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都是躯壳
昀捻起诀，让那卷轴平展着飞起来，听到他的语气忽然问道：“这些卷轴都墨迹未干，难道是你新画的阵法？”
“不然呢？”金面具哼了一声。
昀赞道：“不愧是阵法大家。”
金面具再次哼了一声，不过语气中有藏不住的愉悦。
其实夕还是挺好哄的。昀以前见过梅用这种法子把夕哄得志得意满得意洋洋整天对梅亲亲抱抱举高高……
不过说起来，这个世上也没有谁讨厌被赞扬吧？
昀手一扬，卷轴飞至那个快消失的空间裂隙处，久默契地弯弓搭箭，瞬发四箭将卷轴四角固定稳。
昀再次取出那青铜匕首，在右手中转了个圈便果断割破了左手的掌心。
随着血液的流出，整个密室为之一荡！
看着流了她半掌的血液又在她的操纵下飞到阵法的中心，金面具忽然问道：“这是齐给你铸的那把？”
“嗯，其实是个残次品，她嫌弃不够完美想扔，我觉得还可以就要了。”又是遥远缥缈的如梦一般的往事。
金面具哼了一声：“你倒多情。”
“念旧吧。”昀望着缓缓展开的阵法道。毕竟之前，她除了旧忆，什么都没了。
“这次阵法展开得好慢。”沨诧异道。刚才那阵法瞬间铺满整个密室可是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昀和那面具看上去却都有些凝重。
“这力量，居然不够。”昀握紧了匕首，“我再放一些。”
金面具没有再哼，而是严肃道：“你再放也没用，我这个阵法也做小了，没法在时空裂隙里形成完整的通道，且让我重新绘一张。”
说罢，便又死物一般再没了声息。
这次，沨和陆吾沿着睡莲池跑了三圈又睡了一觉，久已经给昀把他那段游历的见闻从北讲到南了，正要讲起西边的风景民俗，终于听到了金面具再次开口——带着掩不住的几分疲惫与兴奋：
“再试试这个。”一个巨厚实的卷轴十分艰难地从面具的口中吐了出来。
昀一行再次回到密室中，将卷轴再次固定好，昀正要划破手掌，却被久拦住。他问道：“前辈，用我的血多放些可以吗？”
昀摇了摇头，将他拦在锋利匕首前的温暖的手挪开：“刚才试了下，我心里有数。别担心，只是一点血罢了。”她早习惯了。
金面具冷哼了一声道：“她放就是一点血，你放？怕是得全身的血搭进去都不一定够。”
久失落地退了一步，握紧了身侧的手。
陆吾颇替大哥不满：“怎么会！大哥明明那么厉害！”
血流了昀一手，顺着指尖不停地滴到阵法上，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微笑道：“你大哥打架厉害，不过放血是我的专长。”
金面具眯起眼：“论血中的力量，前生十三神里没有谁比得过你们三兄妹，你能活到现在应该有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个，但是你两位兄长是怎么殁的？”
昀的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因为他们除了这血的力量，这里，还比我多了些东西。”她用右手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这么多应该够了吧？”
若有所思的金面具闻言仔细地打量了下，然后点了点头：“这些再不够，只能换办法了。”
阵法再次启动，这次蔓延的速度比之方才快了不少，昀和金面具的表情也没那么严肃了。
“够到终点了。”金面具缓缓道。
“听你的语气，还有什么风险不成？”昀机警地问道。
“不够坚固，最好先找个活物试试。”
沨和陆吾瞬间对视了眼，彼此眼中都有警告。
久蹙眉道：“这地方去哪找活物？”
金面具瞟了眼昀：“这家伙应该有办法。”
昀叹了口气：“办法倒是有，不过还得再割次手。麻烦。”她边说边唤出了神笔生辉，提笔在空中勾勒。
等神笔的光华尽数散去，发现竟是只耳鼠。
丹熏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鼠而兔首麋耳，以其尾飞，名曰耳鼠。可御百毒。
“好可爱！”陆吾的尾巴竟然晃了起来。“不过怎么一动不动的？活了吗？”
昀咬破指尖，轻点在小鼠的额上，正要作法，忽然回头对久一笑：“这是摄魂读心术的逆用。”
话音方落，小耳鼠便动了起来，抖了抖尾巴，借着昀的掌心一个跳跃，张开前后肢之间的薄膜滑翔到了久的肩头。
“乖……去！”昀以并指为剑指向那法阵。小耳鼠十分顺从，丛久的肩头滑翔到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然后吭哧吭哧爬到了洞中。
“它、它会死吗？”陆吾拉了拉久的衣角，小声问道。
久还未回答，金面具冷笑道：“从未生，何来死？你看到的，不过是她操纵的躯壳罢了。”
昀凝神感知着小耳鼠的行迹状态，无法分神回答，沨便补充道：“她现在也没法造活物了，生辉创造出来的不过是个躯壳。你可别哭啊。”
“你才哭！我可是大开明了！”
久揉了揉方到自己腰高的小陆吾的银色毛发，眼中带着无奈与温柔。
“成了。”昀放下胸前的剑指，神色欣喜地宣布道。
久点了点头：“好，那我先进，你们小心跟上。”
昀回头对沨和陆吾道：“你们俩跟上，我殿后。”
陆吾抱着面具开心地扑了上去找大哥。
沨犹豫了下，虽然他并不太想让自己的神明殿后，但想想自己这点本事要是殿后的话，出点小意外怕是就直接要去见夕本尊了……
“快去吧沨，相信我。”昀对沨温柔笑道。她舍运换力，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吗？
“嗯！”沨重重点头，决定待会要真有什么意外的话舍命也要救他的昀神明，救不了的话就一起去见夕好了。
飞入空间裂隙，倒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黑暗——夕的阵法铺满了整个裂隙！稀疏有致的红色咒文覆盖了整个空间裂隙，形成一个明亮清晰的通路，闪烁着令行者安心的红色光芒。
昀忽然便想起梅曾告诉她的，夕向梅的求婚是在一片大漠中进行的。
梅刚到达时四处一看，满眼漫漫黄沙，举目日如压顶。她本来有些生气，但是平时他除了阵法，别的地方都呆，再加上这风景也算别有风致，梅便认命的叹了口气。
只是未料到，就在这时，夕单膝跪下，一手撑地——隐藏于沙下的阵法受到主上感召，瞬间浮至沙面。
奇迹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