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白起用计,赵军被困
次日,白起、王言、王龁三人率小部出营查探地形。
白起问王龁道:“敌我力量如何?”
王龁答道:“赵括为将,又增兵十万。如今敌我兵数相当。我军虽强,可原先廉颇坚守,我军欲强突,恐大败。如今赵军换帅,若出兵来迎,我军胜算大增。”
白起说道:“如此,若与赵军正面交锋,即便获胜,我军也将伤亡惨重。”
王言则说道:“赵括此人虽不知变通,又无实战经验,但也是熟读兵法之人,不可小觑也。”
白起问王言道:“夫人可有妙计?”
王言回道:“昔日我查阅地图,知长平一带山谷林立。不知确有其事?”
王龁答道:“确实如是。”
王言继续说道:“若能将赵军引入谷中,秦军再将谷口堵住。赵军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突围。”
于是三人登高远望。白起望见远处一山谷宽广无边,四周群山围绕,指着远处,说道:“此处便是赵军葬身之处。”
王言随着白起所指望去,果然为围赵军最佳之地,说道:“再将大营移往山谷出口,坚壁而守,则赵军将困于谷中也。”
王龁大喜,说道:“善!末将这就回去,即刻移营。”
白起忙劝阻道:“时机未到。赵军虽已换帅,可是否会出营迎击我军,尚不可知。倘若贸然移营,赵军将有可乘之机。”
王龁问道:“那为之奈何?”
白起答道:“先遣一军往赵营叫阵,以试其令。”
王言则说道:“秦军败退,而后移营,以此示弱,可使赵括自傲。”
白起说道:“如此一来,离胜利又近一步也。”
于是,白起令司马梗率军三千往赵营挑战。赵卒见秦军来战,入帐报于赵括。
赵括大喜,问道:“秦军多少?”
赵卒答曰:“估约三千。”
赵括说道:“善。我军出一万与之交锋。”于是出帐调兵一万,出营迎敌。
两军相见,二话未说,便朝彼此冲去。双方厮杀一阵,秦军渐渐不敌。司马梗见状,一声令下,秦军仓皇撤退,逃回秦营。
赵括率军追至秦营前,见秦军坚守不出,令卒叫阵道:“秦军不过如此,原来乃胆小如鼠之辈。”秦军越不敢出来,赵括越喜形于色,不禁手舞足蹈。许久之后,赵括见秦军不为所动,于是使一卒往秦营送战书。
赵卒至秦营门口,被秦兵拦住,遂将战书交予秦兵,说道:“请将此信交予秦军主帅。”秦兵接过战书,入帅帐将其交予王龁。王龁阅毕,遂往垒壁上寻白起。
此时白起和王言正于垒壁上观望赵军,见赵括满面喜色,骄傲自满,心中窃喜。王龁将战书递与白起,白起阅毕,对王龁说道:“回复赵括,来日决战。”
于是,王龁回帐,于战书下方写道:“来日决战。”而后将其交回赵卒手中。
赵括见战书下方回复,大喜,即率军回营。赵括入帐。赵珂见赵括满脸笑容,问道:“将军何事欢喜?”赵括答曰:“不日秦赵两军将要决战,到时便是大胜之时。”赵珂说道:“将军将一战成名也。”
至此,白起率军退兵十里,于山谷口驻扎。此处原为王龁旧屯,已筑有垒壁。白起又下令继续固垒,以保万无一失。移营已毕,白起又令营门士兵倚戈而立,还令营内吵杂纷乱。
有赵军哨探于秦营外附近观察秦军动向,随后此名哨探回报赵括曰:“秦军撤兵十里。”
赵括闻之,大喜,说道:“秦兵畏我矣!”
赵珂说道:“秦军此举是为准备后路也。”
赵括又问哨探:“秦军还有何动向?”
哨探答道:“秦卒多倚戈而立,且营内吵杂纷乱。”
赵括益喜,说道:“我军必胜也。”
赵珂问道:“何以见得?”
赵括答曰:“孙子云:杖而立者,饥也;汲而先饮者,渴也;见利而不进者,劳也;鸟集者,虚也;夜呼者,恐也;军扰者,将不重也;旌旗动者,乱也;吏怒者,倦也;杀马肉食者,军无粮也;悬缸不返其舍者,穷寇也;谆谆翕翕,徐与人言者,失众也;数赏者,窘也;数罚者,困也;先暴而后畏其众者,不精之至也;来委谢者,欲休息也。兵怒而相迎,久而不合,又不相去,必谨察之。”
赵珂说道:“此言何意?”
