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爱好者(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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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t review听乐记

神秘之光,奇幻本色听《冬日彩虹》音乐现场有感 World Premiere of Music SceneWinterRainbow

文字_紫茵

冬日,看似没有春的繁华、夏的艳丽、秋的璀璨,但在那苍茫肃穆的大地下却孕育着无限生机……——上海民族乐团团长罗小慈

序言

《冬日彩虹》,冬日彩虹?

初见这个名字,已是神往心驰;一听这个作品,引动神思遐想。

2016年10月28日至30日,正值我国二十四节气中的霜降之后、立冬之前。那寒意渐浓雨丝纷飞的三个夜晚,“上海民族乐团与E.宋歌音乐现场”,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连续演出三场。我专程前往聆赏10月29日第二场,想象中音乐应达及渐入佳境高潮将临的理想状态。

《冬日彩虹》音乐现场

第一次落座于音乐厅西侧空间偏小的演艺厅,但见观众席四面阶梯环绕,而中心舞台上谱架和乐器则摆放成圆圈。“天圆地方”,一个关于效法自然的命题注解,在脑海里灵光闪现。中国古代哲人认为,天圆产生运动变化;地方相对收敛静止。国内外音乐厅呈梯田式或圆周形的环绕观众席,实则不算稀罕,如德国柏林爱乐音乐厅、日本三得利音乐厅、中国香港文化中心音乐厅、深圳音乐厅,等等。但在西洋交响乐或民族管弦乐常规演出中,所有乐器一律按类别分组划区,全场演奏离不开指挥和声部首席、乐队首席,一般室内乐重奏至少要面朝前方弧形论座,流行乐队、爵士乐队大多亦如是。

《冬日彩虹》独具一格另辟蹊径,全新再现女作曲家2009年初创“阿秘厘”音乐现场的形态。所有乐器呈360度圆形排列,既无分组也无声部;所有乐师面朝轴心圆圈围坐,既无指挥也无首席。所谓“群龙无首,六爻皆动”实乃“谦恭柔顺,天下大吉”。英文“Rainbow”为“雨”和“弓”的组合。经太阳的光照与折射,无色无味的雨滴水气变幻成七彩斑斓的光谱与色谱。它并非一道弧形,而是一个圆形,既无起点也无终点。看得见的只是彩虹的其中一段,看不见的则隐藏于地平线之下。《冬日彩虹》,冬,清冷萧索;虹,雨过初晴。两种似无关联不搭界的自然景象,看不见却要听得见。E.宋歌用音乐之笔点染彩虹,从天而降飘落大地。

一群青年男女,安静轻盈飘然登场。当晚的演奏者有:周璟(手风琴)、汤云理(琵琶)、金锴(笛子)、唐一雯(柳琴)、王音睿(打击乐)、朱燕芸(高胡)、顾剑楠(笛子)、沙漠(大阮)、朱天津(琵琶)、丁龙(二胡)、蒋元卿(打击乐)、陈适(中胡)、李霖(中阮)、闫晋龙(唢呐),十四位乐师八男六女造型扮相,同常规民族音乐会所见大相径庭,男不穿长衫女不着罗裙,人人一身宽松素白大袍。最吸引眼球的是,男生头顶长短不齐的朋克莫西干,女生满头粗细相间的彩绦麻花辫。现代另类与古典元真,在视觉上形成如此巨大反差。

《冬日彩虹》的E.宋歌,既为幕后作曲又兼现场导演,竟然会“夸张”到同类乐器也要拆分间离,一双笛子、三把胡琴,一对琵琶、两套响器,两两不能归类,彼此无法相邻。女作曲家存心刻意暗藏玄机,在自己设计的圆圈里,他们只能相向而坐遥相呼应,形成几条互为交叉的对角线,可望闻而不可即。在视觉上,“圆形”,既像彩虹降临,又似珠玑轮转。音乐如贯穿始终的一根丝线,十四位乐师恰似十四颗珠子,交相辉映增辉添彩,若明若暗时隐时现。十四位乐师如“众生行於险路如行坦途”,十四颗珠子也不会分崩离析散落一地。因为“珠串”上还有个不可或缺的“三通”、唯一的键盘乐器手风琴。“圆”的声线由每一件乐器发音点缀勾勒交织,“圆”的精神则发自每一位乐师身心的力与人性的真。

