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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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人有粮有何用

贼人拥立赵允做了大当家,五顶山也换了天,这一片的山民日子可能更不好过了。

此时十三已经回到溪边,这地界他也说不出一个名字来,只知道沿着大路走就能到天阳城。

如今天已放了晴,苏小姐还蜷缩在石头之上,眉头紧皱。

苏小姐的样貌,生的真是闭月羞花,长得一副尤见可怜的容貌,只是脸上挂着一丝病容。

“苏小姐,醒醒!”十三轻声喊道。

苏小姐只听见有人唤他,脑袋沉的很,眼睛都睁扎不开。

十三摸了摸她皙白的额头,烫的要紧,十三心里一惊,莫不是受了风寒。

苏家小姐本来身子就弱,昨日受了惊吓,又在快马上趴了半天,夜里睡觉有没有什么遮挡的,这一来二去,就受了风寒。

“咳咳”苏若兮轻咳了两声,还是没睁开眼睛,蠕动几下喉咙。

十三如今虽有一身医术,身上却无银针,又无药草,不由得为难起来。

若是用这推拿之法,又使不得,俗话说的好男女授受不亲,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若是不用推拿之法,苏小姐这病情该如何是好,他一时间也没有一个办法,长此下去,苏小姐恐怕脑子都要烧坏不可。

索性先撕下麻衣用凉水浸湿,敷在苏小姐额头上。(错误示范,最好的办法喝白开水,去医院,剧情需要)

过了一刻钟,始终不见小姐降温,额头的温度愈发的高了,全身发冷,蜷缩的更厉害!

“得罪了小姐!”

十三是个不多言语的人,也不是一个矫揉造作的人,事关人命,他不可不管。

这荒郊野岭,找个生火的人家都难,更别说找个赤脚医生。

他的医术自然是师承逍遥子,平时除了练功就是学医,虽只是学了点皮毛,也勉强够用。

苏小姐如今受了风寒,只能把衣带解开,背部按拿十处,头部按拿三处,手腿应根据经脉进行推拿。

俗话说医者面前皆平等,莫生邪恶的念头就好。

苏小姐身体瘦弱,禁不起长时间的按拿,只能先从手脚开始。

先是把大拇指手指间经脉按了一下。

苏小姐发出舒缓的声音,看来的确有反应,这些年,十三给师弟师妹们试验了很多次,对推拿的效果十分有把握。

按完苏小姐手掌之后,开始对纤细手腕进行按推。

一套手法下来,苏小姐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眉头舒缓了很多。

十三要解苏若兮的外裳,推拿背部穴位,哪知熟睡的苏若兮有所感,艰难的睁开眼睛。

苏家小姐一把坐了起来,捂住衣服,只见一白衣青涩少年,一双手正好放在了她的衣扣之上。

“你个臭淫贼,臭流氓,想对我做甚?”

十三看着自己一双迟迟不动的手,实在是说不清,“小姐不要误会,你这高烧不退,我只是想给你医治一番!”

“你,你,你医治怎还要脱清白人家的衣服,莫不是想趁我无力之时,行不轨之事?咳咳!”苏若兮咳嗽的更厉害了,脸色也苍白了很多。

十三被怼的无以复加,他一个正直英俊之人,怎可能做如此苟且之事。

“小姐,我真的是要为你医治,若是真的图小姐的美色,我早就下手了!”

这小子竟然还想早点下手,莫不是真的图谋自己的美色?(女子的脑回路清奇)

“你!无耻!”苏家小姐蜷缩着双腿,撅着嘴骂道。

“小姐我怎么无耻了?”十三很无辜,这还没怎样就被骂了一顿。

“你!流氓!”

苏若兮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咳嗽声更加厉害了。

十三见状,又担心苏小姐的病情,气势都低了三分,“小姐还是莫要生气,如今生了风寒,若是再生气,恐怕会气坏身子。”

“你还敢占我便宜?臭淫贼!”苏若兮虽然不是个野蛮的性子,但谁遇到这种事情都没法冷静下来。

“你一口一个淫贼的,那日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被马贼糟蹋了!如今还有心情在这骂我!解开外面衣裳就是,我又不是什么采花淫贼,又不干什么坏事,你需要这么说我么?!”