赵括回道:“此言是说:士兵倚着兵器而站立者,是饥饿也;供水兵打水自己先饮者,是干渴也;敌兵见利而不进兵争夺者,是疲劳也;敌军营寨聚集鸟雀者,是空营也;敌人夜间惊叫者,是恐慌也;敌营惊扰纷乱者,是敌将无威严也;旌旗摇动不整齐者,是敌人已混乱也。敌之军官易怒者,是全军疲倦也;用粮食喂马,杀马吃肉,收拾汲水器具,部队不返营房者,是要拼死之穷寇也;低声下气同部下讲话者,是敌将失人心也;不断犒赏士卒者,是敌军无计可施也;不断惩罚部属者,是敌人处境困难也;先粗暴然后又害怕部下者,是愚昧之将也;派使送礼言好者,是敌想休兵息战也;敌人逞怒同我对阵,但交锋不久又不撤退者,必须谨慎而知其企图。”
赵珂说道:“如此看来,秦军不但已乱,且粮草也不济矣。”
赵括说道:“然也。在邯郸时,我便疑惑我军会粮草短缺,而秦军却无粮草匮乏之危。如今看来,一切皆为假象也。”
赵珂又言:“幸得我军得楚、魏粮草救济。”
赵括说道:“即便如此,我军也只剩十余日粮草,故当速战速决。兵法有云:‘兵贵胜,不贵久。故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廉老将军虽久经沙场,却徒耗国资,不足为将也。”
赵珂说道:“贤侄真乃将才也,未战却已料得胜负。”
赵括听到这话,更加自满,继续说道:“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
赵珂又问:“这又是何意?”
赵括答道:“.因此,作战就要速胜,久拖则军必疲,锐气必挫。攻城则兵力耗尽,久战于外而不还则必使国用不足。若军因久战疲惫,锐气受挫,军力耗尽,国内物资枯竭,则诸侯必趁火打劫。如此,即使有足智多谋之士,也难以挽救危亡。所以作战中,只听闻将领无妙策而难以速胜,却未见过指挥高明,巧于持久作战之将。久战而利于国家者,从未有过。所以,不能了解用兵之害者,便不能了解用兵之利也。”
赵珂说道:“如此看来,廉颇坚守不出,是误国误民之举也。”
赵括说道:“廉老将军昔日为国奋战,值得钦佩,然今日长平之举,却令人怀疑。”
赵珂继续说道:“贤侄不愧为兄长之子,得其真传也。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也。”
赵括则说道:“非也。我之兵法也是从书上所学,不过是因为我对其理解更为透彻罢了。”
赵珂又言:“贤侄可要好好教教叔父。”
赵括回道:“可,然眼下当务之急乃击败秦军,教叔父兵法之事日后再说。”
赵珂问道:“贤侄有何吩咐?”
赵括说道:“今得一胜,使秦军生畏,应当贺贺。”
赵珂说道:“我这就去杀牛飨士。”
赵括又言:“慢,叔父顺便传令全军:‘来日大战,定要生擒王龁,给诸侯看个笑话!’”
赵珂回道:“得令。”言毕,出帐而去。
而赵括则手持竹卷,走到帐外,西望夕阳,略有所思。
得知赵括中计,白起召集诸将计议。于帅帐内,白起谓诸将曰:“如今赵括已入圈套,以为我军已乱。我军该撒网矣!”
王龁、王陵、司马梗齐声回道:“请武安君下令。”
白起未语,低头沉思。王言问道:“夫君有何忧虑,为何不下令?”
白起叹气道:“如今军中有王龁、王陵、司马梗三位将军,然我之部署,还差一干将也。”
王言说道:“我可为将。”
白起不允,说道:“我还须夫人镇守大营。”
王言说道:“夫君不愿妾身出战,是担忧妾身安全乎?”
白起担忧魏澜悲剧重演,故回道:“无论如何,夫人都不许为将。”
王言说道:“可大王已许我上阵杀敌。”
白起驳道:“大王只许你披甲杀敌,却未曾任你为将。”
王言继续说道:“夫君是怕魏澜之事重演,可我非她,我必能全身而退。”
白起说道:“夫人既为秦兵,便该遵守军令。”
王言知军令不可违,只好说道:“可如今差一人,该当如何?”
