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群老狐狸
小郑总回家的消息很突然，终归是艾缅梓散播出去。
具体原因，他并没有说明，只是淡淡一提，大致意思是，“听说是感情的事情，可能女朋友闹脾气，然后他心情不好就赶紧回去了。”
语落，众人心思各异。嘴上倒没说什么。
近期，刘一首外派W市。
跟进第一个招牌的项目——老板娘章姐大哥牵线搭桥的那个。
对方派人过来视察，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艾缅梓收到风，霎时大气十二分精神，连同招待的标准是VVIP待遇。
他吩咐洛希无，“你找一下周边的酒店，高大上又实惠。”
高大上罢了。
还要实惠?
她公事公办地应了声嗯，心里却不是滋味。
不否认艾缅梓，确实爱面子，场面表面工作事无巨细。
“小洛，你记得监督好！不能出出一丝一毫差错。”洛希无听得心里一阵颤，敢情出了差错，你唯我是问。
“嗯！”
“另外，大家必须把桌面收拾整整齐齐配上工牌，穿上工衣……。”
“穿工衣就那个……啥了吧?”孙耐自觉嘴快，赶紧捂住嘴。
艾缅梓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想了半会，抬头说“也行，就带工牌。”
孙刹(chà)那间如泄气的气球，松了一口气。
VVVIP客户到来的当天，艾缅梓不同往日的吊儿郎当，穿着花花绿绿。而是西装革履，佯装成熟稳重。
洛希无并没有参与会议，而韩墨作为方案的制作人参加了。既为了给客户解说方案，又能在会议期间操作设备。
事后，洛希无私下问韩墨，“谈判价格的现场是怎么样?可以分享分享一下不?”
韩墨鼻间愣是哼哧一声冷笑，无所谓地说，“一群老狐狸来着，高手在民间。对方把价格压得太厉害，他们是掐住艾总的咽喉在砍价，知道艾总想借助他们进行宣传打品牌。”
韩墨瞬间双眸深不见底，眉头一皱，“不知道艾总是抽了哪门子的疯，一下子大幅度地把价格降下来。最终成交价格比预期价少了一大截。连贾总都无法理解他想干嘛！”
“成交价这么低?减去进货价，还有现场安装费用，简直就是倒贴亏本的生意。”洛希无不由地说出实话。
“嗯，反正都是他亲戚。他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贾总都不讲话了。”韩墨道。
刘一首近日都在公司项目群活跃。对方要求东一下西一下的，他有些精疲力尽。
每月扣五险一金的日子快来了。前台的吕小妹问过洛希无几回。“小郑总是请假还是？五险一金要不要接着交?得给个准信，让我好办事。”
“我自己都不知道，晚些我去问问艾总。”洛希无如实回答，她确实不知道。
从艾缅梓的办公室出来，她吩咐了一下吕小妹“考勤先记着请假，五险一金接着交。听艾总意思，过段时间应该会回来。”
刘一首回来了。
某天下班，除刘一首和洛希无外，其他人都走了。她旁敲侧击问刘一首，“你去W市有没有看到小郑总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刘一首潜意识地抬头看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压低声音说，“看到了，谁知道呢！他自己应该也不喜欢过来S市工作，没亲人没朋友，天天窝在艾总家。感觉像被流放一样，感觉自己无一技之长，没什么用处。家里就不怎么同意，投资出去的可是几百万啊！得一个人过来盯着公司发展情况，有没有赚钱。回家得汇报汇报情况，不过就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跟家里说公司什么。”
洛希无表示同意。几百万的投资，是得有个人监督着才行。不然什么时候亏损什么时候盈利都不知道。
“再说，他过来公司几个月了。公司天天如此，看不到希望，他也不想呆。”刘一首补一句。
秒懂。
再过段时间，艾缅梓看不出情绪地说“小郑总回来了。”
“把他放在研发部吧！”艾缅梓说完此话，准备转身就走。
“研发部?”洛希无在他转身之际赶紧发问。
“对，就研发部。他妈妈的意思。”艾缅梓扔下此话，已迈步出去。
洛希无想到之前与刘一首的聊天。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扼住敌人的喉咙，必须打入敌营内部！”
……
新办公场地的装修合同已签订，装修公司负责人连讲话都飘飘然。不信风水的艾缅梓，装修特地选了一个好日子。
装修款发了两回，立马迎来一年一度的中秋节。
中秋节前期，策划部门来了一位设计师。销售部来了一位经理。财务岗位一直没正式招人。艾缅梓贾思文的意思是，现在公司没什么业务，找个兼职会计就行。
