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碎花
“你是说细蓉姐？”刘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表情就像是花边新闻的记者一样贱，偷偷摸摸的说道：“好好的躺在隔壁，就你那房间里，额头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
陆长生干咳了一声，差点呛到自己：“那就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有什么事情急着处理？”
陆长生想起应该还在宫家的《车令图》，随口回答到：“去一趟宫家。”
“宫家？”
刘青笑得很夸张，脸上满是揶揄。
陆长生知道他想歪了，也不愿花时间和他瞎扯，随意的冲他点了点头。又示意了一下旁边躺着的木人李，小声问道：“师叔是怎么回事？”
刘青在陆长生身边坐下来，解释道：“跟阎立行对上了！”
“赢了？”
“赢了。”
陆长生撇撇嘴：“百来号人，都带着枪，非要跟人家肉搏？”
现在早就进入了热兵器时代，任你功夫再好，也不过是一颗子弹。陆长生也是不太明白，木人李为什么要和被围困住，陷入必死局面的阎立行决斗。不知道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人？
刘青叹了一口气，他很赞同陆长生的话，此刻看着被裹成粽子的木人李，脸上的表情像是觉得有些不值。
“据说是师门恩怨，原本是他们是三师兄弟，有个人坏了武林的规矩做了官，还投了敌。既然投了敌，师父的师父就想收回他的武功，结果没收回来人还折了……”
之后的故事陆长生就算是猜都能猜到了，不外乎千辛万苦、万般谋划，终于让木人李找到了机会，为他师父报了仇。
陆长生看了一眼木人李，有些敬佩。
“只是可惜，名声就算是没了。”陆长生闷着脑袋，感叹了一句。
老一辈的规矩多，师父交出的徒弟杀了师父，木人李作为师兄杀了阎立行这个师弟。不论是有什么原因，传出去这一门就背上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名头。
这一脉的传承就算是断在这里了，代价太大。
刘青闷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陆长生再次来到了宫家，迎接他的是见过几次面的唐装老人。
“我家姑娘在后院等您！”
陆长生对他点了点头：“晚辈多有叨饶了。”
“这些日子陆先生在沪城可谓是风生水起，现在武林同道中可是有不少英雄，想要见一见你这位年轻豪杰啊。”
“老先生过誉了。”
这位唐装老人说话行走之间都是一板一眼，极有分寸。陆长生和他边走边聊，没走几步路就在后花园中见到了宫细蓉。
似乎是因为在家的原因，宫细蓉打扮的很随意。一身淡青旗袍让她显得袅娜聘婷，天冷的缘故，肩上搭了一条披肩，头上搭配了一顶碎花帽子。
“坐！”
见到陆长生之后，宫细蓉冲着他露出一个笑，温暖又美好。
陆长生坐下来，笑着夸了一句：“第一次见你戴帽子，挺好看的。”
“是吗？”
陆长生眯着眼，冲她点了点头。
“怎么突然有空来找我？”
“刘青说你在武馆受了点伤，我过来看看。”
“没什么大碍，应该是我撞到什么昏过去了。”宫细蓉摘了碎花帽，额头上绑着绷带，她用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就是这，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
“细蓉姐这么好看，留下疤也不打紧。”
“女人嘛，总会在意！”宫细蓉像是想到了什么，扬起嘴角：“也不知道将来喜欢的人会不会在意？”
陆长生非常认真的回答道：“能跟细蓉姐双宿双飞，肯定没人会在意一条疤痕的，你放心好了。”
“那你会在意吗？”
一阵淡淡的风吹过，拉扯着陆长生的头发，他偏过头，眼神晦暗难明。
宫细蓉的话无异于表露自己的心意，陆长生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平心而论，宫细蓉人美声甜，又多钱又有身材，男人能想象到的优点她占了八层。陆长生大可答应下来，反正还剩十几天，吃干抹净之后还能拿了《车令图》就走。到时候两人之间光是年份就差了八九十年，谁还能找着谁？
可是临到头，陆长生却难以开口。这并不是什么伪善之类的心理在作怪，陆长生也不是什么圣人。
而是在某些瞬间，她低着头扬起嘴角的时候，她不经意的关心自己的时候，她满怀期待的望着他的时候。陆长生忽然间就想，我只是路过而已，就别祸害人家了。
陆长生低着头，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细蓉姐，我这次来是讨擂台上的六十万块钱，但是钱我想换成一张画，或许是古董之类的，叫《车令图》。如果六十万够了，那我就只要图，如果钱不够，我再另外补给你。”
宫细蓉久久没有说话，陆长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宫细蓉明亮的双眸中，此刻破碎得就像她今天精挑细选的碎花帽一样。
…………
陆长生如愿拿到了《车令图》，附带的还有一个黑色手提箱，瞥了一眼箱子上扭曲出来的小字，标明了箱子里是六十万。
送他走出宫家的唐装老人有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都化成了一声声的叹息：“唉！”
“唉。”
告别了宫家，陆长生也轻叹了一声，感觉胸口闷得慌，无处发泄。
就在陆长生晃了晃头，要离开的时候，背后响起一个有些惊喜的声音：“哎！”
宫棋小跑了两步拦住陆长生：“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
“那你来宫家干嘛？”
陆长生推开了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我特么脑子被驴踢了不行啊？我特么遇上了个恶心的死胖子不行啊？你们宫家谁特么脑子有坑喜欢收集古董啊？”
陆长生连珠炮似地一串抱怨，让身旁的宫棋听得一愣一愣的。
“是我，不行吗？”
宫连山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两人前方响起，陆长生尴尬的转过身，看着宫连山和冯堂明，一愣一愣的。
“字词书画是我晚年间才开始收集的，这一副画可合你的意？”
陆长生只能点头，笑着答道：“当然满意。”
宫连山笑眯眯的看着陆长生，眼神狡猾的像只狐狸，看着陆长生道：“既然喜欢，过几天宫家会有一场退隐会，到时候我带你再看看其他的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