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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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等大力再次睁眼,却在一个污秽不堪的猪圈中。一头母猪躺在泥中,一群小猪正乱拱着吃奶。

猪圈中的臭味包围着他,他伸手想掩住鼻子,却看到举起的是一只猪蹄。他转生成了一头猪!

猪,是天界最讨厌的畜牲。他们喜欢羊,好多天界的人以羊为伴侣。大力在人间时并不讨厌猪,到了天界以后,受他们的影响,也把猪视为秽物。然而,他现在成了猪。

不是转生成人或妖吗?

他想起行刑时执法灵官往他身上贴的符,立即明白这是天界的惩罚。难道这就是杨戬说的天界的诅咒?

大力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破口大骂,却只发出几声微弱的哼哼。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虚弱不堪,只能在地上爬。

他绝望了,闭上眼睛想到:就这样饿死算了。

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传来:

“你看那只,那么小,还不知道吃,你们快帮帮它!”

另一个成年人说道:

“小姐,你快回去吧,这里太脏太臭了!这是我们下人待的地方!”

小姑娘说道:

“不,我要看小猪仔吗。你看那只小猪,好象不高兴了,它不动,也不吃。”

成年人说道:

“高小姐,它不是不高兴了,它只是傻。猪本来就傻,这头可能有点问题,连吃都不知道,是只蠢猪。”

那头猪睁开了眼睛,瞪着这位下人。小姑娘拍手道:

“你看你看,它不傻,它听懂你的话了呢!”

下人道:

“猪怎么能听懂人话呢?凑巧而已。”

小姑娘道:

“它是只与众不同的猪!你快去给它拿点饭,它能听懂人话,要吃人饭的!”

下人盛了碗米饭给大力。大力看着这位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心想:莫非她是姮儿转世的?不不不,我才不要姮儿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想起姮儿,他又想到:我还没找到姮儿,她那么美丽,那么善良,没有我的保护时刻都有危险。我不能死,我要保护她。

他狼吞虎咽地吃了米饭,小姑娘拍手道:

“我说对了吧,给它人的饭它就吃了。以后你们就喂它人的饭。我要给它起个名字,叫什么呢?”

她四处看了看,看到一个破缸,笑道:

“就叫它小缸吧,以后这个缸就是它的碗。”

在这位高小姐的关注下,大力很快长大了,力量也恢复了,但还是不能变回人形。

这天中午,天忽然暗了下来,一陈狂风袭来,飞砂走石。一头大野猪精立在黑云中,狂吼了几声,叫道:

“快交出你家高小姐!否则,把你们高老庄踏为平地!”

人们吓的躲进屋内不敢出来。野猪精拱倒数道院墙,来到后院,吓得众女眷号哭尖叫。野猪精冲到屋内,抢了高小姐就走。

大力怒不可遏,他跳出猪圈,抓起侧院的一根钯子,狠狠打在野猪精的屁股上。野猪精痛的怪叫一声,放下高小姐,来咬大力。

大力一挥钯子把野猪精打翻在地,野猪精见不是对手,驾起一股黑云就跑。大力腾云紧追。

追到一座山上,野猪精大吼一声,从洞中钻出十余头野猪,围攻大力。

大力积攒的怒气暴发了,他像野兽一样嘶吼着战斗。一时山摇地动,昏天暗地。战了大半天,大力把这十几头野猪精全部杀死,自己也累倒在地。

大力倒在地上昏昏欲睡时,忽然想到:我是一头猪,我是怎么拿起钯子的?

他伸出猪蹄,发现已经变成了手!虽然这手粗糙丑陋,再不是以前那双能工巧匠的手,但毕竟已经变成了人手!

他兴奋的忘了疲累,跳起来看自己,全身都已变成了人形!只是比以前丑多了。那只钯子,也成了他的九齿钉钯。莫非老君打造的钉钯有灵性,能随他而来?还是老君暗中帮忙,把钉钯送到此处?不管怎样,先掰射老君。而后,迫不及待地找了一个湖,想看自己的模样,湖水中映出的却是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

他并没有变成人,而是成了猪妖!一只丑陋的猪妖!

即使找到了姮儿,她还能认识我吗?她会嫌弃我吗?一定会的,我自己都嫌弃。还是不要见她了,免得让她伤心。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姮儿,他绝望的大哭起来。毕竟,他不是猴子那样的英雄,只是个普通人。而现在,连人也做不成了,成了猪妖。

第二天醒来,他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自己不再是人,而是一只妖,一只丑陋的猪猪。他安慰自己:作妖,也强于天界那些虚伪的寄生虫。把烤了一头野猪精吃了,就以此洞为居。想起猴子的老家叫花果山水帘洞,也给自己的洞起了个名字:福陵山云栈洞。

在山上住了一个月,以前的三十六般变化和腾云驾雾都已学会,猪决定下山。虽然已成了妖,但他的心还是那颗凡人的心,他需要和人交往,一个人,不,一头猪太寂寞了。

何况,他还挂念高小姐,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虽然和高小姐并无深交,但是,在他内心深处,觉得高小姐和姮儿一样善良,她们的善良是人间最珍贵的。所以他觉得,有义务保护她。

他变成一个粗壮汉子,化名猪刚烈,来到高老庄。

高太公正在和捉妖的大师喝茶,没空见他。猪刚烈立在门外,听见捉妖大师正在吹牛皮:

“太公,自从本大师来了之后,妖怪是否再不敢露面了吧?”

太公笑道:

“诚如大师所言,老朽感激不尽。”

大师道:

“那还等些什么?赶快举家加入我天教吧。入了我教,自然妖魔不侵。我也不用天天在此叨扰了。”

太公笑道:

“贵教自然是好的。只是小女还未完全恢复,还望大师施以援手。”

大师笑道:

“加入我天教,供奉纳上,自然就好了。”

太公道:

“不知这供奉要多少呢?”

大师笑道:

“这个在于自心。通常纳的越多,受的庇福也就越大。邻县胡太公把家业全纳入教中,自己和家人也都入教为教士,像这样虔诚的居士,尽早是要成仙的。不过,寻常入教的,把家业拿出个二三成出来也就很好了。”

猪刚烈怒不可遏,跳进屋去:

“太公,不要信这个骗子!他就是个骗财的!”

大师一脸不屑:

“你们这些人间的痴汉!我是天教的教士,来人间传播福音的,你竟敢说我是骗子。算了,蜀犬吠日,我不和你这无知之人一般见识。”

猪刚烈冷笑道:

“天教?你们这教就是骗钱的,不如改叫钱教。开口就要人家两成家产,怎么不去抢?”

大师忙道:

“上天啊,玉帝啊,别跟这无知贱民一般见识。你这小子,满口胡言,不怕天打雷霹吗?”

猪刚烈放口狂笑,震的房梁直掉土:

“来啊!劈我啊!来啊玉帝老儿!爷不怕你!”

又小声对大师说道:

“你们的玉帝,被我揍过。”

大师道:

“疯了疯了!这人是疯了!太公,让他出去吧。”

猪刚烈笑道:

“我没疯。我是捉妖的大师。”

太公道:

“壮士也会捉妖?”

猪刚烈掐指算了一下:

“三日之内,妖怪必来。这位大师能捉吗?”

大师冷笑道:

“不劳你费心。我已在此候它多时了。”

猪刚烈对高太公道:

“三日后,若这位大师捉不了妖,你再来寻我不迟。”

转身就走。高太公问道:

“壮士,我去哪里寻你?”

“福陵山山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