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0.另一种人生
“滴、滴、滴”
梅林躺在一张床上,在他身边,一些复杂的仪器正在运作,在另一边的屏幕上,一条绿色的线在跳动着,代表着梅林的心跳。
一名年轻的护士正在帮梅林抽血,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淡淡的花香味。
可惜,医院的味道并不好闻,梅林并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还有那些穿着白色衣服来来往往的大夫们。
他还记得,在小时候,他很害怕去医院,并不是因为害怕打针或者吃药,他只是不喜欢那种氛围。悲伤、绝望、痛苦、难过,这是一个充满了压抑的地方,健康的人不会来这里。
他并没有生病。
他只是在进行入职前的体检,顺便抽血化验。据说这是为了他后续的训练计划收集资料。
“你的身体很健康。”
带着听诊器的医生,拿着检测结果走进了梅林的病房,他对躺在床上的年轻人说:
“心脏、循环系统、大脑等等,都没有任何问题,检查结果也表明,你是一个健康而且正常的年轻人,在我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像你这么健康。唯一有些古怪的地方,就是你的血液温度低于标准值,但这也并非什么大问题。”
“给,这是你的体检报告。”
那医生将几张纸递给梅林,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对梅林说:
“抽完血之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谢谢你。”
梅林对医生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而在医生离开之后几分钟,尼克.弗瑞就走入了房子里,那小护士也抽完了血,离开了房间。
梅林有些遗憾的看着小姑娘离开,然后将目光放在弗瑞脸上,他一边揉着手臂,一边说: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这张脸真吓人。你应该学着笑一笑。”
“我当然可以笑,但那不代表着我高兴。”
弗瑞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句,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身份卡,丢给了梅林,他说:
“拿好这张卡,在你从特工学院完成培训后,就去基地报到,会有专人负责你的入职流程。”
“我需要提前告诉你的是,梅林,现在你的身份还是被监管人员,要等到你的审查程序走完后,你才能正式成为战略科学军团的一员。而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接受训练...把你身上那些不该有的习气都扔掉!”
梅林哼了一声,他学着弗瑞的语气说:
“我当然可以扔掉它们,像你一样,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秘密特工。但这不代表着我喜欢那么做。”
他看着弗瑞,似乎是察觉到了弗瑞的冷漠,他便换了个话题,他说:
“我什么时候开始接受血清的转化期训练?”
“不急。”
弗瑞背着手,慢悠悠的回答到:
“最少得等我们搞清楚,你为什么会经常流鼻血。卡特女士记忆里,美国队长在接受血清转化后,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有可能代表着...”
“那什么都代表不了。”
梅林打断了弗瑞的话,他有些意兴阑珊的说:
“别找了,你们不可能找到原因的。”
“哦?”
弗瑞眯起了眼睛:
“听起来,你似乎隐瞒了一些东西?你知道自己流血的原因,对吧?”
梅林穿好衣服,拿着自己的身份卡,走出了房间。
弗瑞跟在他身后,似乎是在等待着梅林的回答,在走出这战略科学军团本部的医院后,梅林站在路边,看着远方清晨下的纽约城,他深吸了一口气清晨的空气,他有些黯然的说:
“是的,我知道。”
“在我刚刚与恶魔缔结契约的那一段时间里,每当我觉察到身体里的魔力流动的时候,我就会流鼻血,更严重一些的时候,甚至连我的耳朵都会流出鲜血。但这不会损害我的健康,一位朋友告诉我,这是我的灵魂逐渐成长的过程,它什么都代表不了。”
听到梅林的话,弗瑞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轻声说:
“有趣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听上去很神秘。”
“神秘?”
梅林摇了摇头:
“不,你觉得它神秘,你对它好奇,是因为它没有发生在你身上,我的长官。相信我,当你的身体里住进了一头恶魔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它好玩了。”
“那它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弗瑞又问到,梅林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他和弗瑞沿着医院的街道一路走向停车场,他说:
“每一次流血,都代表着黑暗魔力对我身体和灵魂的侵蚀。在刚刚注射血清,在我的身体被强化后,我以为这种情况会减弱,甚至会消失。但没有,相反,我能感觉到,伴随着我的身体越来越强大,它所能承载的魔力也越来越多,它的侵蚀变得更猛烈了。”
“每个夜晚,在每一片黑夜中,它都在悄无声息的发展壮大。它潜伏在我的灵魂中,直到它足够强大的时候,从内部,将我一头吞掉。”
梅林略带痛苦的揉了揉额头,他说:
“昨晚,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我曾以为我不会再做噩梦了,可惜,这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它从来都没有消失过,而且伴随着我使用它的力量越来越频繁,它与我的联系也越来越紧密。”
“它在改造我,弗瑞长官,它在把我推向一个边界,而我一旦越过了它...我就会失去人类的身份。”
“你会变成什么?”
弗瑞拿出车钥匙,打开了他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他坐在车里,梅林坐在他身边,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到:
“会变成一个摧毁一切,口吐烈火的恶魔吗?”
“没那么夸张。”
梅林笑了笑,他靠在座位上,对弗瑞说:
“按照我那位朋友的说法,我会变成一头半魔。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恶魔,如果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毁灭欲,我就会变成一头恐怖的杀戮怪物。说起来,你从没见过半魔吗?像你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不应该啊。”
“嗯?”
