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卧床的虚弱女子这才睁开眼睛,只是那眼里饱含愤恨,盯着接过参汤的苏君……
待婢子退下,苏君缄默的看了她许久,最后无奈道:
“你且安心的将孩子生下,我……答应放你走!”
许是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动容,苏君接着劝道:
“如是男儿,我将这至高宝座传于他,如是女儿……我定让她享尽荣华富贵!”
卧床女子失去光彩的双眼,重新对未来有了期许,
“此言作数?”
苏君紧抿双唇,心如刀绞般阵痛,险些拿不住手中的汤碗,最后掷出千金般重量的一句,
“作数!”
……
春去秋来,怀胎九月一招临盆,朝中御医尽数聚集在此女的寝宫之中。
宫外张贴的皇榜也是被围的水泄不通。
“寻天下神医,若能使王后顺利生产,愿应神医一切所求!”一名守卫在皇榜之下大声念道。
百姓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哎呀!昨夜天边紫云突现……如今王后生产,非两者有什么关联?”
“王后这一胎,已经生了两天两夜了!只怕是……”
“兄台当心祸从口出啊!”另一人忙阻止道。
百姓议论纷纷,神医依旧没能寻到。
一时间百姓家门人人称道,苏君与王后伉俪情深,且乃君子之典范也。
大辽寝宫。
酉时刚过,屋内便有了小儿的哭啼声。
苏君扶住走廊的柱子,心头一口气刚落下,一名御医连滚带爬的跪倒在苏君脚边,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王后……王后她……”
苏君顿时瞪大双眼,一颗心都揪在一起,拎起那御医喊道:
“王后怎么了?快说!”
御医颤着声音答:“……王后她……身子太过虚弱……血崩了!”
苏君闻言瞬间气血上涌,悲愤交加,突然身体一晃,御医忙起身扶住他。
这时,王后贴身的那名婢子忙跑出来喊道:
“陛下!王后要见您!”
妇人产房视为不吉,男人最为忌讳,苏君却丝毫未犹豫踏了进去。
空气里到处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他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婢女随从都心领神会的退下。
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他坐到床边握起她的手,无视她的反抗,悲苍沙哑的嗓音恳求道:
“娇儿,你不能死……求你……”
王后依然躺在那张床上,唇色惨白,虚弱无力,鬓角的秀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侧脸上,眼角的泪珠悄悄流淌进黑发里转瞬不见,轻微的呼吸伴随她微弱的声音,
“你说过……放我走!”
苏君七尺男儿,闻言两行热泪缓缓流下,
“你当真与我没有半点情分?”
王后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换来苏君更加用力的握紧。
许是要仔细体会一下从未体会过的温情,谁知她冰冷至极的话仿佛一把冰刃刺向苏君的心口,“你的手掌……不比他的温暖!”
言罢,她成功的在他眼里捕捉到一丝痛苦。
她轻轻的勾起嘴角,心道,你犯下的过错,却要我这样痛,也应让你痛上一痛,这样才公平!
只听她满足的又道:
“我身为林家之女……死后理应……落叶归根,将我的尸骨……送回……北国吧!”
“不……”苏君抱起她,任凭鲜血染红了他的明黄王袍,袖袍上的金丝盘龙栩栩如生,将她紧紧环顾在怀里痛苦道:
“我……还没有好好弥补你……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泱泱大国谁人知晓,一国之君佳丽三千,竟如此钟爱一个女人!
王后被他圈顾在怀里,看清楚了襁褓里的婴儿……
粉雕细琢的小东西,正安静的躺在床上,吸予自己的小拳头。
即使这个男人的骨肉她不想留下,可看到自己孩子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她的孩子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圆溜溜的正四处打转,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听说刚生出来的孩子会很丑,她的孩子却般这样好看!
苏君感觉到怀里的人气息越发薄弱,他紧紧抱着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无能!
残忍的感受着她慢慢的离去,苏君眼含热泪,悲痛道:
“不要离开……我们已经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了……不要走……”
属于一代君王的热泪,终究没能唤回这已离开的生命。
就像一朵花的凋零,荒芜不了整个春天!
苏君将王后的尸首安葬在皇墓中。
此时的皇家墓园,苏君怀里抱着襁褓,立在王后碑前盯着朱砂色的字迹,又是整整一日未移动半步。
朝堂已荒废数日。
天色过晚,襁褓中的婴孩许是饿及,委屈的哇哇大哭,侍卫大臣们皆面面相觑不敢做声。
苏君将王后之位为她保留,光是这份尊宠便已无人能及,更不用说王后舍命诞下的小公主,那更是宛如手心的明珠般娇贵。
——
十六年后,辽国。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大辽土地辽阔,放眼望去,蓝天绿地形成壮观的天地一线。
今日皇亲贵族中的青年才俊皆相聚此地,一群人翘首以盼,视野中渐渐出现一个娇小玲珑,又不失英姿飒爽的身影。
来人玉面束发,一袭黛色劲装,黑靴策马。
“快看,有人回来了!”随着她的身影出现,那些公子小姐们,均是精神一震。
“子玄……快!”二公主激动高兴的呐喊。
玄衣快马一路奔腾的女子后方渐渐出现追逐的人群!
这些人的目标只有一个!
就是终点的红色锦带!
子玄粉唇微翘,一双大眼波澜不惊的盯着锦带,自信又从容的等待胜利的来临。
突然肩膀被后方追上来的人钳住,要拉她下马的架势。
除了苏岚以外,子玄想不到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果不其然。
子玄一把挥开了他的力道,用力一拉马缰,快马停蹄,刹住脚步。
苏岚在次攻来,二人在马背上空手过招。
待子玄余光撇到后方追上的人群,心道不可耽搁!
单手支撑马鞍,起身出腿,快很准的正中苏岚下腰,将苏岚踹落马背。
“驾……”她挑衅的看一眼苏岚,随即扬鞭快马,只给他留下个锦带翻飞的背影。
毫无疑问,今年的赛马节竟是子玄小公主赢了!
一个刚出茅庐的黄毛丫头,苏君最宠爱的小公主!
辽国每三年一次的赛马节,可谓是聚集各路权贵英豪。
只有皇族或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延绵到今日颇有些相亲的意味。
因为获胜者拥有请求苏君赐婚的权利。
“二姐,你非要我去争什么第一,就是为了这个?”
子玄此刻正在二公主子叶的闺中,她扔了心爱的马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二姐,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容纳将军哪里有获胜的本事啊!”
子玄不满的抱怨,
“还要我亲自去和那群蠢货赛马!想想我就很后悔,当初不该答应你!”
“你懂什么?我这叫有备无患!“子叶宠溺的对子玄一笑,
“二姐平日白疼你了!难道你希望二姐嫁给那个莽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