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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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来临，刘花儿洗衣服的双手早早起了冻疮，痒起来分在难受。
等到一月一天的休假，刘花儿去街上买了两身新衣。倒不是刘花儿爱美，是刘花儿长了个头，府上的衣服短了。催了几次几时可以换衣，府中管事也模棱两可，待多问几次，管事直接回复等到过年。
过年，那还不得冻死了？
刘花儿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十六岁了，倒也有个人样了。
刘花儿笑了笑，顾客马车去了城南小院。
小院里依旧无人，比起三年前多了些花花草草，那是刘花儿每次回去之时在路上挖的。
如今三年过去，四年将至，小院里倒也清新不少，各色花草悄然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刘花儿将花草打理一番，又将房租打理干净当一下倒在床上。
“还是在自己家里舒服啊！”
“这里几时成了你的家了？”独行侠轻轻一笑，从房门走进，在窗前坐下，兀自拿过茶壶倒了茶喝。
刘花儿开心地从床上爬起，站在独行侠身前问他：“你怎么来了？是知道我今日生辰么？”
独行侠道：“我来临苏办点事，有些疲累想来歇息歇息，没想到会遇上你，真是巧得很，你今日几岁生辰？”
“……”刘花儿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闷闷道：“十六。”
独行侠戴着的斗篷往上抬了抬，似打量了一下刘花儿：“嗯！长个头了，该是出嫁的时候了。”
刘花儿听他说出嫁，脸色顿时升起潮红：“我一个帮人干活的下人，谁要啊？”
独行侠哈哈大笑：“若是别人说这番话我倒是相信，就你？”独行侠摇了摇头：“怕是眼光高了。”
“嗯！”刘花儿吸了吸气，撞着胆子道：“我的眼光同你一般高，要不你得闲了把我娶了吧。”
独行侠身形一顿，继而哈哈大笑：“第一次听说娶娘子还得等到得闲的。”
刘花儿一板一眼道：“我说真的！你娶我吗？”
独行侠摇头：“我四海为家，不会取亲，纵然要娶也不娶你个下人不是？”
“……”这话有点伤人了。刘花儿蹙着眉：“好！那你等着我当主子的那一天，你可一定要娶我！”
独行侠身形一顿，生气道：“你怎么偏就让我娶你？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会娶你？看来这里也不能休息了！”
独行侠愤然起身欲走。
刘花儿从身后猛不丁将他抱住，颤声道：“你！别走！今日我生辰，我！每年的生辰愿望！就是！能！能见到你。”
“……”独行侠感受到身后小人儿的倔犟与渴望。低目看着她冻坏的双手，想着她可怜的身世，心里竟是有些酸楚。
“你放开，我今日不走。”独行侠的声音带着无奈。
“真的吗？”
“嗯。”
刘花儿放开了手，绕到独行侠身前破涕为笑：“你没发现今日的我与往日有何不同吗？”
不同？敢抱他了！当然不同了。
“我没打喷嚏了！”刘花儿见独行侠不说话，补充道：“我挨着你不会打喷嚏了，以后也不会打了！”
“……”独行侠愣了愣：“对啊！为何？”
“这个！”刘花儿自腰间取下荷包：“这里面装了专门对付胡荽果的东西。”
“……”独行侠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胡荽果？这东西又怎么来的？”
“你来，坐下，我慢慢说与你听。”刘花儿拉着独行侠往窗边坐下。将如何见着胡荽树，判断出独行侠身上的味道就是胡業果的味道，又因为胡業树而闹的风波讲了。
独行侠听得哈哈大笑：“真是棵闹腾的树。”
“对啊！”刘花儿看他听得开心，心情很好：“也正是因为这棵闹腾的树子，让我跑了三个药房就配出了解方。然后我就再也不怕你身上的味道了！”
“呵呵……”独行侠笑了笑，不想再把话题扯在自己身上。
“我看你手冻伤了，今儿响午就让你这个小寿星尝尝我独行侠的手艺。”
“啊？”刘花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兀自走出门外又去了厨房的独行侠。
很好奇大侠都是怎么做饭的。
独行侠看着躲在门外的刘花儿，笑了笑：“进来添火。”
鬼丫头，要看就大方点，反正为你破例也不知多少回了。
“好啊！”刘花儿兴高采烈地坐在灶台前，原本发冷的身体被燃烧的火光照得暖融融一片。
她一面添着柴火，一年看着独行侠修长的身躯潇洒而儒雅的做着事情。
