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烈焰的挽歌（7）
几万年前的萨麦尔之战中，历史上第一位堕落天使萨麦尔举兵进攻天堂。
他的背后是无尽的地狱，有数不胜数的冤魂亡灵在给他撑腰，所以他一路所向披靡，没人能拦得住他。
包括米迦勒在内的所有战斗天使都无法阻止他。
眼看着萨麦尔即将攻陷天堂，千钧一发之际，第一任奇迹天使献祭了自己，将萨麦尔的灵魂引到地狱深处，并将其封印。
这才换来了天堂长达千年的安宁。
而第一任奇迹天使也就此牺牲，大战结束后，所有天使都为这个勇敢的朋友哀悼，天堂之主甚至为了她三百天不吃不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哀悼方式，或者是用不同的方法纪念这位英雄。
除了恶灵骑士。
那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而他的真名也没人在乎，没人知道这个臭小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们只知道在那场战争中，第一任奇迹天使很重视他。
可他却让所有人都失望了。
第一任奇迹天使死后，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甚至一滴泪也没落。
作为一个被奇迹天使保护过的人，看见自己的恩人牺牲，他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
这在天堂是非常让人气愤的事情。
大家都是圣洁高贵、受人敬仰的天使，怎么能允许这样一个自私无情的人在天堂呢？
于是，对恶灵骑士的传言越来越离谱，最终他再也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的诋毁，再加上米迦勒的暗中排挤，他自然而然的就离开了天堂，堕落为现在的恶灵骑士。
切西亚看着恶灵骑士空洞的双眼，笑了笑，说，“说不出来了吧？啊，也对，像你这种无情的人也不需要解释什么。”
“切西亚姐姐，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加百列焦急地说，“他真的不是你们说的那种自私的人，他、他很勇敢也很正义，他绝对符合天使的一切标准，他……”
加百列的话戛然而止，她看着切西亚的表情，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恶灵骑士已经被切西亚以及所有天使定了性，他就是那样自私又无情的人。
几千年前他是，现在，他仍然是。
切西亚双手环胸，后退两步，抬头看了看奇迹天使的守护圣殿，说，“你倒是很会选地方嘛，知道这里是受奇迹天使守护的，所以就带着加百列来了这里。不过，你真的配吗？她曾经保护过你，而你无动于衷，现在你又来寻求她的庇护。真是讽刺啊。”
楚蓝枫看着恶灵骑士，他觉得这骷髅头有一肚子的委屈，但他就是不说出来。
大哥你还在这儿别扭什么呢啊？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啊！有我们给你撑腰呢！
然而。
骷髅头只是默默地走到自己的摩托车旁，靠在那里，低头看着地面。
楚蓝枫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就他这个闷葫芦，也不怪加百列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好了，加百列，我尊重你的决定，既然你想让他留在你身边，可以，我没意见。”切西亚说，“那现在，可以邀请我进去了吗？我可不想辜负第一任奇迹天使的期望，一定要保护好你。”
加百列点点头，说，“那进来再聊吧。”
说罢，加百列转身走进了守护圣殿。
切西亚紧跟上去，楚蓝枫也紧随其后。
楚蓝枫习惯性的看着自己的鞋尖走路，然而就在切西亚迈进守护圣殿门口的那一步，楚蓝枫微微一惊。
他能很明显的看出来切西亚的脚步乱了一拍，而在这之后她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心了一样。
楚蓝枫停住脚步，看着切西亚的背影，微微皱眉。
“毒液。”
“抱歉，我也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恶意。”毒液说。
“是感受不到，还是，无法感受？”
毒液顿了顿，说，“无法感受。就跟骷髅头一样，他感受不到天使的灵魂，我也感受不到天使的恶意。又或者说，天使永远不会有“恶意”这种东西，毕竟他们是……天使。”
楚蓝枫心里冷哼一声，小声嘀咕，“天使就没有杂种吗？你看那个米迦勒，他变着法的想杀死加百列。”
“也许天使的任何想法和决策都是正确的吧，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是天使。”
楚蓝枫闻声转过身，是旺达。
她不知何时走出了教堂，站在他的身后。
“这话怎么说？”楚蓝枫问。
“善恶、对错、正邪都是人的主观意识决定的，而天使作为神明，他们的主观意识就要和人相同吗？”旺达说，“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天使这些神明看来，是不存在对与错的。因为，他们就是制定这套法则的人。”
楚蓝枫舔了舔嘴唇，挠挠额角，说，“我还是没太听懂。”
旺达站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就像恶灵骑士，他可以判断出一个灵魂的善与恶，并决定对不对其进行惩罚。那么他的判断和决定是否一定是正确的？他的对错又是由谁来评判？”
“额……”
“只有神、天使、魔鬼才能评判他。那再往上呢？谁又有资格去评判那些人的对错？没有人了。”旺达说，“所以，无论是切西亚、还是奇迹天使、亦或是米迦勒，他们都认为自己做的没错，所以也就不存在恶意这一说了。”
“那我们可是在被米迦勒追杀诶……这也没错吗？”
“傻小子。”旺达笑了笑，说，“神虽然没有对错、是非与正邪的概念，可我们有啊。谁说人就一定要顺着神的旨意来了？我们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有感情、有自己的是非观，懂吗？”
谁说人一定要顺着神的旨意？
楚蓝枫倒吸一口凉气，这种话估计也就只有旺达敢说出来吧。
要是让楚蓝枫说出这种狂拽酷炫吊炸天、只能由玄幻小说里的男主角装逼时候说出来的台词，他估计都会结巴。
然而这种话从旺达嘴里说出来，楚蓝枫并不觉得她是在逞能。
因为她说不定真的有那个实力可以……可以对抗米迦勒。
“所以呢，我们也只要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就可以了。”旺达说，“无论结果如何，眼下的情况应该是查清楚米迦勒为什么要杀死加百列。我觉得原因肯定不只是切西亚说的那么简单。”
“不用去查，用脑子想想就能想明白。”恶灵骑士突然说。
楚蓝枫和旺达看向一旁的骷髅头，问，“骑士先生有何高见？”
“加百列的神职是什么？”
“额……奇迹天使啊。”
“奇迹天使的能力又是什么？”
“指引灵魂，掌握生死，你……”楚蓝枫刚要说什么，下一刻，他恍然大悟。
楚蓝枫的十指插进头发里，难以相信恶灵骑士的推测。
而骷髅头则笃定的对着他点了点头，幽幽的说，“米迦勒要帮助萨麦尔冲出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