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烈焰的挽歌（9）
切西亚坐在辅助驾驶位上——其实战机上除了主驾驶和副驾驶以外，其余的位置都是摆设——她的内心很震惊，也很难以平复，因为就在刚刚，她被她口中的原始交通工具给吓到了。
十分钟前，切西亚带着加百列上了复仇者战机，然后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主驾驶位上启动的了战机。
之后，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复仇者战机就差点跟矗立了几千年的奇迹天使守护圣殿来了一个同归于尽。
楚蓝枫和旺达冲上战机后立刻把切西亚拉到了旁边，紧接着由旺达接过操纵杆。
机舱内的气氛颇有些尴尬，恶灵骑士把摩托搬上来后就靠在后面一语不发，其他人也不说话。
这让切西亚更尴尬了。
最后，切西亚实在顶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装模作样的清咳两声，说，“工具很原始，但是看起来还不算太糟糕。”
“我谢谢你啊。”楚蓝枫说。
“你的圣所在哪里？”旺达问。
“从这里往东一直飞，直到可以看见一片由朽木组成的树林就降落。”
楚蓝枫皱了皱眉，说，“你的圣所怎么会建在那种奇奇怪怪的地方？”
“要你这个凡人来管吗？”
“不，我只是担心你的信徒，他们要是想供奉你一次，说不定要走上几天几夜的路。”楚蓝枫说，“或者说，你一个信徒都没有？”
“像你这样没有信仰的人是不会理解信徒们的。”切西亚说。
“谁说我没有信仰？”
“你信仰什么？”
“女巫。”
楚蓝枫话音刚落，复仇者战机就微微颤了一下。
旺达单手握着操纵杆，另一只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眨了眨眼，没说什么。
可楚蓝枫却听到了毒液和骷髅头的低笑声。
这次的笑声不再是嘲笑或者揶揄，而是有一种“我儿子终于懂得泡妹子”了的感觉。
原来切西亚的到来并不是一点帮助都没有，起码她阴差阳错的让楚蓝枫雄起了一把。
一路上切西亚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加百列，楚蓝枫也索性老实下来，他就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家伙，如果切西亚不跟他嘴贱的话，他还真的懒得搭理这女人。
天使又怎么样？天使的职责是守护人间、播撒爱和温暖，而不是嘴贱。
战机飞行了三个多小时，楚蓝枫终于见到了切西亚所说的那片由朽木组成的树林。
他们盘旋在树林上空，楚蓝枫也得以近距离观察这片树林。
切西亚说得对，这里的树木都已经枯萎腐朽，林间的地上也都是灰烬一样的东西，像是木头和树叶燃烧过后的残渣。
整片树林都没有一点生物迹象，反而充斥着腐烂与堕落的意味。
旺达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干枯的河床将战机停稳，几个人前前后后走了下来。
楚蓝枫皱了皱鼻子，说，“这里好呛啊，好像刚开完荒一样。”
“受不了的话可以呆在飞机上别下来。”切西亚说。
“谁说我受不了了？”楚蓝枫撇撇嘴，说，“不过话说回来，不会是你的圣所被人烧了吧？所以才这么大烟味儿。”
“就算火焰烧尽人间的一切，天使们的圣所也会得到庇护。”切西亚瞪了楚蓝枫一眼，说，“跟着我走，去找圣所。尽快联系上天堂之主，我可不想跟你这个愚蠢的凡人继续同行了。”
“哈，我也是这么想的。”
切西亚没再说话，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带着几个人走向树林。
说来也怪，从他们落地开始，头顶的太阳就变得昏昏沉沉的，像是一支快要烧掉的灯泡，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而就在楚蓝枫一只脚踏入树林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心悸、慌张、不安，各种情绪一瞬间涌进楚蓝枫的脑海，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看向旺达，发现旺达也正看着他。
很显然，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楚蓝枫和旺达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先不要声张，看看情况再说。
紧接着楚蓝枫又看向恶灵骑士，然而这骷髅头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虽然他对这片树林也有一些警惕，但很显然他的感觉和楚蓝枫旺达的完全不同。
“怎么了？”恶灵骑士扭过头问。
“你觉不觉得这片树林有些怪？”楚蓝枫问。
“我想只要不瞎的人都会觉得这树林诡异的渗人。”恶灵骑士说。
楚蓝枫摇摇头，说，“不是那种视觉上的怪，而是……感觉上的。”
恶灵骑士微微一怔，然后摇头，说，“没有。你们人类会觉得这里奇怪，可能是因为这片树林曾经是很多天使禁欲的地方。”
“哈？禁欲？”
“嗯。”恶灵骑士说，“作为天使，必须摒弃一切邪念，也就是你们东方人所说的七情六欲之类的东西。每一位天使都要经历禁欲这个过程，短则几百年，长则上千年。”
“你也经历过？”
“我……我没有。”
“为什么？”
“不想。”
“为什么不想？”
“你他妈十万个为什么？”恶灵骑士不耐烦地说，“在天使的所有愚蠢条例中，我觉得最蠢的就是禁欲。”
“为什……好吧你接着说，我不问了。”楚蓝枫说。
“因为每个天使结束了长达百年的禁欲之后，回到天堂的第一件事都是发泄一下自己。”恶灵骑士说。
楚蓝枫忍不住为恶灵骑士鼓起了掌。
天使超脱世俗，而骷髅头超脱天使啊！
此大彻大悟者只留在地狱做一个复仇的冤魂实在是太屈才了！您应该代替天堂之主成为天堂的首领。
——个鬼啊！
骷髅头真是个白痴，楚蓝枫想。
是，他的这种想法的确很不错，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可就因为他的这种想法，才让他的天使兄弟姐妹们更加排斥他吧？
讲真的，骷髅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恶灵骑士看着楚蓝枫，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了，但他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说，“跟一群整天把正义善良挂在嘴边上的理想主义者在一起，我宁愿堕落为恶鬼。”
楚蓝枫的脑内活动一下就被恶灵骑士的这句话打断了。
沉默了几秒钟后，楚蓝枫自嘲的笑了笑。
恶灵骑士这家伙跟加百列真的是绝配啊。
小奇迹天使善良、热情、负有责任心，她当然不是恶灵骑士所说的“把正义善良挂在嘴边的理想主义者”，她是一名实践者，她在人间贯彻着自己所理解的正义，尽管是那些软绵绵的正义。
而骷髅头呢，蛮横、凶残、不讲理，我觉得你错了，你就是错了，你应该后悔遇上的是你骷髅爷爷，而不是加百列。
恶灵骑士的正义就是：天使不忍心杀的罪人我来杀、天使扛不住的恶我来扛。
极端的两个人在一起并没有让楚蓝枫觉得他们有多矛盾，反而有一种……反差的美感。
相比之下，切西亚就显得有些……额，有些……
楚蓝枫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去形容她，那就只能说她是“禁欲失败的天使”吧。
划重点，禁欲——禁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