令下去,给我把皇宫翻过来也好,一定要找到公主。”赵秉承想了想,眉毛一拧,说道,“若是公主身旁有一个男子,就将那人一同带回来见朕,朕倒是想看看何方俊杰竟然让清儿如此眷恋。”
“是,末将领命。”中年将领闻言当下迈步走出,带领一干手下开始四处寻人。
“你退下吧,没你的事了。”赵秉承挥退宫女,看向大太监,“立新,你说还能找到他们吗?”
“陛下,这恐怕很难了,来人能不被我等发觉就将公主带走,恐怕此时已经不在皇宫了。”大太监徐立新轻声回道。
“唉——”赵秉承叹息一声,旋即摇头一笑,“那傻丫头离开了也好,免得牵累她了。”
“陛下对那带走公主之人如此放心?”徐立新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赵秉承将手中书信交给徐立新,欣慰一笑,“许兄的儿子,恐怕是最好的依托了。”
“许剑仇?不,是许正终?”徐立新脸色一变,有些犹豫,“前些日子听说,他好像去刺杀过三皇子,此人——”
“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如今看来,他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放下了。”赵秉承微笑,“此子胸怀远比想象中宽阔,希望他能好好待清儿。”
……
“什么?清儿失踪了?”大皇子赵永城在寝殿中端坐,听闻来人的消息,一时间脸色阴晴不定。
“殿下,准确地说,应该是和人私奔了。”来人正是中年将领,此时本该带领禁军四处寻觅公主的踪迹,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陛下看完公主留书,命令末将将二人请回去。”
“清儿那边的禁军怎么说?有没有发现什么?”赵永城眼睛微眯问道。
“他们未曾发现半点痕迹,这么看来,来人武功至少到了第二境界圆满。”中年将领回答道。
“嗯,这是好事啊,父皇这么疼爱清儿,肯定会先将二人抓回来,好好看看那个准女婿。”赵永城微微一笑,“这倒是要谢谢清儿了,给我制造了如此好的机会。”
“殿下——您——”中年将领闻言脸色一变,看向赵永城,欲言又止。
“父皇今日身体抱恙,看来这皇位该我坐坐了。”赵永城微笑,眯着的眼睛闪过一丝厉芒,“你说呢?”
“殿下英明神武,若是登基,实乃社稷之福,百姓之造化。”中年闻言立马跪伏,行朝拜大礼。
“嗯,你且退下吧。”赵永城挥退中年,似自语道,“去探探路,然后发动血影刺,尽快拿下。”
“是。”
一个声音应了一下,随即大殿陷入沉寂之中。一阵风吹过,将大殿内的灯火熄灭,黑暗中细碎的低语快速扩散,飘向皇宫各个角落。
皇宫之外,一处阴暗的角落,一众血色锦袍的人静静矗立。掩盖在斗笠之下的容颜模糊不清,只有两道血红色的光芒微微闪动。
突然,他们身形一动,身影越过皇宫高墙,窜了进去。他们轻车熟路,直奔赵秉承的寝宫。
“血影教好胆,竟敢来行刺皇上,看来你们是活腻了!”徐立新瞪着来人,手中的拂尘直指,眼中杀意猛地爆发。
“徐立新,看来你在皇宫混得不错,都能到皇帝跟前伺候了。”一人揶揄道,“不过,混的再好也就是个太监了。识趣的就让开,你那里已经被冷销割过了,别被我不小心割了头颅!”
“哼,鼠辈而已,徐某的头你有本事那尽管来!”说罢,徐立新手中拂尘挥舞,向着锦袍人攻去。
一血袍人迎了上去,与徐立新战在一处,另外数人却越过了二人,向着寝殿前进。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第三境界?”徐立新大惊。
与徐立新缠斗之人出言讥讽:“早年听闻徐立新是个傲气的剑客,难道冷销连你的傲气都割掉了?”
