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汗水
时间就是这样与意愿相反的东西，当你希望它慢些时，它在不知觉间便流逝了；可当你希望它快些时，它的每一秒都很漫长。
洛云晴的宿舍里共有四个人，除了洛云晴其他三个人都在房间里，之前吓到刚睡醒的洛辰的那个姑娘，此时正打着油灯在看书，而另外两人都在闭目冥想，洛云晴在外面习练鞭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做，唯有洛辰，呆坐在床上茫然着，他对于时间缓慢的流动丝毫没有办法，他曾经享受这份感觉，在洛家所有同龄人都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时候，他往往会躲在树荫下看着天上的云彩飘动，缓慢而又安逸，从未让他感受到一丝压力，可同样是感受时间的流动，今天的煎熬让他认识到这份安逸会让他以后失去很多。
他想起洛云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他身上拿走一百金币，他想起从未见过那些同龄人在他面前显露过武艺，他开始怀疑，如果拿走他金币的是另一个人，是不是也会这样不费气力，而他却无法反抗。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洛辰愈发信任洛云晴，他也逐渐接受洛云晴对他的要求，尽管现在并不明显，但是洛辰自己也能感觉到与在洛家时有些不同，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这些变化，随着这些思绪的飞散，时间的流动终于快了一些，或者说是洛辰找到了能让他度过这个难熬的此时的方向，尽管这样的思绪发散看起来是在浪费时间，可当这个发散找到一个出口的时候会令一个人受益匪浅。
洛辰任由思想发散着，甚至不知道房间的油灯是什么时候熄灭的，他回忆着自己记忆中的人生，几乎日复一日，毫无变化，曾经被他认为是安逸的生活在此刻变得枯燥而单一，如果再让他这样安逸下去，他显然是拒绝的。
洛辰还在想着，洛云晴回来了，此时屋子里的光芒只剩下月光的恩惠，洛云晴轻手轻脚的，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她每次都会练到很晚，回来时其他三人都睡着了，这样轻盈的动作她早就习惯了，洛辰借着月光默默注视着洛云晴，之前飞翔的思绪带着它们捕捉的果实回来了，这几个果实都是问题，需要洛云晴给一个答案。
洛辰轻声问：“姐姐。”
“嘶！”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洛云晴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平复着有些受刺激的心脏，洛云晴问：“辰儿怎么还没睡。”
洛云晴此时已经换好衣物，秀发披散着，在微弱的光线中只能看见她明亮的双眸。
“你说，现在我的武艺较同龄人的差距有多少。”
“那要看你跟哪些同龄人比了。有的人可是一生都不会去习武的，或者没有人引路武艺早早便停滞不前的。”
“就与家族的里的比。”洛云晴刚要脱口而出差太远了，又觉得这样太过打击洛辰，而且洛辰与他们的差距并没有那么远，便躺在洛辰身边，一阵微风吹向洛辰，同时到来的还有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洛云晴想了想：“其实不会特别大。至多是身体机能上的差距。家族培养年轻一代是有流程的，在十岁之前都是在给身体打基础，而十岁之后，除了直系血脉出去历练外，其余族人会在家族内学习家族传承的武艺，而在学习这些武艺的过程中，凸显出来的习武有天赋的则能拿到秘籍，走得更远。所以辰儿你这些年只是疏忽了基础，基础是可以追赶回来的。因为你还有很大的机会弥补从前的慵懒，所以这次我才会特意回家跟父亲说带你出来。”
洛云晴的话确实激励到了洛辰，至少这份差距还不是天壤之别。
于是又问：“姐姐，家族不是以药师为主吗，为什么多数时间都在习武。”
“药师除了武艺还要有医术，当然不是纯粹的医术，我们所要学习的医术多数是用来抵御毒师的毒。而毒师的毒绝大部分都有解法，所以医术的学习要比武术的学习简单。但是……”
洛云晴顿了顿，接着说：“精通医术要比精通武术更难。家族中不通武艺的几乎没有，不通医术的却大有人在。家族中多数人都是在学习已经固定的武艺和医术，当这些武艺习会后，可以说他精通武艺；可就算把医书倒背如流，不懂变通也不能说是精通医术。药师最基本的，就是同时精通武术和医术。当某一项达到更高的水准时，他就会小有名气，而这一项登峰造极时，他就会闻名天下。毒师也是同样的。”
洛辰有些疑惑：“只是一项？”
洛云晴肯定的回复：“只是一项。父亲与坤叔就是如此，父亲的武艺要强一些，坤叔的医术更胜一筹。所以两人并称洛家的顶梁柱。而能够把医术和武艺同时达到登峰造极的人，只有白龙。而毒师中，将武艺和毒术达到登峰造极的人，无不手上沾满鲜血，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类人也会被毒师派冠以毒王的名号。每一次药师派与毒师派的战争，实质上都是毒王现世兴风作浪，随后白龙诞生将其斩杀。”
“为什么白龙总是在毒王之后出现。”
“因为没有必要，成就白龙九死一生，在没有毒王的时候没有药师去冒这个险。其实在第一任白龙出现之前，药师是不成派别的，唯有毒师独大，那也是毒王最多的年代，第一任白龙诞生时共有六大毒王，白龙便是其一，当时各毒师派别打得不可开交，用毒手法惨无人道，当时还是毒王的白龙本就是以超越五位毒王的武艺做上毒王位置的，而他悟性又极高，很快在用毒方面隐约有超越其他五毒王的势头，因此被五毒王盯上掉入他们联手设计的陷阱，险些丧命。幸得一医师所救，在养伤的过程中尚是毒王的白龙曾问医师：我恶贯满盈，为何要救。这医师乃是隐居高人，看出白龙善性未泯，几经提点之后白龙顿悟，认此医师为师，学习如何破解当时的毒术。当这些毒术被尽数破解之后，才诞生了第一任白龙，而这几年的隐居生活更让白龙的实力远远超过五大毒王，此次出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中一大毒王斩杀，声名大噪。白龙自知独木难行，也知道很多毒师都是被逼无奈走上毒师这条路，借着这次机会将这些人聚集起来，传授医术，这就是家族的起源。家族现在的长老还有我们这些直系族人，无不是这些人的血脉。”
洛云晴侧过身，认真的看着洛辰，说：“辰儿，白龙是应运而生的，而这个运必是在浩劫之中，这场浩劫是你我躲不掉的。毒师派从未消失过，只是一直各自为营，可现在不一样了，据我所知早在几十年前曾经势如水火的三大毒家就把彼此的恩怨放在一旁，共议对抗药师。所以这次面对的毒师派会空前强大，几十年的沉淀，毒王级别的毒师肯定不止一人。更糟糕的是，药师派的内部很有可能已经被毒师派渗透，毒师已经度过了他们最薄弱的时期，尽管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可实际上，药师很快就要迎来生死存亡的时刻。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
洛云晴的这番话让洛辰感到芒刺在背，似乎药师派很快就要面临万劫不复一般，而白龙这个名号则成为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
“姐姐，你觉得现在洛家中，有能在这次浩劫中脱颖而出的人吗。”洛云晴没有回答，但是眼睛紧紧盯着洛辰，洛辰是聪明人，他知道这就是洛云晴的答案，可他丝毫没有准备，白龙这个名号，还不是现在的他能承担得起的，也不是他敢于去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