翻开节目册,只见策划者、委约者和创作者、表演者的人物介绍,却未见作品讲解预告。这是一部什么作品?几个乐章还是几首单曲?如何结构组合?是否有中场休息?一概不知。读节目册封面一行小字:穹苍·一净·奇幻·自在,算作四个乐章对应的四个标题?望文生义解读其意,穹苍:宇宙之中的空间,从地球仰望圆拱或穹窿的上空;一净:无杂念、无杂质,世事心地清凉纯净;奇幻:奇异而虚幻,不真实、超现实;自在:身心觉观舒泰自然,无所达致存在状态。

演出即将开始,十四位乐师、十四个谱架、十四盏LED照明灯,一人一人、一个一个、一盏一盏,顺序点亮而非一齐发光。无声的“过场”、无形的“气场”,仿佛在强化一种神圣庄严肃穆、令人心生敬畏的仪式感,所有人不知不觉地被其控制如受洗一般,舒缓心律屏住呼吸收声敛气……

且听,音乐又如何?

穹苍-奇幻

一切都安静下来,音乐飘然而起。

开篇为单件乐器的清冷独白。应该是吹管,好像是唢呐?原有的音色却被改变,既无喜庆的热烈,又无悲凉的凄怆。仿佛在地平线的尽头,一个孤独的行者、智者,仰望长空一声轻吁,那口丹田之气,呼之如兰深长淡远。寂空无虹却和风拂面,键盘乐风箱持续低鸣多声旋律,相伴弓弦乐有节制的长呼吸。“他”的身边渐次聚集了一二知己三五同道,于是,他和他们谈天说地相伴而行。

《冬日彩虹》音乐现场

“圆”的时空结构,“圆”的音效声场,从清冷到浓烈,从单薄到丰满,音乐的温感热度由点及面全频辐射升腾弥漫。铜质铙钹旋转摩擦的金属光泽飘散在天地之间。那一刻,更胜于丝竹的人声开闸流泻,温暖的声场持续升温。男女齐唱及男女对唱的组合方式,将音乐两段层次有效推进。女声执琴而吟,男声掌钹而歌,合唱高亢的呐喊中时有唢呐、笛子穿游其间。六副铙钹同时齐击,声震云天惊心动魄震撼天地。高潮达及顶峰,能量饱和之后,键盘乐在极高音区以极弱力度的装饰性颤音微分旋律,为接下来的情绪与场景转换做了冷却处理。

紧接着进入突快的快板,这个华彩大乐段以每分钟约一百四十二拍的速度连续推进一气呵成。在各种音色组合、旋律镶嵌、急速转接中,弹拨乐(两把琵琶,柳琴/中阮/大阮各一件)与键盘乐持续七分钟的竞相炫技,简直令人眼花缭乱耳不暇接。三位主鼓与五位辅鼓(由三位拉弦乐与两位笛子兼任)律动接应和织体交错,构架出极富弹性的动态之“圆”。似乎随性穿插在器乐各段落中的六次合唱的相近唱句,呼应着洒脱的鼓之律动和自在的乐之旋律。

这一段,听觉很愉悦,演释却高难。音乐持续的节奏律动之变幻、节奏切换之细密、音色转接之非常态等对于演奏者本身尤其是彼此的配合,极富挑战性。在这个充满野性强烈而热烈的动感段落中,单音色乐句、双音色乐句、三音色乐句至全奏式乐句的不同设置,每位乐师都穿梭于时而主奏、时而辅奏、时而伴奏、时而全奏中。越发持续,更加强悍。灵敏的脑力和持续的体力,同时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考验。最后以瞬间突刹戛然而止的手段,将所有灿烂的音响渲染开去。

