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联大行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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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冰

董树屏先生当年是清华工学院的助教。作为一个在“七七事变”后入关的东北流亡青年,董树屏有极强的救国使命感,和排除万难的意志:

我这条路就是工业救国。在工业方面,培养发展我们的民族工业。在昆明的时候,那时毫无基础。但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民族条件,一个是人文条件。所以我教的课程,又有理论,又有实践。这两个过程,我是非常注重的。但我最重要的是建设实验室,机电系、电子系。实验设备是轻便的,重的都没有过来。

我们要走工业救国的道路,要进行教育。理论联系实际,实践就很重要。困难很多了,不能有一点马虎。首先是轰炸,我们就要搬东西。设备炸坏了,没有钱。日本飞机,早晨六点钟朝这儿来了。我们带着学生、带着书在外面讲,不能停业。这就是西南联大的特别之处。所以学生也很感动,学得也比较艰苦。

在日本飞机的轰炸下,董树屏要负责保护学校的实验设备。战争使很多师生们选择“工业救国”之路,而工科没有实验是不行的。

我们的工厂里都做实验。我的实验里,有一个简陋的设备,就像咱们现在做冰棒。昆明没有雪,人们都没有见过。我们就在冰箱里做成,一块冰,二十磅。昆明人去参观的太多了。昆明医药部门,它们也买了。这样经费你就有了。

当年清华在昆明制造出了冰,昆明人都去看。那年头,昆明的冬天比现在暖和得多,不见冰雪。

那个时候,冰有很多需要。美军需要量大,像制冷的设备,他来不及从美国运来。我在机械部,1944年开始到1945年,两年多,提供这些外汇给学校,从外国买一点电化教学设备。

制造冰赚了外汇,给学校向国外购买设备。在“文革”时,说我是资本家:你是不是联合大学造冰厂的主任?我说:不错,我给学校赚了外汇了。黑白颠倒,功过混淆,让董先生吃了苦头。但他性格倔强,并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