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遇灵儿世道难

王老儿年老体衰，也挑不了重东西，十三索性把他的柴火挑下山，老王头在前面带路。

直走到晌午时分，才看到山下的景象，茅草屋摆布的庄子显露出来。

按理来说，已经到了做饭的时候，庄子里的炊烟却很少有，只有几户在烧火。

据王老儿所说，近年年月不好，没有几家能开的起火，一天能吃上一顿就算是不错的了，能开的起火的，那都是家里有几亩薄田的农民，像他们这样的佃户，都是租借东家的地来开垦。

王老儿在自家茅草屋前，卸了十三的竹筐，又帮十三把。柴火卸了下来，说道，“真的是麻烦恩人了！”

十三笑了笑，“不用谢，有没有水，口渴的厉害，想喝点水！”

王老儿赶忙带着十三进了房，他的茅草屋只有两间房，就连基本的床塌都没有，只有两张竹床，家里的墙壁都有了裂纹，不知道多久没有翻修过了。

大厅中央只有一个小桌，摆放着爱人的灵位，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

“家里有点寒酸，入不了恩人的眼，将就坐下，我去拿点吃的！”王老儿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我喝点水就行，还要去灵宛城呢。”十三见这老头家徒四壁，连忙拒绝。

只听见肚子咕噜咕噜乱叫，他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吃，现在饿的厉害。

王老儿呵呵一笑，进入内室，取出略微发黄的糠饼，递给十三道，“家里没什么吃的，这还是前两天做的糠饼，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是胜在抗饿。”

一斗米能换八斗糠，所以一般人家都是把白米换成一部分糠，借此来度过难熬的时日，王老儿自然也是一样。

他这糠饼也剩不下几个，白米更不要谈了，所以他才想拾掇一些柴火，看去东家能不能换点糠米。

“那多谢老丈人了！”十三接过糠饼，咬了一口，竟然生涩难咽，喝了一口水，这才下去，肚子也好受了不少。

只听见门外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王二爷，可曾在家？”

一个十三、四岁女孩露出了脑袋，一袭黑色长发飘逸无比，白皙的脸旁给人一种邻家妹妹的感觉。

十三内心一动，手上的水瓢都向下拿了几分，世间竟有如此的可人儿。

王老儿喊到，“原来是灵儿丫头，老头子我在家呢！”

灵儿见王老儿在家，舒了一口气，说道，“我昨日见你不在家，以为你有什么事，所以今天才来看看。”

“这位是？”灵儿往里面一瞧，见一草衣少年，正握着水瓢，有点呆痴，双目正盯着她，俏脸不由得发红，出声问道。

十三自知无礼，收了目光，连嘴里的糠饼都囫囵的吞了进去。

王老儿道，“这位小兄弟是从终南山下来的，名叫剑十三，我老头子上山砍柴，晕倒在山上，所幸小兄弟救了我一命！”

灵儿看了看这少年，和她年纪相仿，竟然有如此心性，不由得高看了一眼，又担心老王头的身体，担心道，“王二爷爷，你可还有身体不适？”

“没什么不适，一把老骨头了，进棺材也没多少时候喽，不必那么在意，”王老儿说道。

“二爷爷莫要在这么说，灵儿可要生气了！”灵儿嘟着嘴，假气说了一句，又朝着十三行了一礼，“谢谢恩人救了我二爷。”

“没，没事，应该的，叫我十三就行！”十三傻傻一笑，说话都有点结巴。

像少年如此俊俏英气的，灵儿还是第一次见，又见他有点木讷，灵儿不由得脸红到了脖子上，对着二爷说道，“二爷，我还有事，先走了哦。”

临走时，不由自主的瞅了十三一眼。

一双丹凤眼仿佛有了灵气一般，十三不由得一愣，这难道是心动的感觉。

“哎，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王二爷见灵儿背影消失，低声叹了口气。

瓢里的水又被十三拿起来喝了一半，十三放下水瓢，“我看这灵儿姑娘对您是挺好的，若是我没寻你下山，恐怕她就要上山去找你了！”

“呵呵，那可不是，这丫头因为是女儿身从小就不被喜欢，若不是我这老头子护着，恐怕早就被他那没良心的爹给打死了，从她上了年纪，能做点家务活，日子这才好过一点！”王二爷佝偻着背，说话时皱纹显得更深。

十三显得有点惊奇说道，“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这还算好的，女儿身的，生出来就低贱，没有扔进臭水沟就算不错的了，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要嫁人了，这姑娘也到年纪了，嫁人也是迟早的事情。”王二爷继续说道。

世间之事本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又时候也是无情义可讲，这是十三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出来的道义，不由得沉默了下来，他又能怎么办呢？

如今他就算是一个铜板也没有，更加不可能帮助王二爷和灵儿什么。

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看来是灵儿家出现了什么情况。

“娘，你们不要卖我！我能够给你们做做家务！”灵儿梨花带雨，哭喊声都传到了十三耳朵里。

他连忙赶了出去，看到华服中年人带着一群壮汉围绕着灵儿家的茅屋，来者不善，十三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看见一群人在拉扯灵儿，后面还有一个老妇人跪在华服中年人的面前。

老妇人拉着华服中年人的衣角道，“东家你就行行好，我这丫头还没满十四呢，欠你的米粮我冬天肯定给你还上！”

华服中年人一脚踢翻了妇人，嫌弃道，“还什么还，你掌家的已经把闺女卖给我了，我还多付了五十个铜板呢，有字据为证，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拉走，我还从没有听说过欠了东家的钱就不用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