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秦军伐赵，王言未随
魏冉既得纲、寿二地，便履行承诺，将发兵攻赵。
是日，于章台宫大殿之上，众臣朝会。
魏冉谓秦王曰：“伐赵之事一切就绪，只等大王下令。”
秦王说道：“此时武安君正告假休养，何不等其归来再议伐赵之事？”
魏冉说道：“此役可任胡将军为将。”
秦王回道：“赵军强悍，武安君伐之，寡人才安心也。”
魏冉说道：“胡将军为将久矣，大战虽从未为主将，然其为副将时，亦有勇有谋，足矣成事也。”
胡阳也站出来说道：“末将身为武安君副将二十几载，学得不少。且末将也曾为主将出征，战役虽小，皆也大获全胜。”
魏冉继续说道：“若大王不放心，可让王姑娘同往。”
秦王听到王言跟从，欲答应出兵，刚要开口，范雎站出来说道：“军中之内，岂容女子身影。”
魏冉说道：“昔日有王姑娘随同之战役，由其出谋划策，秦军皆大胜也。”
范雎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女子行军打仗，天理难容也。”
魏冉说道：“张卿此言过矣。每有王姑娘随军出征，秦军皆可大获全胜也。”
范雎继续说道：“由女子统御数十万男兵，成何体统？置男子情面何在？难道是在非昭告天下，秦男无勇者乎？”
魏冉驳斥道：“秦人骁勇，岂可言无勇者也？”
范雎回曰：“既如此，就应由男子统帅三军，而非由一女子来决定战役胜负也。”
魏冉则回道：“王姑娘随军出征，并非为主将，而乃参谋，为主将出谋划策也。”
范雎说道：“既非主将，则以往之役恐非因她而胜也。”
魏冉继续驳斥道：“天下之人皆称其为凤鸣，可见其才也。”
范雎则说道：“天下之人只是道听胡说罢了。”
这时，秦王已不耐烦，大喊道：“够矣。寡人自有分寸。”
范雎谓秦王曰：“那大王之意如何？”
秦王虽知凤鸣之才可助秦军获胜，然不满魏冉独断专横久矣，今朝中有一人与其公然相抗，内心极为欣喜。秦王于是回道：“伐赵之事可继续商议，可王姑娘随军出征之事，寡人认为张卿所言甚是，不必再议也。”
魏冉回道：“若有王姑娘出征，可保胜利也。”
秦王怒道：“秦无人乎？秦军之命岂可由女子来定也？”
魏冉继续说道：“王姑娘足智多谋，可为秦军省力不少。”
秦王怒言：“寡人意已决，休要多言。”
魏冉无奈，只好退至一边。
范雎则站出来说道：“至于伐赵之事，臣倒认为可以为之。”
秦王问道：“此话怎讲？”
范雎说道：“秦欲亲韩、魏，则须先灭赵之威。如今赵可与秦争霸，韩、魏可恃赵之威，而不听秦之言也。”
秦王说道：“可赵不弱，非武安君不可伐也。”
一直以来，胡阳位于白起之下，早有自我证明之念，于是站出来说道：“末将亦可为大王攻赵。阏与道险且狭，又离邯郸甚远，赵军难救也。秦军由阏与击赵，以秦军之勇，可胜也。”
秦王大喜，说道：“好。伐赵之将，便由胡将军担任。”
范雎又站出来说道：“出兵当师出有名，今伐赵当以何由攻之？”
魏冉说道：“昔日赵纳焦、魏、牛狐三城以和，秦军撤军后，赵王却悔之。如今可以此为名伐赵。”
秦王回道：“善。”
范雎又言：“击赵时，当须防范韩、魏救之。”
魏冉笑曰：“韩、魏岂敢叛秦而救赵也？”
范雎回道：“韩甚惧秦，恐不会救之，可魏难说。昔日鄙人于魏时，有幸听得魏大夫商议国事，其皆恨秦之甚，常私谋攻秦之策。”
秦王说道：“张卿言之有理，于魏，不可不防也。众卿可有良策？”
堂下这时鸦雀无声，无人可想出计策以应魏。少倾，秦王说道：“今日到此为止，待有应魏之策时，秦再伐赵。”
于是众人退去。随后魏冉告知王言，秦王不许其随军出征之事。王言听毕，便往章台宫而去。
王言未等宦者通报，径直冲入秦王寝殿。而宦者怎也拦不住她。
此时秦王正与范雎议事，见王言闯进，略有不悦，还是对宦者说道：“无尔等之事，可退下矣。”
宦者退出，王言拜谒秦王已毕。
秦王问道：“王姑娘所为何事？”
王言说道：“大王为何不许我随军出征？”
秦王答曰：“王姑娘乃女子之身，打战乃辛苦之事，留于咸阳享福岂不美哉？”
王言回道：“我并不认为打战乃辛苦之事，相反可为秦出力，乃我之荣幸。”
秦王又言：“王姑娘非秦之将臣，无须为秦而忧也。且秦中大将比比皆是，无须劳烦王姑娘出手。”
王言说道：“有鄙人相助，秦军可少伤亡，而多胜利。”
秦王有些不耐烦，回道：“如今伐赵之事尚未决定，王姑娘是否随军出征它日再议。”
王言继续说道：“秦伐赵，不过缺应魏之策也。我已有计策。”
秦王本不想听，但范雎问道：“何计也？王姑娘说来听听。”
王言回道：“大王可将太子质于魏，以显秦魏之好。”
秦王问范雎道：“张卿认为可行否？”
范雎回道：“臣认为可行。可大王听一女子之言，其不合理法也。”
秦王心生一计，说道：“太子质魏之计，寡人可听从王姑娘，但请王姑娘答应寡人，莫再提你随军出征之事。”
王言无奈，只好从之，回曰：“可。”而后退出大殿。
范雎第一次见王言，果然不凡：可想别人想不到之事，可解别人解不开之困。但内心又对其嫉恨不已，认为身为男子不及女子聪慧，乃男子之耻也。
于是，秦王使太子嬴倬质于魏。秦王和秦太后虽多有不舍，但为秦之社稷，只能忍痛割爱。
万事俱备，秦王便派胡阳为将击赵。秦军刚出咸阳城门，便遇王言。王言上前向胡阳问好。
胡阳下马对王言说道：“大王已下令，不许王姑娘随军，且有知情不报者，论罪当斩，其同伍者同罪也。”
王言回道：“我知矣。可我来此并非想随军出征，而是有言相告于胡将军。”
胡阳说道：“请讲。”
王言说道：“阏与道险且狭，先据山者得先机。每战必据山而战，否则应撤兵为上。”
胡阳敷衍道：“好。”
王言又言：“伐兵之事，以谋为上，切勿轻敌。敌示弱之时，多半为计。此时将军当谨慎为上。”
胡阳似有不耐烦，说道：“我知矣。”说完，转身骑马而去。
王言望着远去的秦军，内心似有些落寞和不安，却又说不上为何，只得悻悻骑马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