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芒果奶昔很好吃，可是也拯救不了褚宿原糟糕的心情。原因无他，那只蠢狗在沈绵身边吃蛋糕就算了，还在吃完后趴在她的腿上撒娇，打滚卖萌的要沈绵揉肚子。
而沈绵也很纵容它，蹲在地上用手给它梳毛，还揉揉狗头，捏捏耳朵，握握爪子。
褚宿原看得眼睛都红了，手里的勺子被他捏变了形，然而在沈绵转头看他时又忙露出笑容。
沈绵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她顿了顿，正想问他明天吃什么点心，却觉得身体有些异样。顿时一僵。
不会吧……
见她的表情忽然变换，褚宿原有些疑惑，试探着问：“绵绵，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绵忙摇头，抬头斟酌着语气小心的说：“那个……那个……你要不要回去睡个午觉？”
说完她就后悔了，忽然让从不睡午觉的人回去睡午觉，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可是一时她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只红着脸看他，“那个……”
褚宿原敛目想着她出现异样反应的原因。心里暴躁又阴郁，想问问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但看着她羞涩的反应，那些冲动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体贴的点点头，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沈绵松了口气，又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飞快跑到卫生间，不一会儿又匆匆跑出来在抽屉里找东西。
门外，褚宿原倚着门看手机，皱眉思索。然而当他看到沈绵拿着一包东西进了卫生间后，耳根子慢慢红了。
手指抵着嘴唇轻咳一声，喃喃自语：“这个月也没有按时来啊。是不是吃芒果奶昔什么的凉到了呢？”
他把视频内容回放，发现抽屉里的卫生巾已经不多了，便没回家，直接去了超市。
走到那一排花花绿绿的货架前，他认真挑选沈绵常用的牌子，唔……日用夜用，还有薄荷的……
夏天太热了，绵绵喜欢用这个。
这个区域只有女孩子才会来，这会儿旁边就有两个女生在讨论哪个好用。一个女孩子不经意看见这边的褚宿原，顿时瞪大眼睛，用胳膊捅了一下好朋友，努嘴示意她看。
那个女孩子也转头看过来，顿时露出了吃到柠檬的表情。
两个女生默默地看着他熟练拿走几包去结账，面色复杂，“是给女朋友买的吗？”好羡慕啊。
“那么帅的小哥哥，还会帮女朋友买东西……果然，别人家的男朋友从来没让我失望。”
沈绵有一个非常任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亲戚。每个月的时间都不固定，但她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她把这归咎于体质原因。
这几天凉的有些吃多了，小腹坠坠的疼，腰也很酸。她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呆呆看电视。
姨妈到访，身体不舒服就算了，主要是心理问题。在这期间，心情总是比平常更加低落抑郁，眼泪说来就来，看海绵宝宝都能哭上一场。
她清楚自己的毛病，所以想着要不要和褚宿原请假，要是不小心在他家哭了，那就太丢脸了。
金金把脑袋搭在沙发扶手上，沈绵就伸手揉它的脑袋。毛茸茸的，总算让她的心情舒畅了一些。然而一想到还要顶着大太阳出去买卫生巾，她就又忧愁的叹气。
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上午玩累了，她就那么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她脸色比平常更白，褚宿原上网查询：月经期间吃什么对身体好？
沈绵睡得正香，却忽然就醒了过来，她擦了擦嘴角，从沙发上爬起来，看看时间，这才想起该去做晚饭了。
然而当她进入褚宿原家门后，却闻到了很香的汤的味道。
一进厨房，打开锅盖，红枣乌鸡汤。
褚宿原对她温和的笑，“忽然想喝乌鸡汤了呢，绵绵帮我看着好吗？我要去客厅工作。”
乌鸡汤已经炖了许久，只差看着它出锅。
沈绵点头，看着他把厨房门关上出去。
褚宿原知道，如果他说要在客厅工作，那么沈绵是不会出来打扰他的。所以在把厨房门关上后，他直接进卧室拿出那袋子的卫生巾，悄无声息进入沈绵家里，无视哒哒哒跟在他身后的金金，把卫生巾按照沈绵的习惯摆放进第二个抽屉里。
做完这些，他的目光在卧室转了一圈儿，但因为时间短暂，所以只能遗憾离开。
沈绵仍在一无所知的看着乌鸡汤。
他走进厨房，镇定自若的问：“好了吗？”
沈绵摇头，“还要再等等。还要吃什么吗”
“板栗烧排骨吧。”褚宿原选了一个他们都喜欢的，挽起袖子把板栗仁、肋排等材料拿出来，拒绝了沈绵的帮助，让她看着乌鸡汤。
沈绵觉得他真是个好人，有些犹豫的开口：“我最近，有点不方便。”
