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官场老手
蒙古草原是一个能人辈出的地方，特别是成吉思汗之后，每一个人都不敢否认这一点，每一个蒙古人都自称是成吉思汗的后裔。
但自从北元灭亡后，草原一直处于诸国争雄之时，历经了多任枭雄领导，曾经称霸草原，逼得大明开放互市的俺答汗也都死去了很久，他的土默特部也都衰落了，但是土默特部的首领人力兔台吉还不承认这一点，发誓要恢复祖先的荣光，随时伺机而动。
但是在林丹汗统领蒙古诸部时，土默特部因内部分争激烈而趋分裂，一部分留住大同边外丰州滩一带，一部分东迁辽东地区，故有东、西土默特之称。
卜石兔台吉就是西土默特之主，对于东迁的素襄等痕恨不己，不住的与察哈尔、科尔沁等部交战，长年的战争损耗了大量的资源。
但是他们占有地利，通过贸易，他们可以获得大量的钱财，支持他们的战争，现在封关了，他们损失巨大，多次派使者交涉未果，便亲自率领三万骑兵前来，兴师问罪。
这大同、宣府等地边关震动，这个山西巡抚告急文书，飞报入京，朝廷震动。
不过这也不算太突然，在此之前，边军己和蒙古军打了一仗。
自从王天正赴山西封锁边关以来，山西官场就处于重大的动荡之中，这个本地官民与东厂之间巨大的对立，是动荡的主要原因，双方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东厂王天正持着有内廷撑腰，将十六大商行老板扣留，其中就有八大蝗商，他认为证据己足，己可以将这些人抄家灭族，而以布政使马天成，按察使胡兰芳为首的本地官员则认为东厂栽脏陷害，屈打成招，手段酷厉，杀人如麻，只是为了敛财。
双方斗得不亦乐乎，本土派有马、胡等人牵头，朝中则有韩阁老等山西籍官奥援，这声势是不小。
这韩爌是山西蒲州人，深知对于贸易对当地影响之深，对于东厂在当地搞得鸟烟瘴气，天怒人怨深恶痛绝，他认为东厂的目的是邀媚取宠，搜刮钱财，奈何对方后台太强，内廷铁板一块，泼水不入，才会有这个大理寺卿聂正赴山西复勘。
聂正带着钦差行头，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前往山西，当他的队伍才刚离开北直隶，才进入山西地面，按察使胡兰芳己率领一干当地耆老，等候多时了。
见有这么多老人在场，聂正也不好大刺刺坐着，走出轿子，胡兰芳等跪下说道：“恭迎钦差大臣降临山西，指导工作。”
聂正道：“诸位请起！请起！”他说道：“胡大人，现在天气寒冷，何苦在这荒郊野外等待？”
胡兰芳道：“山西苦东厂鹰犬久矣！闻清正严明的聂大人前来，地方人士，不胜雀跃，如久旱盼甘露了。”
聂正道：“皇上让本官前来山西，查明这封锁边关对地方的影响，胡大人是臬台，对此应该知之甚深，正好为本官解惑。”
胡兰芳道：“当仁不让，不过还是先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再介绍几位地方的名士耆老予大人。”
聂正在当地逗留了一日，他的车队是直奔巡抚驻地宁武关，拜见这山西巡抚陈听学大人。
山西巡抚始于宣德五年，命兵部侍郎巡抚河南、山西，至正统十三年，始命都御史专抚山西，镇守雁门，天顺、成化年间曾暂时革除，寻复置。隆庆三年，令秋冬暂驻宁武关，就近调度，定为巡抚山西提督雁门等关都御史。
这山西因其地处要冲，这个巡抚虽然是上管军，下管马，但还是以管军为主，春夏驻太原，秋冬驻宁武关，聂正的地位并不比这个陈所学低，论这资历，聂正比陈所学早十年中进士，二榜第七名，授翰林编修，这资历和牌子硬得很。
只是陈所学有吏部尚书周嘉谟这同乡好友，不爱读书的天启天子朱由校对他的道德文章赞不绝口，这是重用的节奏。
现在山西的格局猛龙斗地头蛇，朝中言官批陈所学庸碌无为，督抚地方不力，而这聂正则是另有看法，陈所学手握兵权，在两大势力之间，左右逢源，游刃有余，这样的手段，在地方抚督之中，相当少有。
而且这个聂正也明白一点，来到了山西，没有这掌管一方的抚督大人点头，他将是一事无成。
山西土著是盼星星，盼月亮将他盼来，视之如及时雨，将他歌颂成救星，恨不他手持利刃冲出去与这个东厂厮杀，但这聂正知道这事不好搞，里面的水很深。
这晋商集团是在为他摇旗呐喊，歌功颂德，在地域上，他是河南人，与山西一衣带水，只是他又与晋省出身的韩爌不对盘，又在与东林干将中的李三才争大理寺卿而恶东林党，自从少卿杜思南被东厂所撸了，又交恶于东厂，更令他气愤的是杜思南去职，他喜兹兹的提名好友大理寺左寺丞杨敏聪，最后却是让他一直尿不到一个壶里的大理寺右寺丞惠世扬这东林党人上位，加上一直同他顶心顶肺的右少卿王在晋，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聂正也知道，这东厂如此横行不法，这是有内廷的全力支持，这内廷的王安，还是一个说人话讲道理的，但这魏忠贤则是泼皮无赖一个，不讲道里的，你动了他的人，还能有好日子过。
明年是天启元年，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就是大升迁年，他今年五十有七，不上不下，他的目光是盯着六部之位，要不然这个原地不动也是好的，正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时侯，偏偏让人放火上烤。
聂正来到了宁武关巡抚衙门，却被告知，陈大人去凤凰山写生。
这关城不仅与内长城相连，而且在城北还修筑了一条长达二十公里的边墙。宁武距凤凰山之北，传说由凤凰所变，故有“凤凰城”之称，遇敌侵犯可神奇地飞走，城池犹如凤身，城北华盖山护城墩酷似凤首，东西延伸的两堡俨然凤翅，南城之迎薰楼，正如高翘的凤尾。雄居城中的鼓楼，堪称凤凰的心脏。
这凤凰山向来是当地文人骚客聚会之地，但这个大冷天，还去写生，这是避而不见了。
聂正的师爷李东星道：“这个巡抚大人是避而不见，好生圆滑，说好的君子之风呢？”
聂正道：“晋地乱成一团，这个陈大人想独善其家，那是不可能的，你要做君子，本官却偏要去做恶客，人来！去凤凰山。”
这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向往凤凰山，这里是边关重地，长城之外的草原，就是土默特部，自从这大明锁关之后，时有小股游骑寇边，守将只好派出一队人马，护送钦差大臣前往这个凤凰山。
而现在各边各处，都有东厂坐探，他们看见这钦差大臣前去这个凤凰山拜会巡抚大人，恐他们之间有勾连，连忙派去飞报杀胡口。
坐镇杀胡堡的王天正一声冷笑：“他聂正是钦差，难道咱们就是小娘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