这难道就是女作曲家精心“密谋”的圈套?意图让十四乐师在体力心力已持续消耗了一个阶段后,再拿起自己本身主奏乐器首次亮出大段华彩式演奏时,他们的手感已发生本能的变化。需要用更倾注的身心和更清醒的意识,在绝对控制演奏中带出相对真实的张力与质感,甚至还自然流露出些许超现实的“酒狂”式的自我沉醉。这种状态与结果可能也会让听众心领神会飘飘欲仙。

下面是一个从中板-快板-急板-尾声回落感的中快板乐章。奇幻,整体是一个声态脉络,可以准确说是自然性、生态性、幻象性交错更迭流转中的“声态”或“声景”,音乐是一个充满奇幻的自然属性的“活化”的不同形态。

“活”亦即包括“萌生/枯死与复活/重生”。在E.宋歌的意识里,一场声态好比一轮生态,所谓生态的气息与不息应该呈现生命的真谛。她要做的就是在“声音角色”的结构中,探索创造民族乐器的新色泽,尝试创建乐器之间的新关系。

于是,十四件乐器被其赋予“角色化”的重任,演释着不同视角维度甚至是不同生物意象的声音角色,以不同的角色“声态”传递与呈现着轮回不息的自然生态。同类乐器以双色成对为基组,如两笛/两鼓/两琵琶/两中阮/两拉弦/两笛管等呈现圆形声场的空间相位感。双色组合寓意物种的结对性和自然的分类性,强调乐器的色泽本性与变幻特性,还有各组音质之间的对比关系,将“生态”的纯杂繁简和“自然”的多样变幻一一展示出来:笛声如鱼之跃动,鼓声如冰之碰撞;弓弦乐如鱼尾游弋,键盘乐如波光轻颤;弹拨乐如水波荡漾,大阮独若静谧主理律动,如画笔勾勒自然神韵。似闻竹间唢呐之声“声态”层叠渐入佳境,“生态”繁茂百鸟争鸣……一道枯冷残涩留白空间,琵琶弦崩、阮咸声裂。在东方式的沉寂忍默中,重获的新生刹那间迸射飞溅出奇幻斑斓的音响声态。转眼之间已然一片安祥的晚景,落霞余晖、倦鸟归林,牧笛飘渺、竹舍渐隐……

一净-自在

音乐,安然舒缓走向“一净”之安静与纯净。第三乐章是全曲仅有的一个“慢”乐章,以其极净的静态之美与第二乐章上板律动形成鲜明的反差。该乐章进入冥想的片刻,寂冷月影,余光温存。

在这里,“圆”的核心,已从外化收回如是内观,体察观想心灵之境,达致圆之纯净。艺术意象化地注释:静如止水,净如明月。深透灵魂的气息,觉知生命的真实,吸纳天地的精华。琵琶、箫、管以单音式的对答,感应呼吸,互为留白,一片空冷境界。音乐,线条流丽、色彩奇异,雪夜月空下,飘然而起的歌声,女高哦男低吟,深深的呼吸长长的叹息。纯美的女声,仿佛传至天界长空;简素的男声,又似来自远山回音;安静、安静,纯净、纯净,在一场心灵默契的无言对话间,弦索之乐不弃不离如影随形。

在这里,有一段非常重要的新笛Solo(独奏)。这段神奇而美妙的旋律,要求独奏家以高度技巧化地用最舒缓最匀实的气息,高度人性化地表达最内敛最无欲的平静心境。这应该视为全曲艺术表达的极具特殊性的意象核心。所有人,静心聆听,内观冥想。其时,“我听着了天宁寺的礼忏声!”用诗人徐志摩的文字,形容E.宋歌的音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这是哪里来的神明?人间再没有这样的境界!……乐音在大殿里,迂缓的,曼长的回荡着,无数冲突的波流谐合了,无数相反的色彩净化了,无数现世的高低消灭了……这是哪里来的大和谐——星海里的光彩,大千世界的音籁,真生命的洪流:止息了一切的动,一切的扰攘”。这段音乐、这个乐章,如诗如画、亦真亦幻,在官感里,在耳鬓边,在心灵里,“光明的翅羽,在无极中飞舞!大圆觉底里流出的欢喜,在伟大的,庄严的,寂灭的,无疆的,和谐的静定中实现了!”男女歌声再次降临,那是天边的一灿美妙霞光,空寂而净透。