白起说道:“实在无法,那便由我亲自上阵。”
王言说道:“可如此一来,大营无人镇守也。”
王龁亦言:“请武安君三思,大营还须你镇守。”
白起答道:“可若少一将,难以圈住赵军也。”
正当所有人冥思苦想,无计可施之计,一秦兵入帐来报:“蒙骜将军率军来援。”
听毕,众人大喜,皆出帐迎接蒙骜。蒙骜下马,上前拜谒白起。白起紧握蒙骜双肩,大笑道:“蒙将军来得正是时候。”
蒙骜则说道:“大王知此役事关重大,故又征得年十五以上男丁三万,来此助阵大军。顺便让末将供武安君调遣。”
白起说道:“蒙将军快进帐,就差你一人也。”
于是众人入帐,就位而坐。白起则指着壁上地图,说道:“蒙骜将军率军万人与赵军正面交锋,只败勿胜,以引赵军来攻秦壁。若能引来,即得一功。”
蒙骜起身回道:“末将领命。”
白起继续说道:“司马梗便引兵二万五千,从间道绕至赵军后方。待赵军出营,立即夺下百里石长城,以绝赵军援军及粮道。”
司马梗起身回道:“末将领命。”
白起又言:“王龁、王陵各率兵五千,分别屯于山谷入口处左右两翼。待赵人开壁出逐我军,即刻杀出,务必将赵军截为二段。随后尔等二军相互呼应,王龁一军挡已出营之赵兵,王陵一军挡赵营内之赵兵。”
王龁、王陵齐答道:“末将得令。”
白起再言:“我与我夫人,坚守秦营。待赵军入谷,再令兵从两侧登上山谷坡顶,以占据高地。”
司马梗窃喜,说道:“如此一来,我军不胜难也。”
白起则说道:“赵军兵众,也有四五十万,与我军相当,不可大意。望诸位每一步皆要小心行事。”
众人起身答道:“末将听令。”
翌日,赵括吩咐军中,四更造饭,五更列阵前进。行约三里,遇秦兵。赵括大喜,对诸将说道:“那王龁果然不擅用兵,果真出兵来战。”
蒙骜率兵而来,赵括则使先锋傅豹率兵迎击。鼓声一响,两军向彼此冲去,尘土喧嚣,喊声震天。两军互不相让,你杀我一兵,我亦伤你一卒,打得热火朝天,如火如荼。双方你争我夺,试图向前拼进一寸。蒙骜先杀掉几名赵卒,来到傅豹面前。两将相碰,二话不说,怒气冲冠,举枪向对方杀去。起初双方势均力敌,数十回合之后,蒙骜气势已被傅豹压制。傅豹一次次刺向蒙骜,蒙骜只能勉强挡住。然而挡住一枪,下一枪很快又飞过来。未及蒙骜喘息,蒙骜又要设法躲过来枪。
这时,赵括又令冯亭率一军支援傅豹。赵军势众,秦军落于下方,只能且战且退。蒙骜见状,下令撤兵。秦兵丢盔弃甲,向秦营撤去。行约一里,王陵率兵来援,与蒙骜一军相并。傅豹追至,与之交战。待赵军大军赶至,秦军即败,继续后退。再行一里,遇王龁,三军合并。傅豹又追来,与之再战。相持许久,赵括率大军来到。赵括剑身一挥,赵军齐齐冲向秦兵。秦军不敌,节节败退。王龁、王陵各率五千兵卒先撤,蒙骜率余众继续断后。抵挡一阵之后,蒙骜见王龁、王陵已走远,便率军撤退。
赵括率军继续追击秦军。一路上,秦军盔甲、旌旗随处可见。至谷口,赵军继续前行。冯亭忙向前拦住赵括,谏言道:“此谷不宜进入。”
赵括说道:“不进此谷,如何追击敌军?”
冯亭说道:“此谷两边山势险峻,若敌军将两端谷口堵住,则我军将困于谷内。”
赵括笑道:“秦军已望风而逃,只有前方有兵,后方已无兵,如何将这谷口堵住?”
冯亭又言:“秦人多诈,其败不可信也。将军勿追!”
赵括指着地上盔甲、旌旗,说道:“如此丢盔弃甲,怎像佯败?”
冯亭再三劝谏,赵括不听,率大军继续追奔二十余里。殊不知,王龁、王陵撤至谷口时,已分向左右两侧,寻密林埋伏。后乘赵军深入,复出于谷口筑垒驻军,而将赵军割裂。
赵军追至秦壁,秦壁不开,且有重兵把守。而蒙骜早率军回到秦营。赵括传令全军攻打秦军壁垒。秦兵见赵军攻来,于垒壁后,拉弓射箭。箭如雨下,冲锋之赵卒多半未至垒壁,已被箭射中,无力向前。即便有侥幸避开箭雨者,至垒壁前,也是被秦兵从壁后所刺出的长枪击中。数次冲击,皆是如此。
赵括使赵珂回大营催促后军,移营齐进。随后赵括继续下令赵卒冲锋。可秦军多兵协同作战,赵军难以靠近秦垒。良久,赵括心急如焚,对四周将士怒吼道:“为何后军还未到达?”冯亭见状,说道:“末将再去催促。”话音刚落,只见赵珂飞骑而来,报曰:“后营被秦军遏住,不得前来。”
赵括问道:“秦兵于何处遏住后军?”
