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按部就班

十二月的第一天，依旧寒冷，年关将至，我和唐虽魏乾以及其他人一样，都并无过年的心思，因为有比过年更重要的事情还未完成。

我和唐虽就待在义州府衙大堂内，房门紧闭，屋内的火炉正旺盛的燃烧着，柴火被燃烧得噼啪作响，屋外的天空被乌云所遮蔽，屋内，微弱的火光照射在我和唐虽的脸上，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在北境军中的日子。

“王上，这都午时了，”唐虽对着双手哈了哈气说道，“钟大人那边该有人来报了。”

今天忽然变得更冷了起来，就算是坐在火炉的旁边也还是感到异常寒冷，我抖了抖身子说道：“不急，就是今天了，该来的总会来的，魏乾带人出发几个时辰了？”

“也快四个时辰了吧，都是快马加鞭的，”唐虽说，“轻装出发，按理来说，今天下午就能到廊州城外了，就看钟大人那边办得怎么样了。”

就在今天早晨，魏乾带人赶往廊州城外，意在放出我在廊州城外的消息，如果时间刚刚好，王飒听到消息后，肯定会带人返回廊州搜寻我的下落，到那个时候，就看魏乾该如何捕获王飒了。

“我在想啊，抓到王飒以后，再把他带回上都，太后会是什么反应？”我看着唐虽说道，“太后会一怒之下杀了我吗？太后会救王飒吗？这些事情太后该如何决断？”

可能是唐虽觉得我在质问她，所以唐虽就表现得有点不太自然，看了看我说：“王飒是叛军的身份，救是就不了了，只是太后会如何决断，我也不知道，只是，如若王上得到了统管南境军的兵符，太后会向王上索要吗？”

既然我得到了统管南境军的兵符，难道我还会双手捧着奉还给太后？而且要是兵符在我的手里，太后他拿什么理由跟我索要兵符？太后本身就无调动军队的权力，更何况是太后她自己私自收取所有的兵符！

“索要？跟我拿兵符？”我冷笑道，“太后跟我也斗了些时日了，太后不会无聊到自讨没趣，明知拿不到兵符却还要索取，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唐虽点了点头，然后为我倒了杯茶水说道：“王上言之有理，只是这次太后布置得如此周密，就连我也并未发觉太后的阴谋，这是我失职了，还请王上责罚。”

责罚？为什么要责罚？又不是说太后的每次行动唐虽都能够发觉，这次能够提前感到事情的不对劲，第一是魏乾给我说了吴万山带兵金州的消息，当时我就有些怀疑了，只是暂时怀疑不到太后的头上去，之后梁王朱炳跟我说的话，就完全证实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后的阴谋，所以我才得以逃脱。

“责罚？你上无名分下无官职，我该如何责罚于你？”我说道，“并且你说你察觉不到太后的阴谋就是失职，那我想不到太后竟然会下如此杀手，那我岂不是也要自己责罚自己了吗？”

唐虽看着我，并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这整件事都是我们事先没有想到的，原本来廊州就是为了要收复东丹，可谁知我们才是真正的猎物，这些我们事先都并不知情，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也都是看一步走一步，没有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不是吗？”

我意味深长的看着唐虽，只见唐虽木然的点了点头，应该是还没有想明白，于是我就转过头去，问唐虽说道：“这次能够躲避太后的猎杀，多亏了梁王中途不参与了，朱炳说是北燕和北齐最近不太安分，那宝坻关现在如何了？”

听到我没有再谈及那件事，唐虽也是精神了不少，顿了顿才说道：“宝坻关那边我也派人去打探过，说是北燕和北齐联军八万陈兵宝坻关，誓要夺回梁国占了燕国十几年的宝坻关，梁王已经派军顶上去了，不过还没有要开打的迹象。”

我点了点头，北燕北齐同时联军八万陈兵宝坻关，梁王不慌就怪了，怪不得才会跟我说不参与太后的计划了，梁国不仅要抵抗北燕北齐的八万联军，同时还要提防南边的晋国，在兵力调动上可能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既然近期梁国不会再对岐国出手，那么我就有了时间来去对付太后，东丹如今被梁军占着，又有吴绍启统兵把守，想夺下东丹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况且廊州现在还有两万晋军没有解决。

这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了，唐虽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连忙回头冲着屋外说道：“谁！？”

只听屋外传来一阵声音：“唐大人，钟大人派人来报，说是已经拿下桐城，同时派人到处宣扬，而且已经打探到太后已经派人出发去廊州了。”

唐虽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问：“太后派的人什么时候出发的？”

门口的那人说道：“从钟大人传令到现在，应该已经三个时辰了，太后派的是六百里加急，这个时候应该也到廊州了。”

这跟我预料的一样，太后果然不想跟我鱼死网破，如若此时太后的传令官已经对王飒下达太后的喻令，那么现在王飒应该已经在整队马上就要撤军了。

同时，这个时候也是魏乾放出我在廊州城外的消息的时候，就看魏乾怎么做王飒才会上钩了。

唐虽说了声“你下去吧”，门口那探子就走了，唐虽转过来，说道：“王上，这个时间点跟魏大人到达廊州的时间点一样，就看魏大人怎么做，才能抓住王飒了。”

王飒肯定会回去搜寻我的，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每次都会有的，所以王飒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消息，一定会自己带人赶回去搜寻我的下落。

我用双手烤着火，眼睛死死地看着火炉，说道：“我在这儿坐了好几天了，终于要结束了，传本王王令，让钟世铭和严群不要擅自妄动，待在桐城便可，同时派人联系刘宽和张献鼎，让他们暂时先撤到定州，等我回上都解决了王飒这个事情，再回来解决晋军也不迟。”

听到我下王诏，唐虽也是不敢怠慢，说道：“谨遵王命，王上，既然一切都按照王上的意思在进行，那么今日便启程赶回上都吗？”

“不急，先抓到王飒再说，”我摆了摆手说，“就这么空着手回上都，你不怕太后笑话你吗？虽说没有收复东丹，可抓到一个叛军，应该也能够让太后高兴一阵子了吧？”

唐虽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拱了拱手就出去了，我朝着火炉又加了一些柴火，便起身拿了外衣，穿在身上，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风比昨天更加寒冷了，天气也是更加严厉，我就静静的站在门外，一句话也不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些日子唐虽问我说，是想做贤君还是明君，我当即就回答了我要做明君，既然要做明君，做事就更不应该拖拖拉拉的，为明君者，就该一鼓作气把事情做到底，尽管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可是不去做，后果是永远无法知道的。

只是太后今天又要折了一条臂膀，王飒被抓了不说，统管南境军的兵符我也会得到，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了兵符，再配合王诏使用，就算南境军不听我的指挥，那也得做做样子吧？不然违抗王令是个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可比我清楚多了。

只是这次二弟受委屈了，受的委屈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的母妃给的，这下子，清候多半会又与太后争吵起来，不过二弟该怎么样还是会怎么样，我不会怪到二弟头上去的，至于太后，受到重创，也该好好消停一阵子了吧？

这时候的我，忽然觉得屋外的寒风不是那么的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