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镜中之境
祺拔出自己的文剑，高高举起，然后直插入那个阵法的中心，阵法片片破碎，又在听不清的祺的口诀中拼凑成了一个新法阵。
“玟兄的保护措施当真做的十分到位……”久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受到了挑战，原来还可以这样保存珍贵的东西么，他就只有一个储物囊，谁拿到都能轻松拆开……她会不会很欣赏他这种环环相扣的设计？久迅速地瞄了眼昀，见后者神色淡淡才在心中大松了口气。
“久兄过誉了。”祺伸出带着素白手套的右手按到法阵上，再抬起时，掌心便多了一面小而质朴的石镜，“先生请看，便是此物。此镜材料似是普通的石头，甚至偏向于沙，按理说是根本无法成镜映影的，学生拿类似的材料试着仿制多次皆未成功。”
‘于最普通处见不同么？’昀感觉他们愈发接近当年那道光的真相了。
“这么材质普通且小的镜子，当年他们是怎么找到的。”久诧异地问道。
“是金乌给了他们线索。”祺微笑道。
“金乌？”
“是的，当年那批天庭的属下暗中受命寻找创世的痕迹，其中玄北溟海，东方宁海，南方魔阳谷，西方日轮山四地是重中之重，这些地方大都十分危险，路上又是各大妖大魔的领地，所以当时神首曦干脆与他们联手，一同搜寻这些地方。其中一支这样的联合小队前往了西方日轮山。”
“他们那时以为可能遇到的最大障碍是惊扰到金乌，可后来他们发现，金乌并不介意他们靠近它的领地，只是有一个地方，只要他们稍一靠近，金乌便会暴怒。”
“于是他们设计了一个局把金乌调虎离山了，然后在那地方发现了这个。”
“后来几支队伍汇总，那些参与其中的前生神与祖魔大妖们交流，发现这面镜子竟是他们发现的天地间最古老的神器了。”
“这后面有什么空间吗？”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沨此时也把毛茸茸的鸟首伸了过来，喙差点碰到镜子。
昀摇了摇头：“我没有大哥的那种能力，没法直接探查出来。”
祺却知道自己先生其实是极其聪明的，于是从容舒缓地问道：“那先生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昀一扬右袖，唤出了神镜怜光：“有个想法，且让我一试。”
怜光镜立在了半空，祺立刻会意，手操纵着那面“最古老的神器”，让它同样飞到空中，与怜光镜正正相对。
“神镜·印！”昀一声低喝，怜光镜散发出了幽幽的光，两个镜子中都印出了……对方的镜面。
“这……”沨正想安慰昀，却见昀一瞬不瞬地看着镜面，然后惊喜道：“这背后果然是有空间的！”
久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你把那面镜背后的空间映到了自己神镜的空间里？”
“没错！很庞大的一个空间……而且应该不是巧合，这镜子背后的空间大小竟与我的怜光镜背后的空间恰好一致。”昀的眼前浮现出昔年温润如玉的大哥的模样，他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只要她与祺一交换信息就能发现那些端倪，可惜她中间逃避沉睡了千年，直到今天方才与祺重逢。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沨抖着羽毛，看起来颇为激动。
“自然是要进去探个究竟。”祺的眼神难得炽热。他追寻了数千年的真相就在眼前！
“哎？不需要再做准备吗？”久诧异道，这种未知的事关重大的地方，他们怎么看起来说进就要进。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而且倒映在我的镜中，我可以确保这里的安全。”昀道，左手操纵着怜光镜缓缓后移又陡然变至可供他们通过的大小，竖在了地面上——镜中依然倒映着那面据说天地间最古老的法器。然后第一个走了进去，身影很快便在镜子后消失不见。
祺仍然是不急不缓的，从容迈步进入其中。
沨和久对视了一眼，一振翅也飞了进去，眼中还有几分挑衅。久揉了揉太阳穴，也跟了上去。
如果他们留有谁在外面，那位就会发现，在他们全部进去后，怜光镜对面的镜子也泛起了一层荧光……
黑暗无边的空间，浩瀚缥缈的星海，数个巨大的粗石雕像环绕成圈，便是映入他们每位眼中的景象。
宛如庄严而神秘的祭坛神庙，无声低语着上古的秘密，危险而诱惑。
除了一个石像是垂手而立外，其余的粗石雕像手都平举起来，或是捧着自己的头颅，或是头还在脖颈上而手中空无一物——至少看起来是如此。
“天呐这是什么地方。”沨紧紧跟着昀，修长的脖子到处探着快扭了一个结。
昀和祺沉默着打量那些巨型粗石雕，久则诧异道：“这样的空间和星海，我在天庭上见过。但是这些石像……”闻所未闻。
“是前生十三神。”祺低声道，与昀的目光都投向了其中一个还拥有头颅的石像。
沨与久一齐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发现那尊石像上的脸赫然就是昀的面容！
昀眼含泪光，走到了旁边那两尊离她的雕像极近的石像前，手指抚着那粗糙的石面，望着他们手中捧着的合上了眸的头颅，温柔地道：“这两尊是我的兄长。”
十三尊石像中，只有这三尊离彼此最近。
昀闭上眼：上古时期他们何其幸运，能够彼此为伴。只可惜之前她一直沉浸在痛失亲友的悲伤中，时至今日她才霍然领悟到。
良久她才重新睁开眼，望着他们看似安详的头颅，在心中暗暗重新发誓：这次，她不会再逃避退缩了。
“我们走吧。”昀又望了望另两尊头部犹存的石像，眼中是掩不住的欣喜：她的这两位故友，果然还是活着的。
只是，梅的手为何不是平举？
“昂，走哪？”沨小声道。这看不到边界的黑暗与苍茫广阔的星海，让一向以方向感自豪的它一步也不敢多迈，总感觉迈错一步就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昀一时默然，若在以前，掌管气运的她随便走都是正确的路，可如今她却不能再如此随意了。
力量的获得，总是伴随着代价吧？
“久兄，你刚才道曾在天庭见过，不知那时是如何走的？”祺望向正对着昀的石像发愣的久问道。
“啊？哦，当时是文轩带着我走的，他扇子上好像有路线图。”不过好像对解决这里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帮助。
“你和他是在天庭的何处见到此景的？”昀也看向久，发声问道。
一听到是昀在问他，久又紧张起来：“那那那个，摇光楼的的……”完了第几层他一紧张就想不起来了。
昀却已经点了点头：“天庭的那栋摇光楼，是我大哥参与设计的。”再次确信了她的大哥的确来过。
“先生可能想起先生的兄长还留下什么提示了吗？”祺问道。
昀蹙眉细思，半晌后却摇了摇头。也许是有的，只是她一时还想不起来与这里的联系。
“话说，你们发现了吗？”久忽然道，他的手指着昀兄妹的三尊石像：“这三尊比其他的石像好像高些。”
昀忽然便想起齐当年的话：‘若你们兄妹三神的能力为真，那你们当为众神之首。’
“我石像的手中好像捧着什么……”昀打量着石像道。“我的御风诀用不了了？！”
“啊我的翅膀也扇不动了！！”经昀提示，习惯飞行的沨此时更恐慌。
“这里没有风。”祺的手轻扣在自己腰畔的文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