赵珂答曰:“于谷口处。”
冯亭听到这话,甚为失望。
赵括又问:“何人领军?”
赵珂答道:“王龁。”
赵括大怒道:“王龁如此无礼,既为大将,不守大营,却于背后偷袭。吾当亲往,必令前军、后军一起夹攻之,使王龁腹背受敌,而后一举歼灭。”
于是,赵括亲率一军向谷口进发,另留一军于秦壁前继续攻垒。赵括行至谷口,见王龁于高处,对其喊道:“王龁小儿,速速来与大爷决一死战。”
王龁则大笑道:“赵括小儿,汝中了我武安君之计,还不投降!”
赵括如梦初醒,方知白起于军中,吓得肝胆俱裂。赵括怒不可遏,令全军攻垒。赵括以为后军亦在秦军身后攻垒,殊不知,已被王陵率军击退。王陵又率兵三千来援王龁,只留两千于后方,以备赵之后军来袭。王龁、王陵两军协同作战,赵卒难以突破谷口,且折伤颇众。
日暮降临,赵括料一时半会难以取胜,便鸣金收兵,与在秦大营前之赵军汇合,随后择水草处安营。冯亭又谏曰:“军气用锐,今我兵虽失利,仍能力战。乘夜合军突围,或另寻它路,尚可脱归本营,并力拒敌。若在此安营,腹背受困,将来不可复出!”
赵括心有不服,又认为好不容易进军至此,若此时回营,便只能坚守,则与先前廉颇之策并无二致,赵王必怪罪下来。赵括仍心存侥幸,认为今日赵军之所以数攻秦壁不破,皆因赵军行军数十里,致使全军疲乏,若能休整一晚,明日再战,必能攻克。于是不听冯亭劝谏,对其说道:“谷口秦兵不足一万,而我军于此有四十万,随时可破也。休整一夜,明日复攻秦营,不克再议撤军之事。”于是,使军士安营扎寨,好好休息。
是夜,白起令一军,共五万,从间道绕行,至王龁处增援。王龁则乘夜继续筑垒以固防线。白起再令蒙骜率兵十万,登上山谷两侧高山,在赵军可能逃脱的地方布下重兵,并筑起高垒。
次日,赵军用过早饭,复攻秦壁。于昨日一样,赵卒被秦军箭雨拦住,不得前行。侥幸躲过箭雨者,至秦壁前也因寡不敌众,被秦兵长枪刺死。几经冲锋,皆不能毁秦壁一角。赵括恼怒,不断下令赵卒向前攻去。有赵卒见秦壁甚坚,冲锋者非死即伤,心生胆怯,不敢上前。赵括见之,益怒,拔剑将怯战者砍死,后下令道:“有怯战者,下场如此。”赵卒只得重振精神,继续冲锋。只是秦壁坚固如初,赵卒冲锋多少,便死伤多少。
这时,冯亭劝谏道:“看来秦军早有准备,此处兵多壁坚,恳请将军弃攻此处,转攻它处,以减少不必要之伤亡。”
赵括见此壁久攻不下,甚为无奈,又冯亭谏言,遂下令鸣金收兵。后休整一日,转而攻王龁军所在壁垒。此处王龁亦早有防备,任凭赵军如何攻击,依旧纹丝不动。
天色渐黑,冯亭又谏言道:“不如收兵,明日从两侧寻山路撤兵。”赵括从之。
次日,赵括先令哨探往各山探路。可哨探皆回报曰:“山路皆已被秦兵所占,设置路障,垒璧而守。”
冯亭听到此,心慌意乱,说道:“我早已劝谏将军,应尽早离开此地,将军不听。今将困于此谷,不可复出矣!”
赵括则大笑道:“白起匹夫,征战数十年,竟不知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今秦兵之量不过与我赵军相当,竟敢包围我军。让我以十倍之兵破其路障。”
于是,赵括率兵一万,往一山路而去,留大军静候喜讯。
赵括至山脚下,抬头沿陡坡望去,只见秦军及其垒璧横亘于道上。山道狭而险,两旁则多为悬崖峭壁。赵括一声令下,赵卒便往山上冲去。
见赵卒来袭,秦千夫长便下令秦兵放箭。道路狭窄,秦军所射之箭,几乎百发百中。赵军艰难前行。加之山坡极陡,赵卒爬至半坡便已气喘吁吁,根本无力作战。
一个时辰过去,坡道满是赵军尸首,而秦军一兵不损。赵括见之,百思不解,又无计可施,只得令军停止攻击,收兵回营。
赵括所带兵马,虽尚余七千,然人人垂头丧气,毫无秩序。赵珂见赵括回营,上前迎接,说道:“将军如何?是否已将阻道之秦兵歼灭?”
