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悟道
实际上，苏黎走得并不远。此时，她正站在一块巨石上，远眺前方。
“团姐，你在看什么？”青鸟紧挨过去。
视线所及之处，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有什么好看的？它心想，这句话却断断不敢说出来。因为它敏锐地发现，团姐心情似乎很低落，于是安静地杵在一旁，那双豆豆眼一会儿瞅她，一会儿又无聊的观察四周。
风，静静的吹，夕阳余晖从天际倾洒下来。
万籁俱寂，置身于天地间，苏黎复杂的心绪渐渐安静下来。自打兽丹上的封印被解除四分之一后，明显感知力增强了。
耳朵抽动了几下，隐隐的，似乎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她屏住呼吸，凝神静听，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这是？
成千上万只不幸陨落的妖兽们的心情！
有悲怆，有愤怒，有对命运的抗争，还有对弱小的无奈……如同一片汪洋大海般扑面而来，紧紧地裹卷住她。
就因为人类的贪婪，造成无数生灵涂炭，这也是所谓的规则？所谓的道吗？倘若是，这样的道还该不该存在？
忽的，那双眼骤然变了色。
“轰隆隆！”
平地一声惊雷炸响，一道如手腕粗的闪电横空劈下，狂风叫嚣，黑压压的云团拢聚翻滚，叫万物为之颤抖。
青鸟害怕地缩成一团，猛然发现团姐身上的气息更让它栗栗危惧。爪子底却像是生了根般，动也不敢动。
瞬息之间，雷霆翻滚，搅得天地黯然失色。
苏黎倏地抬眼。
那双金眸染上几分薄怒，似笑非笑。
她问：“什么是道？如果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命为何而起，因何而亡，去往何方？”
“轰隆！”
感官忽然被无限放大，如同一颗粒子，一个光点，一缕微风……她看到天地万象复苏，春暖花开，欣欣向荣。
她又问：“如果所有生灵都在道中，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那如何让逝去的万物得已安宁，又如何保证它们生生不息呢？”
“轰隆隆！”
这一刻，仿若置身于宇，感受着日出日落，春夏秋冬。从毁灭到新生，周而复始。
她再问：“那道又在什么地方？如果万物阴阳和合，无极之外复无极也。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为道化。归根复命，为万物……”
“团姐！”
耳边惊惧的一声吼，徒然将苏黎从顿悟中拉了出来，金光从那双猫瞳中消退。
天空雷霆骤歇，顷刻间，异象消散得干干净净。
还是一样的微风，还是一样的夕阳。
意识到做错事，某只蠢鸟努力缩成一团圆球，降低存在感。
便在这时，苏黎侧头撇向它，眼里带出一抹笑。
她明明是在笑，青鸟却觉得毛骨悚然，寒毛卓竖。
“团、团姐。”它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
苏黎没说话，就那么瞧着它，眼底的寒意渗了出来。
青鸟更是汗不敢出。
眼看她乍然抬爪，猛地闭上眼睛。屁股不知不觉微微翘起，像是方便她动手似的。
蠢！
简直蠢爆了！
苏黎登时被它气笑。
罢了罢了，也是时机未到。虽然她没能参悟完，但已经知道毛团第三个隐藏技能是什么了。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够掌握的。
至于眼前这只……苏黎轻笑，爪子薅下它尾巴尖一根彩色的羽毛。
疼痛从屁股蔓延至头顶，青鸟身体为之一颤。它睁开眼，竟然发现团姐在笑，于是呆头呆脑地把屁股凑过去，露出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表情道：“团姐，随你高兴，想拔几根就拔几根。”
秃就秃吧！尾巴毛换一条命，还是很值得的。
苏黎“唔”一声，语气不辩喜怒。
听得蠢鸟心中惴惴不安。
随着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山，暮色愈发浓重起来。
“走吧。”苏黎拔腿就走。
青鸟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揍它了？它还在等着呢。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好久，它都没晃过神。
”蠢鸟，还不跟上。“慵懒的声音随着微凉的晚风传了过来。
青鸟愣了下，立马追上去：“团姐，等等我嘛。”
两兽返回山洞时，少年已经进入修炼状态。灵气源源不断的被他吸收入体内，消耗的甚至比高出几个大境界的虎魂和蓝虞蛟还要多。
苏黎观察半响，确认他状态稳定，遂放下心来。她趴在披风叠成的柔软小窝上，入目处，是一枚没有灵识的纳戒，里面装满了各种灵丹和灵果，甚至连她最喜欢的零嘴银鱼干都备好了。
少年还是十分细心的。
那条尾巴不知不觉便翘了起来，苏黎将爪心拽着的羽毛插在左侧方，斜睨了一眼那只不吭声的蠢鸟，警告道：“晚上不许凑过来。”
青鸟忙不迭是的点点头。
到了后半夜，夜深人静，听着洞外呼呼的风声，瑟瑟发抖的蠢鸟偷偷摸摸靠近……
“唧！”
一道天青色的影子被扇飞出洞外。
闭关中的一人两兽浑然未觉，按部就班的吸收灵气，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如此。
他们努力修炼，苏黎和青鸟也没闲着。
日出东方，身为苦力的滚滚肥圆蠢鸟，驮着她在秘境里四处乱逛。他们摘摘灵果，挖挖灵草，日落又准时返回山洞。
苦修半个多月，蠢鸟不瘦反胖，如同突然膨胀的气球般变了副模样，让苏黎颇为郁闷。
又是一日，山洞外阴雨蒙蒙。
两只妖兽恹恹，啃灵果。
忽的，四周的灵气翻滚着朝着正在忘我修炼的少年蜂拥而去。庞大霸道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强行拓宽经脉，筋膜寸寸断裂，又瞬间被修复温养，筋骨韧性也在一点点增强。
痛！
痛入骨髓。
沈骆口中充斥着铁锈的味道，他咬紧牙关，耐心地引导运转。灵气徜徉游走一圈后，也被凝实得越来越粘稠精纯，最后汇聚入丹田。
这是进阶的征兆！
两只妖兽团团围在他身侧，排排坐。少年反哺来的灵气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
苏黎只觉全身舒畅，一扫连日来的疲惫。
倒是青鸟获益匪浅，它年幼修为又低，全力引导吸收灵气。很快的，全身天青色羽毛染成橙黄色，再加上圆滚滚的身形一点也没变……嗬！这不是村子门口的那只黄花大公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