瞎子看人用摸，而正常人看人通常靠视觉和感官。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独特的一面，让你远远一看便知道他就是你认识的某人。
古人称这是风骨，现代人管这叫气质。
独行侠虽戴着斗篷，可那为了方便夜里行走的黑衣将他的身姿很完美的体现出来。
能将潇洒与儒雅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容与一体的人刘花儿之前只见过一个。
那个人是鹿子雍。
刘花儿看着看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却又忍不住将他和鹿子雍拿来比较。
初次相遇，独行侠说：“没事，我耐心很好。”
后来认识的鹿子雍耐心很好。
独行侠说：“我不会再出现。”
她被云磬踢了腰时，只有鹿家众人与云磬几个同伴知道的事情，独行侠却“意外”出现，替她治疗。当她问及伤情，独行侠说：“若三个月内你再被人伤了骨头，就得睡上一年。”
刘念来鹿府那晚，鹿府上下都在陪太子，除了领刘念去换衣服的鹿子雍。刘念刚走，说了不会出现的独行侠再次出现，还留下了贵得吓人的金疮药。
是不想她真的睡一年吧？
那晚独行侠还说：“他说我是那样，我说我不是那样，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原来他的样子真的不是刘念说的那样。
后来鹿子雍让她上马车，她谢鹿子雍替她在刘念面前说情，鹿子雍说：“不用记在心上，我也不过是为了鹿府不受牵连，以后你做事谨慎些就是。”
去云家庄鹿子雍买了两份早点，鹿子雍说：“其实我是想着秋燕很是喜欢，就多买了一份，既然秋燕给了你，你谢谢三小姐吧。”
马车里鹿秋燕说：“小气鬼！我大哥就是这样，条条款款，迂腐得要命！你是我三哥院里的人，将来是要给我三哥做通房的，我大哥最重礼教，才不会来招惹你呢。但我大哥心善，我敢保证他就是给你买的，只是他不承认罢了。”
回来的时候鹿子雍把树种在了他的院里。
今早出门的时候鹿子雍正在院里，看到了张厨娘送来长寿面祝她生辰！
呵！原来不是鹿子雍的院子大，也不是怕鹿衡受不了那个味儿。是身为独行侠的鹿子雍知道是自己惹出的麻烦他必须自己承担。
他不敢承认却敢承担。
这个十六岁的生辰刘花儿的收获像是天上掉馅饼，既开心，又因为太大太重砸得她喘不过气来。
独行侠三年前救了自己，刘花儿一直以来视作仇家的鹿家未必就是她真正的仇人。
但她是鹿衡逃跑的傻子新娘，是鹿子雍弟媳的事鹿子雍心里明白。
所以独行侠才在听她说让他娶她时转身就走。
但独行侠依旧关心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火快熄了！”独行侠正在专心地切鱼片，只淡淡开口。
“哦。”刘花儿添了材火看着被他切好的鸡肉，萝卜，香菇，还有手中的鱼。
这丰富的菜肴明显是为了帮她庆生而来，既然他要瞒着她，她也不忍戳穿他。
收了心中的五味杂陈，刘花儿双手托腮笑呵呵看着他。看着她心中的独行侠为她做饭时的每一个低额与转身。鹿子雍往日的身姿与秉性浮现脑海，渐渐与眼前的独行侠重合。
独行侠话语不多，鹿子雍话也很少。吃饭的时候安静极了，刘花儿只听见筷子碰碗的声音。为了打破这份尴尬，刘花儿问他：“你这次呆多久呢？”
“明早就走。”
“哦。”
刘花儿没有失落，独行侠筷子一顿：“你呢？”
“我也明早回去。”
说完刘花儿都鄙视自己不要脸，知道了他是鹿子雍还耐着不走。
可她就想再耐一天，和她的独行侠真真正正的相处一天。
“下午想做什么？”独行侠漫不经心地问。
“我想去温泉山庄泡温泉。”
独行侠身躯一顿。
刘花儿道：“我自己去，不让你冒险。”
独行侠顿了顿：“我可以送你至山庄入口。”
“那你能等到我出来吗？”
“可以。”
刘花儿呵呵笑道：“好。”
与此同时，鹿衡回府直奔了小院却是不进里屋，来回在院里缓缓走着，眼睛所落之处是刘花儿的小屋。
“少爷，您回来啦？”春桃笑着迎了上来。
鹿衡轻咳了咳：“桃花呢？云磬找她有事。”
“不巧，桃花告假出去了。”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今儿个都不会回来呢。”
“不回来？”鹿衡诧异。
春桃道：“对啊！桃花每逢告假都不回府的，难道少爷不知道么？”
“……”鹿衡一愣：“那她能去哪里？”
“奴婢不知。”
鹿衡难以接受，转身进了屋子狠狠将手中的荷包扔在地上。
她还敢夜不归宿？
想了想又出得门去，他要找莫表哥把她揪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