弗瑞瞪大了眼睛,他拨弄着方向盘,问到:
“为什么我一定要见过半魔呢?我确实收容过很多危险的东西,但说真的,我还从没亲眼见过那些异类生物呢。”
“那你真是太幸运了。”
梅林扭头看着车窗之外,在阳光下,整座城市似乎都在苏醒,他说:
“你知道吗?仅仅是在曼哈顿区,就隐藏着不少于5个半魔,在整个纽约,有差不多11个...他们潜伏在人群中,有各种各样的身份,因为不同的目的而潜伏在这座城市里。我其实一直很好奇,整个北美,又该有多少这样的怪物呢?”
“你说什么?”
弗瑞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他看着梅林:
“你能确定吗?纽约真的有11个半魔人?”
“是的,我能确定。”
梅林闭着眼睛,回忆着他在地狱厨房居住的那5个月,他说:
“是最少11个,而且还只是拥有强大传承的半魔,意思就是他们的力量直接来源于大恶魔或者大魔鬼。一旦力量失控,立刻就会引发一场活火融城的灾难。”
“至于那些被普通异类侵染的人类,那就更多了。但按照我的理解,如果只是幽灵或者小魔鬼那样的异类,他们在人类社会中,是闹不出什么大问题的。哦,对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其实在纽约的一些偏僻的地方,就有很多吸血鬼在活动。”
“我曾亲眼见过他们当街诱惑无知的少女和少男。”
“咔”
弗瑞猛地踩下了刹车,他看着身边的梅林,片刻后,他从身边取出纸和笔,递给梅林,他严肃的说:
“把你现在知道的所有隐藏起来的半魔人的性命和活动区域,以及生理特征给我。还有那些聚集着大量异类生物的地区,总之,你知道的任何关于这些家伙的信息,我都要!”
“卡特女士也许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梅林,你确实是我们急需的,关于超自然现象和事务方面的人才,所以我会给你一个任务,这也是你加入战略科学军团的第一个任务。”
弗瑞拍了拍梅林的肩膀,对他说:
“你直接受我管理,我需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纽约隐藏的异类都找出来,最好能制作一个异常生物的名单。”
“没用的,弗瑞。”
梅林摇了摇头,他一边在纸上写着东西,一边对弗瑞说:
“我和你的特工们交过手,他们连我这个只接受了一点点黑暗力量的普通人都对付不了。在面对那些强大的半魔的时候,你让他们上,就只能是去送死,换句话说,你就算我把你需要的东西都给你,你也对付不了它们。”
“谁说我们没有?”
弗瑞哼了一声,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对梅林说:
“你加入战略科学军团才几天?你就知道我们底细了?”
“得了吧,梅林,你根本就不知道战略科学军团在这个体制里所占据的位置多么重要。我们内部也有专门处理异类事务的大师,但正因为他们是大师,所以我们不能总麻烦他们。那些搜集情报的小活,就只能由你来干了。”
弗瑞眼中闪过一丝冷漠,他说:
“你只负责定位和清查。得罪人的活,我们来!”
梅林看了看弗瑞脸上的表情,在灵视的状态下,他清晰的看到了弗瑞眼中的自信,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弗瑞说: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这个任务,我接下了。等到我正式入职后,我会开始这项任务的。”
“嗯...当然,要在短时间内跑遍整个纽约,我就需要一辆好车,油费你们来报销!如果可以的话,再给我一个不那么蠢的搭档,毕竟不能什么杂事都让我来做吧。”
“你想的倒是挺多。”
弗瑞摇了摇头,对梅林说:
“这些,等到你从特工学院毕业之后再说吧。”
“切,没意思,我已经开始后悔加入你们了。你看那些电影里,詹姆斯.邦德那伙人...多帅啊。”
梅林抱怨着,弗瑞哼了一声,重新将车启动,他打着方向盘,冷不丁冒出一句:
“詹姆斯.邦德?那只是个化名,他本人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而且他的真实经历,可比那些娘炮的电影精彩多了。”
“你见过他?”
梅林惊讶的看着弗瑞,后者戴上了一副新的蛤蟆镜,遮着大半张脸,嘴角依然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猜。”
梅林没有猜,他看了看路边的路牌,在片刻的安静后,他突然对弗瑞说:
“帮我个忙,送我去哥伦比亚大学。”
“嗯?你去哪干什么?”
弗瑞问了一句,梅林没有回答,但弗瑞还是转过方向盘,驶上了通往哥伦比亚大学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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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带着墨镜和棒球帽的梅林关上车门,他看着眼前的哥伦比亚牙科医学院,他墨镜之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波澜。
他转过身,将写满了字的纸递给了弗瑞,他趴在车门上,提醒到:
“这是我找到的所有疑似半魔人的目标。听我句劝,弗瑞,没有万全把握之前,别去招惹这些人...我可不想等我入职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你收尸。”
“嗯,我知道。”
弗瑞并没有因为梅林的挑衅而生气,相反,他将那张纸慎重的折起,放在自己口袋中。
他看着梅林,他说:
“我还是不明白,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学校,不是接待流浪汉的地方,你和这里简直格格不入。”
“我知道。”
梅林站起身,他将自己的帽子向下拉了拉,他对弗瑞说:
“如果没有那些意外,我现在应该在这里...应该是个二年级的医科学生。你明白吗?这里!”
梅林指了指身后的学院,他说:
“这里就是我已经逝去的另一种人生...”
“我只来缅怀一下...”
“那个已经死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