这让十三对这泼辣小姐真是无语到极致,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求她把外面一层衣衫去掉。

苏若兮此时也无力,只能随他,若是他真要行不法之事,那只能。。。

只是脱掉苏若兮外面一层衣衫,并未要求衣物尽去,所以只是露出了皙白的脖颈。

见十三有点发楞,苏若兮见状也不由的皱了皱眉。

低声道,“臭流氓!”

虽然很无奈,但是十三已然习惯她这么叫她,索性随她去,开始给她按拿起背部来。

苏若兮只感觉热汗淋漓,这套手法竟然让人出了一身汗,高烧竟然退去一半。

苏若兮这才看清楚这青涩少年的脸庞,坚毅青涩,不残留一丝杂质。

又想起昨晚对他担心不已,不由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身体温度也高上一分。

这不由得十三皱了皱眉,按说推拿之法应该有效,怎么这推拿起来好像温度更高了一分。

“那个,臭,臭流氓,不用按了,我这烧退了一个七七八八了!”最后还是苏若兮红着脸开了口。

十三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温度并没有感觉退烧的意思,“你这高烧还没退呢!”

苏若兮一把抓住旁边的轻丝衣物穿了起来,结巴道,“我,我说退了就退了,你莫要再说了!”

这推拿之法应该立刻见效的,用在苏小姐身上还成了例外。

十三见苏若兮如此坚持,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毕竟没有医治好难道再推拿一遍能治好?

这已经快晌午了,一旦入了夜,恐怕他们还要在野外待一宿,如今苏若兮的身子骨受了风寒,在这也不是个办法。

对着苏若兮说道,“这儿也不是久待之地,我们还是在附近找一处农舍休息一两日,等你病好了再启程!”

苏若兮红着脸,知道这小子不是一个宵小之徒,是误解了他,低声“嗯”了一句。

十三见苏小姐软弱无力,说道,“你还能自己上马不?”

“我全身无力,不如,不如你抱我上去吧!”这话说完,脸更加红了,心中如小鹿乱撞。十三毕竟是个少年,见苏若兮这么主动,有点不好意思。

轻轻抱起苏若兮,只感觉一股女性芬芳气味传来,不觉让人心生涟漪。

苏家小姐面若红润,直接用小手挽住十三的脖子。

十三腾挪上马,对着苏若兮轻声说道,“苏小姐,抱紧我,莫要掉下去了!”

这还是苏若兮第一次被陌生男子挽住腰,不由得有点害臊,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听话,紧紧的搂住十三的颈脖。

“驾!”马蹄扬尘四起。

烈马往着大路一直飞奔而去,直到看见一户茅屋,坐落在山脚下。

这儿不像是有人的地方,但总归有个歇息的地方。

十三翻身下马,直接把苏兮若抱在怀里,苏若兮身体本就像酥弱无骨一般,轻盈无比。

苏若兮虽说好抱,但是总不能抱在怀里,十三准备把她背在背上。

“苏小姐,莫不如你到我背上来。。”

苏若兮红着脸,“还是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哎呀!”苏家小姐脚本来就小,鞋子也不大,这山间石子多,一不小心直接摔了一跤。

幸亏十三眼疾手快,一把把苏若兮抱在怀里。

四目对视,这姿势略显尴尬,十三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没,没事!”

十三只是觉得这姑凉怎么说话变得这么不利索了。

“你身体还没痊愈,这路又不好走,我来背你就是了!”十三直接蹲了下来。

“那有劳淫。。有劳十三哥了!”苏若兮还想说淫贼,可惜话到嘴边硬是说不出来。

“嘿嘿,没事!”十三丝毫不介意苏若兮叫他什么,有时候他倒是觉得淫贼这个称呼还挺有趣。

“咚咚!”