《冬日彩虹》作曲家、导演E.宋歌(左五)、及所有演出人员

第四乐章与第三乐章,再次形成强烈的反差结构关系。“自在”总体表现人性的本真、元真、纯真以及心灵中的美善、喜乐与圣洁、光芒。音乐内部又充满着强烈的力度反差、速度反差、情绪反差、温度反差和能量反差。丰富多彩的句式组合、器乐组合、音色组合,集中为全场最具冲击力的艺术表达。气氛浓烈,气场浓郁,色彩绚丽。

这段音乐里有忘我的击鼓、本能的呐喊、真切的歌唱和虔诚的咏诵。所有的乐师都将自己的能量释放出来,把自己的“爱与信任”奉献出来,在充满勇气与力量的音乐中融化自己、融入他人,全体成员心神合一融为一体。

一开始以中阮引入“力量感”句式,弹拨乐层层叠进,迅速将力量直接推向强点。震动的鼓声和强烈的弹拨句式交替上升至充满勇气和力量的合唱段落,从而达到力量的第一次高潮。随之又以各组乐器解构、切碎“力量感”乐句。主鼓演奏Solo乐段与呐喊交替更迭,将力量推至第二次高潮,感觉带有“戏中戏”和“戏外戏”的意味。

柳琴清脆密集的颗粒状聚力重新开启新的“律动”句式,其他乐器随之交错进入,在不同空间交叉穿行。突如其来的强劲乐段与瞬间冷却的弱之散板之间、突势齐响的斑斓乐句与泛音如丝的弱之节律之间、急促的长段运行与凝滞的寥寥音节之间,形成乐章内部强反差的结构关系。喜乐繁杂的击鼓踏铃与洒脱不羁的极乐段落,将全曲的结构再次推上高潮。

鼓声止息、铃声远去,一切归落静谧。圣洁的合唱连续八次完全重复的乐句,铜质的铙钹发出虔诚的礼赞,全场的情绪高潮渐渐上升至光芒四射的峰顶。突然感悟到一条真理:E.宋歌所要探寻的是音响对比中的最大可能性,还有演奏者与聆赏者相互关系中产生影响的心理感。她对高潮的处理别出心裁技法独到,高潮并不一定是强大威猛的音量,而应为生命释放与生命光芒由内及外内外合一的喜乐欢愉。最后这个乐章,如经历过暴风雨,给予自己的是神勇;如经历过命运的考验,给予自己的是力量。全体演奏者身心的燃烧和释放,真正进入一个自然自为、自由自在的理想状态,用他们爱的力量、爱的信念和爱的光芒引领观众,终于顺利抵达圣洁的音乐彼岸。

那一刻,许多人默默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结语

《冬日彩虹》是E.宋歌第一次接受上海民族乐团委约创作的最新成果。面临的最大挑战,可能还不仅止于自我的突破更新,而是新建作曲家与演奏家之间的合作关系,实现艺术思维与创作理念的通识分享。

在获悉这个项目之初,我在欣喜之余也为作曲家不无担忧。上海民族乐团,可以立项,可以委约。但接下来的排练演出,这些乐手会持什么态度?会有什么表现?无论如何,一部乐队作品,一个作曲家绝无可能独立完成。最终的舞台呈现,全凭二度创作裁决生死存亡。这些年我现场聆听国内作曲家新作首演音乐会无数,真正达到作曲家要求、符合作曲家理想,同时又让听众满意的屈指可数。

