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发誓
诺曼苦笑着说：“也可能很快就会相见的哦。”
棺材板打了诺曼一下，说道：“晦气，乌鸦嘴，乌鸦嘴！”
“对，乌鸦嘴，我们才不会死的。”自来熟回道，“最少我还不想死。”
人渣们吵闹，但贱骨头并未管教，只是让他们小一点声。他还对着人渣们有那么一点敬意，或许有一天也会消磨殆尽。
三日后。
平原越来越开阔，地势也越来越低。空气中已经闻到了潮气，耳边也仿佛听到了江水奔流向西的声音。
傍晚远方氤氲的水气中，半兽人的要塞闪着幽幽的灯火。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从要塞中传来，隔着很远都能闻到半兽人身上的体味。隐隐还能听到要塞中有巨兽嚎叫。
诺曼知道，那多半是被半兽人俘获的食人魔，它们早已被改造成了战争机器。将烧红了的滚热铁板镶嵌在身上，成了一个接近于完美防御的怪物。
不仅如此，半兽人还会改造野兽，例如狼与草原上的大型犀牛，以及巨蟒，用酷刑迫使它们屈服，沦为邪恶战争中的爪牙。
比这都可怕的，是半兽人中的巫师和祭祀。他们能够利用魔法大规模杀伤普通士兵。击杀他们，必须前赴后继，无限接近于巫师，近身战斗。
冈瓦将军这边不知道有什么应对措施，杀手锏还没到亮出来的时候。
两方势力隔着开阔的平原扎营，平原是天造地设的战场，也是浑然天成的坟场。
人渣们躺在满是虱子的被褥上，尽量不去想明天。
“哎，我说。”棺材板转过身对着人渣们道：“冈瓦准备了什么，就敢进攻半兽人要塞。”
自来熟打着哈气道：“听说是组织了许多帝国的魔法师还有骑士。谣传后续还会有别的支援呢。”
“什么支援？”诺曼很冷静的说道，这关乎于人渣们的生死。
自来熟摇了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那些精锐们说的。”
“狗，狗屁。”棺材板很现实的说：“有什么用，就算把龙骑士派来有什么用？第一轮冲锋，先报销的就是我们。”
呆子小声说道：“那最少我们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不是吗？如果我们的死能换来胜利…”
大家不置可否。
棺材板生气了，脸被气的通红，揪起躺着的呆子离近了吼道：“你！你他妈连战场都不敢上，你杀过半兽人吗？第一次上战场你就尿了，第二次你浑身颤抖，在这玩什么壮怀激昂？去你妈的孬种！”
呆子被棺材板的暴怒吓得不轻，低着头连连道歉，棺材板这才放过他。
哑巴拍了拍呆子的后背，对着众人比划着，那意思告诉大家：我们都会活下来的。
“做梦。”死瞎子很现实的评价着，这不像他，或者说不像他以前的作风，“我们会死的，这不是危言耸听。”
诺曼瞪了死瞎子一眼，但不怎么烦他了，说道：“要是你以前有这觉悟多好？”随后对着大家，看着那一双双迷茫的，失落的，绝望的眼睛道：“我参军三年，大大小小战役打过不少，依我看来，目前的兵力难以撼动半兽人的要塞，我们才多少人，几万人而已。半兽人呢？不知道，或许冈瓦知道，但我们不知道！我们…”
诺曼欲言又止，他想再逃一次，为了活，这没什么耻辱的，但他不敢说，眼前的人他不知道信不信得过。
“我们…逃吧。”死瞎子小说说道。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有这个想法，之前也商量过，但苦于没有计划。
棺材板红着脸道：“怎么逃？”
“你他娘的小点声！”自来熟骂道。
棺材板被骂了一句，但没有发怒。
但大家都把脑袋凑在一起的时候，又没了下文，终归是一句梦话。
“如果我们败了，我们这里面不管是谁，活下来的人，把伤了的拖上，趁乱逃出战场，我们都得发誓。”诺曼低声说出了这个建议。
棺材板点头发誓道：“好，老子发誓，要是独自逃跑，我…我就被雷劈死，被火烧死。行了吧！”
“我再瞎一只眼！”死瞎子发出了他认为的最狠毒的誓言。
诺曼迟疑了一下道：“我发誓我梦境中永远…算了，我要是背誓的话，就被半兽人分尸！”
诺曼很想发一个梦境中永远被恶魔折磨的誓言，这是个活誓，即便真的抛弃了他们，自己早已经被恶魔诅咒。但一看到这一张张真诚的脸，还是发了一个正常的誓言。
“那我就活活饿死，够狠毒吧。”肥猪笑道。
“你吃过饱饭吗你？”棺材板推了肥猪肥胖的身体一下。
“我违背誓言，那就拦腰斩断！”自来熟发誓道。
“那我，那我就砸成肉泥！”马屁精低声道。
呆子低声道：“那么我如果违背誓言，那就身首异处，不得全尸。”
哑巴用手比划成刀的样子，在自己脖子上一划，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人渣们发完毒誓，钻回被褥中，抓挠了几下虱子，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入睡。
诺曼很庆幸，这些天羊头恶魔一直没来骚扰自己。自己的睡眠也好了些，精神也饱满了许多。
第二日清晨。
精锐们拿着鞭子，早早的就把诺曼和一众人渣轰了起来、
人渣营开始集结，营地内炊烟袅袅，早饭很难得的不限量。
“断头饭啊这是。”棺材板一边说着，一边捧着小铁盆咕噜咕噜的喝着热汤，吃着黑面包。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诺曼踢了棺材板一脚，险些把他的汤踢洒。
“烦你，臭嘴！”棺材板紧紧地抱着小铁盆骂道。
“哈哈哈哈哈…”诺曼忽然很想发笑，看到这群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褪下了脏污，竟然有那么一丝可爱。
马屁精凑上棺材板，把他又吹嘘了一番。
呆子捧着汤，手在颤抖，眼死死地盯着，不知在想什么。
自来熟发现了也在吃早饭的贱骨头，对他喊到：“我们，什么位置？”
贱骨头左右看了看，端着早餐蹲在了人渣们的旁边，小声道：“前锋。”
人渣们早已料到这个事实，但心也像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