“请问有人吗?”十三敲了敲破了洞的房门,看起来这儿没有人。

十三想推开门,发现这木门内是锁着的,又不好强行推开。

“吱呀”正想时,一破麻衣戴着蓑笠老叟带着一个锄头开了门。

见这一男一女,真是郎才女貌,器宇不凡。

“二位有何事?”老叟放下蓑笠,问道。

十三恭身道,“老人家,我和我妹妹途径此地,不巧家妹偶感风寒,天也渐黑,希望能够在老人家这借宿一宿!”

老人看了看略带病容的苏若兮,暗道,这女子却是像是病了,半掩的门,开了个更大的口子。

“快进来吧!莫要再受了风寒。”

“多谢老人家!”十三道了谢,轻轻的把苏若兮放在草榻之上,好歹有个住的地方了。

十三一股脑坐在地上,他丝毫不在意湿漉漉的地面,毕竟有个坐的地就不错了。

“少年,莫要坐在地上,地上寒气重,莫要伤了身体。”文老头直接抱了一堆稻草来,垫在十三屁股下。

这草屋有点简陋,除了一张草席,一锅灶台,几个破碗,也没有什么东西。

老叟用破碗装了碗水,端给苏若兮,“莫要嫌弃,家里情况就是这样!呵呵,小姑凉慢慢喝!”

“多谢老人家收留,还不知老人家贵姓?”苏若兮连忙接住。

“老朽姓文,单字一个跃,你叫我文老头就行,不用这么客气!话说两位小友如何称呼?这是要前往何处?”

十三指了指旁边的妹子,回道,“老丈人叫我十三即可,我妹妹若兮,我们要前往天阳郡城,如今也不知走到什么地界了,也想向老丈人询问一二?”

“路途倒是不远,再往北行上个十里路就行了!可是你们经过杨家堡的时候可要千万小心!”

“哦?这是为何?”

“我听闻杨家堡小姐得了一种怪病,全身出现脓包!为此请了不少名医,还有不少人因此染了病,那一带实在去不得!”

“可是严重?”十三心中一惊,莫不是得了瘟疫了吧!

他时常在医书里看到瘟疫,遍染千里,极难治好,基本上都是十死一生!

“我也不知道,只是途径之人所说,我也没有深究,只是提醒一二!”

十三知道恐怕老人并不知晓多少事情,再问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换了一个话题。

“老丈人为何把茅屋建在如此偏僻之地,这儿又无水源,粮食都很难种植,恐怕这粮食都收不上几斤吧!”十三见文老人这简陋破旧,下雨时,茅屋肯定抵挡不住漏雨。

文老人表情洒脱,“我两个孩子都上了沙场,如今空留一副躯壳,这茅屋虽漏,善在自由,若是只为了那一口米粮,连这残存一点自由都没有了,那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你看看我这除了口粮,所缺何物?”

“可是若是连吃的都没有,那怎么活下去呢?”

十三有时候不觉得他是一个剑客,他也只是一个人,一个脱离不了吃饭喝水的人,一个纯粹意义上的人。

文老人毕竟年过半百,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呵呵一笑,“若是我一人无口粮,吾为之幸亦,何乐不为?若是这天下人都无粮,那我一人要粮又有何用?”

十三再也坐不住,这哪像一个平凡人家老叟说出来的话,这恐怕是一位见识渊博的学士。

十三恭身一鞠,“老丈人一席话真如醍醐灌顶,若是小子方才礼节上有所不对,还望老丈人海涵!”

苏若兮算是有点见识,“您难道是文大学士?从小就听闻您的诗作,没想到今日有缘得见!”

十三不是京城之人,自然没听说文大学士,看来也是不一般人。

苏若兮接着问道,“您不是解甲归田了吗?怎么在这一尺茅屋之下?”

“说来话长!我现在也算不得什么大学士了,只能算作一介平民,也本来是个平民。”文大学士呵呵一笑,看来有人知道他的事迹和诗,让他很高兴。

文老人眯着眼睛说道,“当年我哪是什么解甲归田,只是不满朝中朝臣辗轧,相互挤兑,又不得吾皇器重,一气之下,带着妻儿回到乡下种田,索性手里有几钱银子,买了几亩薄田,日子也还凑合,只是。。”

“只是什么?”十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