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橘花听起来是苦涩的

——寻找不快乐的人

我没有时间去想我快不快乐。

我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我是太无聊的人。

曾经，我是多么快乐啊我想。可是那些快乐离我那么遥远。

我不再写感伤的文章，我甚至不让自己去想快不快乐去想那些形而上学的事。虽然老师反复强调，“脱离了辩证法谈形而上学是没有意义的。”假装夫子说话说高深莫测的话，为了不和别人交流。学哲学之前，我站在门外，向别人解释，“所谓形而上学嘛，举个简单的栗子，”“我举个梨”“…唔别闹”“就是你坐在教室心思却在想别的这就是形而上学。”我好像把自己也教会了，令人信服的样子。

写作水平直线下降。你写的东西反正我是看不懂。衫然这样用无所谓的态度和我说话。看着这幅表情我都想打她。

生活变得粗糙一点不美丽。我同她站在大风里大声说话，自以为不带任何情绪。换做第三个人看在眼里，说是吵架完全不过分。我喜欢爽快直接的她，说话做事干脆利索爽如哀梨。就像她未必讨厌嫌弃她的我。我庆幸我又学到一个新词。

我急急忙忙想到一件事，拼命找东西，却因为大幅度动作撞到桌角，吃疼的摔在床上。那是我隔了几个月差不多第一次感觉到疼的滋味。出车祸被撞飞我没哭，被好朋友甩耳光我没哭，我一联想到我此刻我此时此刻皱眉头，而有个人说“你别再皱眉好吗”，我的泪像雨水一样滑落。纯净的像一滴两滴露珠，不伴随情感。可我居然哭了。我铁石心肠啊我冷血无情。

但有些能力或者说练习千百遍的习惯没有丧失，持续持久的维持一个姿势不动不断续地敲字，直到写的尽兴。你以为的不是你以为的，所有事情的变化超过了你的认知，你一开口的预知，变成了最后别人攻击你的最直接面语言。你把刺刀打磨的锋利光亮亲手交到对方手里，其实你都知道吧所以那时你就做好承着这一刀的准备吧。

衫然“你在说什么？”

我“啊我给你读了一段电影台词。”

衫然“我说嘛，人应该活的清醒而自知。你还活在小说里。”

我“我只觉得它说的好“七情六欲都折在了心上”。”

真的非常之好。

你还记得你在那次口语公开课分享的你写的那句“我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也失望了一辈子。”我还是忘不掉这句话。

无论命运怎么作践人，人的价值是不会变的。死了就死了，没必要假装活着啊。重塑一个就是，倒下了再重塑。我知道你是你。你在梧桐铺满的林子同我说过“衫然，如果哪一天你遇到从前的我，一定要把我带回来。”

“真好，你都记得。”

左左递过来一只耳机，很欢快活泼的旋律，“夏日白昼明炙的红豆，可嗅到仲夏柠叶香，你莞尔一笑…”。好像总是这样，她分享给我的歌成了我歌单里的单曲循环。

在连日的梅雨天气彻底毁了我的好心情前，我躲进了图书馆。每当看书的时候，外界一切都和我无关了，这里是最好的避难所。也许是雨水潮湿水汽的浸泡下，图书馆的深处隐约浮现霉味，混杂着纸张特有的水墨香。也许是雨水阻挡了行人的路，图书馆显得冷清。我走走停停像欣赏自己公园的花一样，跳过不同区间的书籍手指像被赋予了魔法。曾经借过一本书，里面夹着一片我不认识的树叶，清秀的字体写着“'这样的青春荒芜也美好”。我舍不得归还，最终选择用了三两片海棠花换了这片树叶。

朋友是锦上添花的热闹。而有些事必须一个人做才有意思。我会在一个暴风雨将下未下的下午，不管不顾地骑上车子就出发。白上衣和牛仔裙是我看来最好的搭配，头发是短的利落的。长长的道路被雨水冲刷得洁净芳香。穿着裙子把车子骑得飞快，会故意在下坡时放掉手把，凉爽清澈的风把头发吹的凌乱，就连心脏也被吹的空空的。这种鬼天气，路上很少有人，于我而言却是最好的自由。有几滴雨落在左边眼底，我想起王菲在演唱会上镶在眼睛旁的闪闪发光的水钻和珍珠，忽然懂了那样冷艳的眼神。我用力晃了晃头发，不让自己想到这些。

我很羡慕那些有勇气在操场上骑车的人。以前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把单车从几十层阶梯上艰难地搬下去的，后来看到操场还有另一个侧门，我才醒悟过来。也许是下雨天的缘故，没有多少人。红白分明的跑道，我尽量使车轮沿着白色的线条前行，可是很难，我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

每次上课的时候都会路过一棵“青梅树”，我们真的期待它是。后来也没在意。这次经过的时候，突然看到结了好多橘黄的杏子，有几个男生爬到树上摘，一个阿姨十分淡定地用倒撑的雨伞接了好多，然后一脸“今天收获不错”开开心心走了。那些男生可怜兮兮地一人只拿了一个两个。树上的男孩对下面的抱怨着“喂，兄弟叫你守护好的，我的杏子呢？”我觉得好笑，就赶紧骑着车子走人了。

我们一生中有很多这样的时刻，好像无法拿来毫无保留地分享，你却知道已经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是你能哼出来的好听旋律，却不一定要描述歌词是什么。

孩童在我们周围嬉戏，这便是我一生中美丽的时刻。风景在岁月的层层渲染下逐渐淡泊，花开了又暗淡不惊扰任何人。他们在稻田上奔跑，我们追逐六月的流星，我们把日光当做信仰，存了雨水，不厌其烦地看白衬衫上的水渍变薄，变成另外的崭新的空气。

他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知道太阳神阿波罗和女神的故事。可他们也信悲伤的绝不会永久，只有幸福能长存。这片油麻地是爱情的牺牲品，爱情也从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