开始的时候，吕小妹找来一个女孩子。看起来非常娇小的一个女孩子，会计兼职了一个月。老板们不喜欢，辞了。
缘起缘灭，挺奇怪的。这兼职的女孩子，半年后，带着吕小妹进入另一个漩涡。
重新找的兼职会计，是四十有余的女子。气质温文尔雅，相处非常舒服。艾缅梓贾思文表示很满意。
中秋节，铺天盖地的都是讨论自家公司的福利。难得艾缅梓兴起个头，说不发钱，给大家送水果。
熟人家的果园，价格实惠。他顺带，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让洛希无处理。因为水果到S市，需要人安排车过去拉回公司。
联系对方后，洛希无心浮气躁。
“我那个去，拉水果的地方怎么如此遥远。”导航显示从她自己家出发，至少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
十几个二十几个人的份数，她心里没底自己能否搞得定。便在微信群呼朋唤友，“周六哪个小伙伴有空?随我去搬水果呗。”
韩墨说他有空，同意一起去。研发的钱宗和一个新来的同事举手🙌。新来的同事叫李任，年纪与钱宗相仿，灵活性就不如。
听说钱李两个人是相识，贾思文要用人，钱宗推荐李任过来的。
贾思文面试李任的当天，洛希无被叫进办公室。对方想了解五险一金的相关方面，贾思文让洛希无解释一番。
聊的过程中，洛希无对李任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固执”。
搬水果的事，有人能自告奋勇，洛希无心里挺开心。
当天，洛希无出门比平日早得多，赶去接车。第一次去，摸不清楚东南西北，导航并不给力。
途中，她实时共享位置，以方便大伙儿集中。她到达目的地时，韩墨在群里显示的在另外一个位置，南辕北辙……
说是去了另外一个同名字的地……赶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洛希无想想，也是，算了。就说，“那你别过来了，我跟研发部的另外两个同事处理。”
她就自个儿找卸水果的具体地点在哪里。批发地太大，她上下层走，大半天才看到。
对方是一个大胖女子，确认是洛希无后。质疑地问，“就你一个女孩子过来啊？没有其他人?你怎么搞定上百箱的水果?”
“哦，没事，一会有两个同事会过来。”洛希无一说，转身就看到钱宗和李任迎面走来，后面跟着一个小朋友，七八岁左右。
几个人站着，大胖女子问，“你们是自己卸还是请人卸？”
洛希无注意到旁边有很多蜂拥而至的人，大概是想接卸水果的活。看着他们，想着其他，心酸味开始蔓延。
钱宗李任首先开口，“我们不卸，让他们帮忙卸吧！”
洛希无还没缓过神，就听到钱宗李任与卸水果的人讨价还价。
“三十块钱是吧！”钱宗再确认，紧接着问洛希无，“三十块钱卸完，可以的吧小洛。”
“行”，洛希无应。
工人卸水果的会儿，洛希无忙跟大胖女子聊，可以推荐一下熟悉的司机，帮忙把水果送到公司。
大胖女子随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喂，老洛啊，车现在有没有空啊？送一下货。到哪里啊？等等，我问问”。
她转头问洛希无后，“哦，到哪里哪里，多少钱啊？一百八两百啊？我再问问。”。
“姑娘，一百八两百可以接受么？”
“行的”。
“姑娘说可以，你现在过来！我们等着。”大胖女子挂了电话。洛希无一个劲地感谢帮忙。
老洛没几分钟开着一辆车过来，几十上百箱的水果，他麻麻溜溜地装上车。
老洛问，“你们谁跟车啊？”
洛希无身后的钱宗、李任，抱着各自的水果。
钱宗抢先回，“我就不去公司了，水果我得抱回家……。”
李任紧接其后，“我家在附近，公司太远了，况且我带着小盆友。我们仅仅是过来拿我们的份。”
钱宗嘻嘻笑，“就韩墨那家伙聪明，说来又说去错地方了。”
如果是韩墨的行为，洛希无只是心一沉。那么此刻钱李的行为，洛希无的心沉如冰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天真可笑，合着都没想过帮忙哪。
洛希无淡定自若，似乎看不出情绪。“你们就先走吧！我跟车回公司。”
洛希无坐上货车的副驾驶，心情马上调整回来。司机老洛很奇怪洛希无的身份，一个女孩子来弄这些。问“你在公司是干什么的呢？我很少看到派女孩子跟车。”
“就是打杂的而已。”洛希无呵呵笑。
知道两个人同个姓氏后，老洛聊起他在华为工作的儿子，聊到职场，聊到人生……
聊了很多很多……
洛希无唯独记下的就是一句话，“洛姑娘，职场上，是你自己的就要去争取，不要什么都无所谓。尤其是替老板干活，别人不会记着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