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妖王（下）
君崇钰纤手一挥，二人已置身妖族的结界。
“还记得这里吗？”
“当然，这是我的地盘。”
“不，这原本是我的地盘。”
“……”林伏魔长长地盯着君崇钰，眉宇轻蹙：“你……是九千年前，那个我夺了妖族后找不到尸身的小子？妖王的儿子？”
“不。”君崇钰轻轻摇头，看着林伏魔轻笑：“我是妖王。”
“什么？！”林伏魔瞠目结舌：“妖王不是……”
“是个被你已经打死了的老头？？”君崇钰哈哈大笑：“被你打死的不是本王，是我妖族的叛徒翼长老，我也是中了他的圈套，被封印在雷电石下。是你踏入妖族杀了他，解救了我妖族，然后，矮子放出的我。”
“矮子？呵！他本事不小嘛！”林伏魔顿了顿：“这么说来，我是你的恩人了？”
“也可以这么说。”
“那后来呢？你去哪里了？是去找你夫人和儿子了么？为什么不来找我还你王位，为什么又去了天钥，还成了我哥？”
君崇钰哈哈大笑：“问这么多，我怎么回你？”
“随便。”
“我说你怎么和人间一样傻？”君崇钰道：“既然你杀的妖王是假的，那夫人儿子定然也不是我的。本王尚未婚配。”
“……”林伏魔语噎，不打算接话。
君崇钰又补充道：“人间也未曾婚配。”
“……”君崇钰的眼神灼热，林伏魔想起人间他几次说娶自己的事，觉得有些怪异。
“我不是没有找你，相反，这些年，我一直在你身边。”
“什么？”话题跳跃太快，林伏魔有些反应不过来。
君崇钰道：“你不是问我后来去哪里了？”
“哦。”林伏魔恍然点头，又愣道：“你说什么？你在我身边？”
君崇钰呵呵一笑：“对啊，我就是你的右护法。”
“什么？！”这一次，林伏魔惊讶不已：“那……人间那个杀我在先，攻心鹿子雍在后的假独行侠是谁？我一直以为他才是右护法。”
“你猜？”君崇钰笑看林伏魔。
林伏魔头快爆炸了：“我不知道，你说。”
君崇钰笑道：“你以为丑鬼是他但其实是我，那么，你以为的我是假妖王的儿子，其实是他。”
“啊？”这时候，林伏魔不得不承认自己智商有限：“难怪他那样对我，原来我是他的杀父仇人。可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他父亲那么坏，到处杀人喝血扰我清修……不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些？人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们都去人间了？”
“人间的事对你而言算不得什么。”君崇钰忽然认真道：“我此番上云磬的身把你引来，就想问你一句，你可还信我？”
“信？”
“对，可还信我？”
君崇钰的眼神变得执着起来，那是刘念每每认真说话的独有表情。
林伏魔点头：“信。”
“无论什么都信？”
林伏魔点头：“无论什么都信。”
“那你离白子雍远点，他不是什么善类。”
“……”
林伏魔愣了：“为什么这么说？你还知道什么？”
君崇钰轻叹了叹气，拉过林伏魔的手握着：“花儿，有些事你不如不知，总之，相信我，白子雍不是好人。以后，你就在这妖族继续做你的妖尊，别再想着圣者之事，不管千年万年我都陪着你，可好？”
“不。”
林伏魔本能摇头拒绝，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君崇钰受伤的眼神，他似乎很难过。
“那我离开，让云磬陪你，他待你真诚。”君崇钰一脸严肃：“总之，你不能再回天界了。”
“什么？”
林伏魔不可置信。
一个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人出现了，还告诉她许多她不知道的事，现在又说这般莫名其妙的话语，林伏魔真看不懂他了。
但她明白他那句：他离开，让云磬陪她的意思是什么。
因为人间的他曾说过，不会让她嫁给任何人。而今他却做了让步，他居然让云磬陪她。白子雍……真不是善类吗？不然，何至于刘念的语气这般委屈？
“哎呀，我饿了，今日不想说了，你给我做碗面吧，像人间那样，可以么？”
虽是问话，君崇钰已然消失了身影。
“喂！说话说一半，这不是让人干着急吗？”林伏魔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王八蛋，你回来说清楚。”
空中传来一句：“如果面是我记忆中的味道，我会考虑是否告诉你实情。”
……
被封了功法的云磬斜躺在床上闭目凝神，忽然恢复过来，起身一看，原来是君崇钰的功劳。
“你想做什么？”云磬负手而立，看着窗前同样负手而立的君崇钰：“桃花呢？”
君崇钰不语，只看着窗外的翠色眉宇轻拧。
云磬向来心思细腻，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他没有威胁，看他心事重重，不由缓缓向他走近，与他并肩站在窗前。
“阁下到底是谁，利用本尊把桃花引来又放了本尊，现在又来寻本尊的用意可否告知？”
君崇钰依旧不语，云磬也不着急，耐心等着。不时，君崇钰微微一叹：“云磬，九千年前，你认识她吗？”
“她？”云磬愣了愣：“你说桃花吧？”
“嗯。”
“算不上认识。”云磬想了想，回忆道：“九千年前出了这四海八荒第一个妖尊可谓震动天界。玉帝命众仙去天界商议对策。那时我还年幼，随父亲去往天界的路上，我比较淘气，趁着父亲不备，踏着乌云堕入虚空。我记得当时眼前一片黢黑，没有风，没有水，没有一丝生物气息，连脚下踩着的也是一种飘渺无力之感。我就这样在那虚空中不知飘荡多少年，挣扎了不知多少年，就在我以为我将永远留在那种恐怖中直至毁灭时，我听到了一个姑娘清脆的声音，她十分生气，骂着玉帝老儿，还得意着让玉帝有本事就找到她。我听她那样骂着，忽然就笑了，她便是那样来到了我的眼前。原本黢黑的世界，因着她的到来到处五彩斑斓，我因许久没有见过亮光，只能从指缝中拿眼瞧她，谁知她瞧见我，吧唧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至今都记得她那时的样子，她置身五彩之中，莞尔一笑百媚生。”
“……”君崇钰笑了：“这倒是她的性格，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说她叫林伏魔，让我之后长大了娶她。”
“没了？”
“没了。”云磬耸耸肩道：“她手一挥，我出了虚空，被父亲找到，回去关了我整整五百年。五百年后，她把妖族带到%%，设置了结界，我去过几回，可也进不去啊。”
“所以……”君崇钰略一思量：“你知道她去人间历劫，你便追着去了？”
“嗯。”
君崇钰明了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挥，打开了乾坤镜，里面竟是他几千年来的经历和所知所想。
“我的事，你自己看吧。看完以后，何去何从你自己定夺。”
君崇钰走了，云磬耐心瞧着，瞧着瞧着，眉宇渐渐轻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