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命》IV

娘把我的脸抬了起来，左看右看，说的都是心疼的话。我感觉对不起娘，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娘了。

爹的哭声把阿肆吓得蹲在了地上，我也累了，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上头是我房间的天花板。我打了个盹想继续睡，可爹的哭声却还徘徊着，在房间、在庭院、在水乡的大街小巷。

我家没了米店，切断了收入的来源，没有钱再主动的来我家了，我也不敢去借钱，也没有人会借给我，因为大街小巷都知道我家的米店给卖了。

我肚子饿，进了厨房，发现娘正在把里头的东西四处摆放。娘告诉我，家里头的饭菜只能够吃两顿，我问娘为什么没去买，娘说没钱了。

我没敢继续说话，娘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她还是关心我的话，她哭着说：“儿今后娶妻都是问题了。”

我没想过娶妻，因为太麻烦了，还不如出去找洋人的女人玩舒畅，家里有人管着总是麻烦事儿。

等到了吃饭，爹还是没有出房门，兴许是哭累了想睡会儿，我也希望爹不要出来，如果有力气了指不定又要揍我。

爹是到下午才出来的，他坐在我的对面，我双腿止不住的抖，爹狠的拍桌子骂道：“孽障！你还有脸抖腿！”这一吼把我魂都吓没了。

爹刚刚骂完就咳，我感觉爹这一哭，仿佛苍老了十几岁。本来黑发比白发多的多，那时我眼前的爹，就如同实打实的老头。

等到爹不再咳嗽的时候，爹看向了阿肆，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阿肆，其他仆人已经走光了，你也走吧。”

“老爷，是您把我从路边抚养大的，不走！”阿肆十分坚定，饭也不吃了。

爹苦笑了一声，继后又道：“咋家没钱了。”

“我不要钱，只吃饭。”

“也没饭了，有了这顿没下顿了，你乘着还搬得动东西，出去找一户好地，把自己安定下来。”

阿肆沉默了，但是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还不知道爹说的意思是什么，只管自己埋头吃饭。娘拍了拍爹的肩背说：“要不我少吃点儿，然后留点给阿肆，让他留下来吧。”

“你还少吃点儿？你还能吃么？”爹苦笑之后，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挂了下来，娘也哭了。阿肆的眼泪都打在了桌子上，我也跟着一起哭了。

阿肆带上了包裹，他冲着我说：“少爷，好好照顾老爷，我走了。”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就进了自个的屋子，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就在这时爹一脚踹入了房中，冲着我破口大骂道：“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孽障！你还有脸躺着？要老子养你一辈子吗！”

爹骂完后就抄起棍子要揍我，我心想打就打吧，打够了也就消气了。

但是爹打的比以往更用力了，我嗷嗷的直叫唤，可是爹丝毫不听，我真后悔没有垫个枕头进去，但是这一打也彻底把我打醒了……

这一打，我一天没能下床，直到第二日娘来叫我，我才颓废的踏在地上。还能走的感觉真幸福……

娘说爹在外头给我找了份工作，只要扛东西就好，我没得选，随便换了身衣服就走了。娘瘦了很多，我心想我也一天没吃饭了，娘出门也没有提起，应该是家里的吃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