褚宿原抬头看她，手上动作不停。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黑发下的耳朵慢慢红了。
“我在这里也快有一个月了，你的厨师什么时候回来？”
褚宿原的动作顿住了一瞬，又一本正经开始焯烫肋排。如果不是沈绵提起，他都快要把那个厨师忘记了。
“这一个月说是要做三餐，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大部分都是由褚宿原完成，她却拿着他给的工资，这让她愧疚又害怕。
褚宿原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本能的想要逃开。
“绵绵怎么可以这么想呢。”褚宿原停下动作专注看她，“你是我的朋友啊，朋友之间，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沈绵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话，便说：“很快我也要开学了，不能再帮你做饭了。”
褚宿原听在耳中，面色逐渐沉了下去。
是呢，要上学了，不能再来见他了。
绵绵那么可爱，上了大学是不是会有更多的追求者？而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处在“朋友”阶段，他根本不能明着阻拦。
如果绵绵喜欢上别人……不！不可能！想都别想！绵绵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别想夺走！
在德国的时候他都能赶走她的追求者，何况现在离得这么近。
不，不行！他得去绵绵的学校。得到越多就越贪婪，他忍受不了只在监控摄像头里看着她，忍受不了只在窃听器里听她的声音。
为什么要有学校这种东西！为什么绵绵要去学校！
在家里陪着他不好吗？有他还不够吗！
沈绵其实并不想提起上大学的事，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想进入大学那个小型社会，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头疼。
身边半天没有声音，她转头一看，褚宿原低着头站在那里，面容隐在阴影下看不清表情，但总觉得有点可怕。
“宿、宿原……”她伸手小心地碰了他的胳膊一下，“那个……该放板栗仁了……”
褚宿原终于有了动作，他松开捏得死紧的拳头，把板栗仁丢进锅里。
沈绵看着他对着锅子发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忽然，褚宿原声音平静的问：“还有多久要去上学？”
“一个月吧。”沈绵叹气。
“是吗？”褚宿原的声音很低，“一个月……”
“……你心情不好吗？”沈绵犹豫着问。
“有一些。”褚宿原点头，“你可以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绵绵现在身体不舒服，他不能再用那个药了。但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不想吓到她。
沈绵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吃完饭后她就留在了这里，和褚宿原一起看动画片。
她特意找了自己觉得很好笑的一集开始播放，想让他能开心一些。褚宿原的注意力却全都在她身上，电视里演的什么根本都没注意，也不知道播到第几集了，忽然听她小声“哇”了一声。
转头一看，电视里的小孩儿正在弹钢琴。沈绵在旁边说：“钢琴真的很好看呢，总觉得会弹钢琴的人都很厉害，我小时候就很喜欢钢琴，可惜……”
话没有说完，她也不想再提。
褚宿原心想，他们有什么厉害的，那种东西他也会。
于是第二天，来给他做早餐的沈绵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黑色的钢琴。
褚宿原一脸矜持的邀请她做自己的听众。
沈绵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太懂这个。”
“没关系。”褚宿原优雅的坐下，一脸真诚的对她说：“只要是你听，就足够了。”
沈绵被撩得面红耳赤，僵硬地坐在沙发里，听他弹钢琴曲。
曲调从欢快转为舒缓，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觉得很好听，于是在褚宿原停手后啪啪鼓掌。
褚宿原朝她微笑，又一次以礼节为名上前拥抱亲吻她的脸颊。“这首曲名《水边的阿狄丽娜》。”他深情的注视着她，缓缓讲述：“阿狄丽娜来自于希腊的神话故事，国王雕塑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每天对她痴痴的看，最终不可避免地爱上了少女的雕像。他的真诚和执着感动了爱神，赐给了雕塑生命。从此，幸运的国王就和美丽的少女生活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褚宿原拉住沈绵的手，低头，虔诚的吻在她的额头上。
他用清朗却又有些沙哑的声音的说：“你就是我的阿狄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