E.宋歌的获奖作品,早在十年前已留存记忆。这位天才作曲家堪称同侪翘楚。她,有想法、有办法,有理念、有作为,一直以其开拓性的思维和创造性的能量被誉为极具原创精神和自然主义意味的先锋作曲家。正因为如此,我对《冬日彩虹》的一度创作满怀信心。也正因为如此,在2016年10月29日晚的音乐会现场,所有的意外惊喜,大多来自舞台上十四位青年演奏家的超常发挥出色表现。可以说,这次三场音乐会演出,最大的成功首先是作曲家挑对了“角色”、乐团策划者选对了人。人,在一部作品的真实呈现中,实在太重要了。人即首位,乐器也就在其次了。

在《冬日彩虹》中,E.宋歌并未改良或新制乐器,而是大胆创造设定十四个声音“角色”,在相对独立的四个篇章中完成不同性格、性情、性质的个性化与风格化的艺术表达。采用“阿秘厘”音乐现场一人多角、身兼数职“且奏且歌、亦鼓亦乐”的表演方式,希望用歌唱导引精神力量、内在力量、本能力量;用击钹、击鼓来激发演奏的潜能、拓展感知的神会灵通,打破演奏家原有固化的禁忌与界线,使每个人在自我觉知与相互感应的状态中,全身心共鸣地融入各自的角色。

《冬日彩虹》作曲家、导演E.宋歌

在上海民族乐团历史上,E.宋歌可能是第一个比委约期限提前两个半月交稿的作曲家,而上海民族乐团或许也是第一个为一部新作预留近四个月排练时间的特例。可以想象,演奏家上手入心的排练,四个单元或四个全天、四个星期或四个月,他们的理解和表现能一样吗?这个项目的创作模式、制作流程、表演形态都有开创性的引领作用,《冬日彩虹》证实了在中国、在上海,有全新的理念、有艺术的诉求、有人性的表达、有理想的实践。该项目完成的不止于一部音乐作品,在中国的当下,这是一种非常珍贵的文化情怀。

从某种角度来看,《冬日彩虹》的乐队编制与表演范式,可谓填补了政府所属大型院团艺术表演的空白。无指挥无首席的十几个演奏家,自主独立掌控驾驭七十分钟全现场演奏,这对于长期习惯听从指挥、顺从首席的演奏家,基本就是一次全新的实验与实践。从头至尾,需要每一位演奏者,将耳朵、眼睛全方位地开启,全身心地贯注,全过程地默契,在精神上、心理上,互通感应共振和鸣。

那个晚上,原本的担忧随着音乐的推进而渐渐消散。最大的喜乐与欣慰是,深深感觉到十四位年轻有为才情超群的演奏家,爱这音乐、信这音乐。音乐带给他们的幸福感与成就感非常真实,所以才有发自内心的真实表达和精彩表现。实际上,每一场演出中的即兴与随机,偶然却也必然,因此听上去十分鲜活而自然。他们似乎不是在演释团里委派的作品,也不是在诠释E.宋歌的音乐,他们就是在欢唱他们自己的心灵之歌。

《冬日彩虹》将E.宋歌“刷新民乐听觉概念,创建当代乐场理念”的自觉主张又推向了一个新的维度、新的高度。既是独一无二更是无中生有的“光一样的节奏,甘露般的旋律”,在其精心设计的浑圆声场与纯元气场中也为观众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视听体验。在360度围绕环坐聆赏,见到每位乐师的正面、背面及各种角度的侧面。这些不同的形态与动态,在视觉方向上体现出自然化的立体感。因360度所产生的不同声点在宽度、深度、响度及向度等构成的不同声态的融合,在听觉接应上体现出自然化的空间感。因此,“圆形”现场的体验是全声景的空间体验和场域体验,同一作品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不同形式的不同演出,聆赏者将会真实而深入地感受到音乐内核的多重性与多义性。

用上海民族乐团罗小慈团长得致辞作结语:“冬日,看似没有春的繁华、夏的艳丽、秋的璀璨,但在那苍茫肃穆的大地下却孕育着无限生机……”《冬日彩虹》代表着“上海计划”的开端,更预示着民族音乐新的春天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