赵括有气无力说道:“不知为何,我军十倍于敌,竟无法攻下秦军一垒。”
赵珂说道:“贤侄莫气馁。我即刻率兵去攻,必能攻破。”言毕,便率兵一万复攻秦障。
三个时辰之后,赵珂亦无功而返,被杀五千,灰头土脸回到赵营。
赵括见队伍混乱,谓赵珂曰:“看来叔父亦无法破秦军壁垒也。”
傅豹见状,谓赵括曰:“此等冲锋陷阵之事,应为末将所为。请将军在此静候喜讯。”言毕,亦率一万赵卒,往山道而去。
才攻一会,傅豹便知其中缘故,于是率兵回营。
赵括见傅豹这么快回营,甚为不解,问道:“将军半道而回乎?”
傅豹回道:“我知为何将军难以攻克秦障矣。”
赵括忙问道:“何故?”
傅豹答道:“山谷两侧山道狭而险,秦军弓箭极易射中我军,加之坡陡,即便能靠近秦障,已是力乏,怎能与以逸待劳之秦兵对抗?”
赵括又问:“为之奈何?”
傅豹答道:“无计可施也。除非有援兵来救。”
赵括不知所措,说道:“如今各道皆被秦兵封住,如何求援?”
冯亭站出来说道:“大军难逃,小队兴许可逃。可遣数十士卒登悬壁而上,后回邯郸报信。数十人,总有一两人可成功避开秦兵防线,顺利出逃也。”
赵括说道:“此计可行。”
于是,赵括从军中挑选一百锐士,并于面前训话道:“如今乃赵生死存亡之际,秦人狡诈,使我军困于此地。如今需要尔等逃出此谷,往邯郸求援。无论是爬悬壁,还是蹚深河,尔等自行抉择,请务必回邯郸求援。”
一百锐士齐答道:“吾等得令。”
赵括又言:“另外,我军余粮不足,若出逃成功,顺道往百里石营地求粮,令其想方设法,往此地运粮。”
于是,一百锐士散去,各自寻出路逃脱。
再说司马梗率兵两万五千,从间道绕至百里石长城。因赵之大军大多集结于前线,导致此处兵力空虚。司马梗以极小伤亡,夺下此地,随后倚壁坚守,以此截断赵军后路,使邯郸与长平道绝。
赵有侥幸逃脱之锐士,奔至百里石长城时,见该处尽插秦旗,深感震惊。无奈,只能回长平报告。此锐士又秘密遣回赵营。赵括迎之,忙问:“如何?大王何时派兵来救?粮草何时运来?”
锐士伏拜于地,哭诉道:“百里石长城已落入秦军之手,小的无法穿越。”
赵括仰天长叹,说道:“天亡我也。”
这时,冯亭入帐来报:“秦军来袭。”
赵括大慌,忙出营查看。只见秦军轻装上阵,向赵营攻来。赵卒准备不足,节节败退,死伤不少。赵括立即调军欲出营击之。秦兵见状,立即撤退。因秦兵轻装,赵军难以追及。
赵括大怒,怒摔手中马鞭,大吼道:“秦人欺人太甚也。”
是夜,秦军又来袭赵营。赵军不备,营地被秦军冲破,死伤无数。待赵军重整旗鼓时,秦兵又逃之夭夭。赵括怒发冲冠,又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回帐就寝。可心中忧秦军再来袭营,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赵兵正在造饭,秦军再来袭营。赵军再一次被打得鸡飞狗跳。待秦兵退去,赵括怒气冲冲,回到帐内,怒摔案上竹卷。
冯亭进帐,谓赵括曰:“如此下去,还未等到援兵,我军已全军覆没,将军应当坚壁自守,以待援兵。”
赵括深以为然,于是令将士于大营四周筑起长垒,再遣重兵日夜坚守。
白起闻知赵军坚壁自守,便不再派兵袭击赵营,而是以围代攻。如此,司马错之军截断赵军后方,白起大军遮其前,王龁、王陵两军截其后,蒙骜之军则阻其道,赵军犹如瓮中之鳖,无处可逃也。白起又传令各军,向赵括招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