“哼,废话少说,看招!”徐立新手中拂尘舞动,漫天白丝将那人视线遮掩。
另一边,数名血袍人已经推开赵秉承的寝殿,走了进去。徐立新看在眼中暗暗着急,可是却无可奈何,那人纠缠之下他只能保持不败,但是想脱身却是很难。
大殿中,赵秉承端坐,眼看着进来的数名血袍人,眼中波澜不惊。在他的身边五个蒙面人静静站着,好似没有看到来人。
“陛下,您只有五位通天卫守护,看来我们得逞的机会很大。”一人阴冷一笑,说道。
通天卫,这是皇家的秘密组织,其内有数百名高手。他们直属皇帝管辖,保护皇帝且负责各种机密任务。
“朕也没想到,那个逆子竟敢如此,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赵秉承眼中的失望显而易见,摇摇头接着道,“不过,他太心急了,你们来得真的不是时候。”
赵秉承说完,只听阵阵脚步,上百通天卫出现,将血袍人团团围住。
“今夜我突然想议事了,就多叫了几个通天卫,让你们失望了。”赵秉承挥手,“杀!”
众多通天卫听令,立马展开攻势,数名血袍人寡不敌众,尽数被斩杀。另一边正在与徐立新激战的血袍人眼见大事不妙,就要逃跑,被徐立新逮住机会,一举拿下。
那血袍人被扔到通天卫的包围中,大惊失色,连忙跪下求饶:“皇上饶命啊,我也是受人指使,饶命……”
“贺令贤,你受谁指使?说!”徐立新看清那人面容,立时喝道,“你要是能供认祸首,陛下一定会放你一条生路,不然——”
此人正是那次刺杀赵永安时出现过的贺令贤,此人本是画剑宗弟子,但是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继而投入了血影教。
听闻徐立新所言,贺令贤眼珠一转,急忙说道:“我是受二殿下的命来此,我——二殿下许我万两黄金,我这才猪油蒙了心,请皇上饶命,饶命……”
“哼,还不说实话?”赵秉承脸色一冷,“朕的儿子朕会不清楚?他没那个能耐,你是赵永城那个逆子派来的吧。”
“皇上——”贺令贤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小人不敢欺瞒皇上,的确是二殿下啊!”
“陛下——这——”徐立新游移不定,看向赵秉承。
“护驾!”就在此时,一众禁军终于闻讯赶来,将寝殿包围得密不透风。
“臣护驾来迟,请陛下降罪!”中年将领走进大殿,连忙跪下请罪。
“父皇,父皇——”赵永城穿过人群,走了进来,眼见赵秉承安然无恙这才跪下,“儿臣拜见父皇,听闻这边有动静,儿臣便赶了过来,您没事就好。”
“赵永城,你可认识此人?”赵秉承瞪了一眼赵永城,厉声喝问。
“此人——”赵永城眼中露出一丝犹豫,最终点头,“回禀父皇,此人儿臣认识,他乃画剑宗叛徒贺令贤。”
“啪——”
赵秉承指着赵永城大骂:“你个混账东西,还要在我眼前演戏?血影教的事情朕可以装作不知,你派人暗害你弟弟朕也没有追究。你今夜竟然还派人来杀朕,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这——”赵永城诚惶诚恐,“儿臣冤枉啊,请父皇明鉴。”
“明鉴?”赵秉承怒极反笑,“你做的事情桩桩件件要不是朕容忍,你以为你能有今天?三年前你派人换了科举榜眼,你以为我不知?十多年前你拜入血影教,你以为我也不知?”
“父皇——”赵永城不再掩饰,站起身直视赵秉承,“您既然爱护我,为何不能给我机会?为何不能将皇位给我?”
“机会?朕给你的机会还少吗?”赵秉承怒火冲天,“你十三岁便笼络武将,结成党派。十八岁拥有十万大军,掌握一个郡府,这些你以为是你自己挣来的?”
“父皇,两个弟弟能做到的,我都行,可是你从来没给过我机会。”赵永城直视自己父亲,“三弟十六岁便成就威名,二弟十八岁便能参政,我呢?你给了我什么?”
“你还要什么?”赵秉承怒笑,“你两个弟弟的成就是他们应得的,而你现在还这样无能,也是你应得的。你三弟十三岁便能胸怀天下,想着收复失地。你二弟同样,多次提出自己对时局的见解。你呢?你只顾结党营私,壮大自己的势力,可曾想过天下百姓,可曾想过保住我赵国的基业?”
“呵呵呵——”赵永城闻言狂笑,状若疯狂地看向赵秉承,“是啊,我自私自利,我活该!可是,那又如何,今日之后,赵国都是我的。父皇你放心,我当了皇帝一定比你强!”
“你——”赵秉承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儿子,心下失望的同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