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短暂的假期
妍跟曹墨是在大三那年暑假认识的，他们正好找到同一家公司实习。偶然发现原来是校友，便联系紧密起来。
于是，他们便常常结伴去实习的公司。曹墨那时候已经买了车，便可以顺路带妍上下班。日子久了，便生了情。也许是曹墨对妍一见钟情吧，才特意去看她的资料，才有了接近她的借口——同校校友。
这一次，我没有常常夹在他们中间做电灯泡，所以我对曹墨也不是很熟悉。那时候他们都已经开始忙工作上面的事了，而我还在校园里做无忧无虑的学生，有课便上课，没课便泡在图书馆，或备考或泡在小说当中。
曹墨和妍都属于工作狂的那种，会为事业付出很多，他们都有各自的目标。曹墨是学金融的，妍是学的工商管理。
实习结束后，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有被公司挽留下来做长期员工，不过他们都婉拒了，所以我们几个人才有机会在一个城市。
当然，他们也不是因为我才来了现在的城市工作、生活。至少曹墨百分百不是。妍在毕业的时候就收到这个城市S公司的offer，优秀的人总是会被重视的。
既然所爱的人到这个城市来了，曹墨便不做别的选择，找工作的时候也便只考虑本市。
我相信曹墨也是极优秀的人，不然妍不会对他有兴趣。不过妍对工作付出的更多，于是对家里的事能做的便少些；曹墨并没有意见，他默默做了妍没时间去做的那些事。
妍升职很快，原本两个月的实习期被她缩短为一个月，三个月后便升了一级，之后又做主管、又升到经理。
我是在睡梦中听到妍在卫生间打电话的。她已经刻意在压低声音了，只是我那时候的睡眠已经浅了，所以有点动静便很容易醒来。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听起来像是发生了不好的事。
我摁亮了房间的灯，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妍打完了电话，发现我已经起来，“你醒了。”
“怎么了？”
“曹墨的公司里出了事，他也被调查了。”
“怎么回事？”
“好像说是什么数据造假，他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清楚。”
从她的语气听起来这事似乎蛮严重的。“那我们回去吧。”即使待下去，她也没心情游山玩水了吧。
“不好意思，我们的假期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摇摇头，“有什么关系，巴黎我们也已经来过了啊。”
妍挤出一点笑容，“那我们回去。”
然后，她便去查询最近时间的机票。我收拾着我们的行李。我不知道我们的丈夫为什么都不能让我们省心，曹墨和于宗光。
“最近的航班是两个小时后，刚好，我们应该能赶上。”妍说。
“好。还好我们的东西也没搁得很乱，所以整理起来也很快。”
“其实我不知道我回去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我好像也不能做什么。”平时的那个女强人此刻早已不见了。
“没事。回去了，顺其自然。你先去见曹墨，到时候再看吧。”
“弋，谢谢你。我毁了你的假期。”
“别傻了，说这种傻话。这假期还不是你给的。”
“你稍微梳洗一下，待会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妍点点头，她都忘了自己根本还没有刷牙洗脸。我想起当初失去于宗光的样子，应该比这样更邋遢吧。一连半个多月就躺在床上。只偶尔起来走动几步，然后还是倒回在床上。甚至连洁姨要给我换被单的时候我也不愿意起来。
真是难为她们了。这时候我的心里越发过意不去。
收拾完毕，我们拖着行李箱下楼，在前台退了房，叫了taxi，坐上车，前往机场。
何天不知怎么，在我告诉他之前就知道了曹墨的事。他知道林羽妍，也不过只有她的名字而已，是我顺嘴跟他提到过的。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曹墨是林羽妍老公，更不知道他怎么知道那个林羽妍就是我的好友林羽妍。那时候我傻乎乎，只觉得他是警察，应该有机会接触到各种人的资料，所以很容易就知道那个林羽妍就是这个林羽妍。我也没有细问他细节，我当时根本就没有那心思去考虑那么多。
我给何天打电话说，我会提前回来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他反而问我，“是因为你朋友的事情吧？是因为曹墨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我倒成了意外的那一个。
“他的事是我从同事那听说的。”
“哦。”
“你们什么时候到？我去机场接你们。”
“好。”我把时间告诉了他。
回程的时候，我变成了照顾妍的那一位，我帮她办理值机、办理托运。一直以来都是她尽心照顾我，这次终于换了我的份。
我的两次巴黎之旅都很戏剧，第一次是我自己放了自己鸽子，第二次又发生这样的事。不知未来我还会否有机会回到这个地方。
一上飞机，妍就戴上耳机，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我知道她没有睡觉，可能是在想曹墨的事情吧。
我还是掏出那本阿加莎的小说，读不进去，看两页就走了神。我还是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小说上。
“你还有其他的书吗？”妍突然开口。
“没了。”我摇头。
“你没带kindle吗？”
“出门才发现kindle开不了机，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我才拿了这本书。”毕竟出门带kindle还是轻便一些。
“好吧。”她撇撇嘴，又合上眼睛。
“我带了kindle，不知你们想不想看？”邻座的男生大概是听见了我们的谈话。
我坐在妍和男生中间。我扭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妍。她睁开眼睛，点点头。
“那麻烦你了。”我向那男生说道。
他笑笑，“路程遥远乏味，所以准备充足。”他手上还拿着一本英文原版书。只看见满篇都是英文字母，也看不清楚他到底看的什么。
他拿出kindle，递给了妍。妍也冲他笑笑，说，“谢谢你哈。”
“我下载了挺多电子书的，你自己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男生说。
“好的，谢谢你。”妍又向他道谢。
“不用客气。”说着，男生便又低头看他手上的书，还一边用笔做笔记。
我凑近了妍，看她手上的kindle。她翻页找着那上面的存书，一边和我轻声研究着要看哪一本。
“就《悲惨世界》吧，够你读很久了。”我提议道。我第一次读到《悲惨世界》的感受似乎还历历在目，是震撼。
“OK，就这个。”
我便靠回自己的座位，去看自己的书；这回我能看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