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执念思故人，常倩欲放手

云虚大殿因天帝口中的“沧默沉”三个字而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最后却是不欢而散，天帝并没有给沉暮笙或者秋菱儿任何惩罚。只说一切事情等到神尊现身之后再做追究，当下仍需万众一心对抗妖王和魔帝。

众神仙退出云虚大殿，老龙王满脸沧桑地走在最后，他的爱子闯下如此大祸，方才大殿之上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侥幸天帝没有加罪于他，他才得以逃过一劫。

此刻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是跟在沉暮笙和余安的身后。

余安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一心想要夺神器，我不是让您看好他了吗？”

再怎么样余方都是他的亲弟弟，他不忍心看他走上错路，可事情还是发生了。余安看老龙王的眼中带着责备和恨意：“在您眼中权力到底代表了什么？父王，从前您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您竟是那般不堪与卑鄙。”

余安冷声说完，想再跟上沉暮笙的脚步，却见他在原地看着自己，他收敛了几分脸上的怒气，也不再跟着沉暮笙，只是独自离开了。

老龙王一直到他的背影彻底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才如梦初醒般回神，看到沉暮笙打量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脸色却变得很黑。

“龙王留步！”沉暮笙喊住他，“龙王息怒，大殿下也是担心您和二殿下，担心整个龙族。”

老龙王叹了口气，“我老了，没用了，是该放手交给孩子们了。”

“天宫自顾不暇，龙宫尚需您来主持，您可要保重啊。”

老龙王听罢诧异地看着他，见沉暮笙没有解释的意思，便点点头告辞。

沉暮笙背着一只手慢慢走在天宫里，现在所走的路正是当日穆兮兰拉着自己走过的路，当时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痛快。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凌寒宫，这几日他一直住在这里，从忘天涯回来，他的脑子里时时刻刻全都是穆兮兰，后来终于忍不住便来了凌寒宫，这里是她曾住过的地方，有她的气息。

但是方才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并将在这里的所有痕迹都抹去了。属于他沉暮笙的穆兮兰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

正打算转身折回，谁知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公主殿下？嫦仙宫主？你们怎么在这里？”

常倩和秋菱儿从凌寒宫里走了出来，常倩眼神复杂地看着沉暮笙，秋菱儿便先开口：“师兄，师父不在，你又这么多天不回檀虚宫，宫中事务繁多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不如，你……”

“你是嫦仙宫主，自己宫中的事务应该也很繁重，檀虚宫就不必去管了，我稍后就回檀虚宫，交给我便好。”

沉暮笙冷漠疏离的态度令秋菱儿一时间显得极为尴尬，她偷偷看了常倩一眼，好在后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师兄，我也是师父的弟子，理该为檀虚宫分忧的。”秋菱儿绞着双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沉暮笙微微皱眉，“若是没什么事情，我便回檀虚宫。”

听他要走，常倩赶紧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暮笙！”

沉暮笙回头便看见她微红且湿润的眼眶：“公主有何事？”

常倩深吸了一口气，“你真的对我没有一丝感情，自从大婚闹剧以后，我一直被当做仙界笑柄，父皇命我禁足，母后也从来没有给我一句安慰，就连我宫中的仙娥也在背后嘲笑我，暮笙，你就真的，对我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吗？哪怕是怜悯呢？”

她个子比沉暮笙矮，此时抬头看他，眼泪已经在框中打转，如此一个娇滴滴美艳动人的女子站在沉暮笙的面前，仿佛碰一下，就碎了，因此任谁都舍不得伤她半分。

沉暮笙却自始至终都是一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冷峻的脸上无丝毫松动，眸中淡泊没有温度，他说：“公主想开些。”

常倩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你这般无情，是将所有的情都给了穆兮兰？可是穆兮兰死了，也幸好她死了，否则天宫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她的，沉暮笙，你知不知道你是她的帮凶，你知不知道她要是没死，父皇追究她假冒之罪便是证据确凿，到时候你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沉暮笙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来：“要是可以，我倒愿意同她一起死。”

说完，他也不再管她们，直接走开了，背影浸染在落寞里。

常倩靠在秋菱儿的身上，看着沉暮笙的背影越走越远，木木地说道：“菱儿，你说的不错，他真的对我无情，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我的位置。我……不过是一个笑话。”

秋菱儿揽着她的肩小声安慰，“公主，我师兄不过是被穆兮兰这个花妖给迷惑了，等过段时间他想通了，自然就会渐渐忘记穆兮兰，到时候他一定能看到你的好。”

常倩摇摇头，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凌寒宫的牌匾，苦笑了一下：“他长得像极了当年的战神，就连脾气也很像，有时候我真的怀疑那个冷酷无情的战神又回来了，可是我看到他对着穆兮兰笑的时候便知道他不是战神，战神的冷漠和疏离是发自骨子里的。”

秋菱儿不解常倩说这些话的意思，“公主的意思是……”

“也可能是我错了，他们只是在对待与自己无关的人时才冷漠，对待自己放在心里的人才会表现出真的性情。”

常倩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凌寒宫的大门，“走吧，听说东云到处都是自由的气息，但我毕竟没有真正去过东云，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莫菀，她是父尊之女，我是天帝之女，她却能担当大任，我只是沉浸在儿女情长里，菱儿，我想通了，有些事情我不该强求的。”

秋菱儿看着常倩默默走开的背影，双拳渐渐紧握，她小跑着追了上去：“公主，您爱了我师兄这么多年，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常倩不语，静静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