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灵火将熄
正主终于来了。
“我还用再问你一遍吗？”周焕云如是说道。
“既然主宗没有被罪将的愚蠢举动所害死，那么罪将也不会再隐瞒了。”刑天一直抱着双拳，没有起身。
“方才的形态，是罪将的死忠与执念所主导的。”
“所以这样形态的你，并无忠诚所言，是吗。”周焕云冷笑，即便是，他也不惧。
“并非这样。”刑天抬头望着周焕云，脸上的低落之色令周焕云有些意外。
刑天转头望向城主府，慢慢开口：“不论是何种形态的我，都是混元一脉的侍将，这一点不会改变。”
“可你想杀我，这是你亲口说出来的。”周焕云立刻反驳。
“没错。”刑天也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大方承认。
“哼哼，难怪你自称罪将！”周焕云也是没想到这家伙对此事竟然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不由得嗤笑了一句。
听见“罪将”一词，刑天的眼角明显抽动了一下。
“罪将······最终一定会赎罪，这一点主宗请放心。”刑天反而说了这样一句话。
周焕云觉得这家伙一定是脑筋出了问题，这个问题看来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算了。”反正自己没有死，虽然吃了不小的苦头，但是最终的结果也是可喜的。
刑天听到周焕云这样说，倒是很惊讶：“算了？”其实周焕云筑基成功的时候，刑天就有了感觉，毕竟天星刀已经被周焕云成功用来筑基，而自己又与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周焕云对于自己的怒火，是很旺盛的，现在也是。
周焕云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却很意外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活了这么久的人，都这么会消磨时间吗？
“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周焕云压抑着想跳起来一拳打在刑天脸上的冲动，说道。
刑天沉默了一下，他猜不出来，于是说道：“主宗尽管道来。”
“我要蚕儿。”周焕云语气坚决。
刑天疑惑：“那个侍女？她一直属于主宗。”
“我是说，你有办法让她成为正常女孩儿吧，还有，我要带她走，走出这个罗天。”
看着半天不说话的刑天，周焕云真的有点受不了了，要不是实力所限，他真的像暴打这个傻大个一顿，然后逼他按自己说的做！
“主宗，蚕儿是死灵，这件事，我办不到。”刑天有些无奈，没想到这么久了，这位主宗还不清楚蚕儿的真实身份，还说出这么异想天开的话。
两人交谈了没多长时间。可是结束谈话的周焕云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在了街巷之中。
刑天离开了，城主府还有一个没有解决的麻烦，他不可能放任其乱来太久。
周焕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直到黄昏，周焕云才再次出现在小院子的门口。
小院子安安静静，往日的此时，应该是飘着烟火气的。
“蚕儿是死灵，已经死去不知多少岁月的死灵。这座城被人以大法术封存，凝聚了极为庞大的玄气，更是动用了无上法则的力量，重写了时间秩序，让这座城内存在的一切都得以保存在了今天。”
“对于城内的一切来说，这座城，就是一个庞大的保护阵法，出了城，他们只有一个下场，化作玄气消散在天地中，死灵得以解放，回归虚无。”
“对于死灵来说，他们的存在只是一段记忆的复刻，他们的脑子里没有感情，只有类似于使命的东西。老百姓的使命，就是用力活着，而蚕儿，则是以作为一个侍女，满足主人的一切条件，照顾好主人为使命，日复一日存在着。”
“你见到她的那天，就是她复苏的第一天。”
周焕云一路走到了自己的卧房。却发现蚕儿还在睡着，呼吸均匀，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轻轻握住蚕儿的小手，周焕云忍不住有些眼眶发红，刑天没有骗他，他感觉得到。少女明明是有血有肉的，被握住的小手逐渐从冰凉变得温热，周焕云始终不想放开。
“或许师傅会有办法，哪怕知道有一种可能也好。”蓦的，周焕云想起了狰在送自己进来时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并且越想越蹊跷。这里与外界的时间流速问题，狰早就意有所指，而且天星刀的存在，还有他可以找到自己，显然说明他对这个城的熟悉程度非常高。
种种推测下来，周焕云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感觉。
“可是他离开了，不知道还在不在这座城里。”周焕云默默想着，狰离开的时候他昏迷不醒，自己的醒来或许也是因为狰最后出手了······
静静地陪着少女，周焕云伏在蚕儿的身边睡着了。恍惚间，在梦中他看到了一个少女娇笑着朝他奔跑而来，少女的眼睛里像是有漫天繁星闪动，美得不可方物。
当周焕云被阳光照醒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攥着蚕儿的小手。
“蚕儿。”周焕云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点不对，蚕儿睡的时间似乎也太长了！于是他轻轻呼唤起来，可是没有动静。
周焕云有点着急了，他抓住蚕儿的肩膀，轻轻摇了摇，依旧没有动静。他开始大声呼唤起来，期望这个少女只是睡得深了一点。
可是任凭他用尽了方法，蚕儿还是深色安详地睡着。
“你不要出事，求求你······”周焕云不再迟疑，双手抱起蚕儿，向城内冲了过去。
他一路大喊着刑天的名字，倒是引发了许多化为百姓的死灵的瞩目。
很快他就到了城主府，不理守卫的阻拦，一脚踹开了府门。一路寻去，径直走向了刑天的案房。
现在的他可以很轻易找到刑天的所在，他知道刑天就在此地。
“刑天！”周焕云面色焦急，抱着蚕儿，一脚踢开了案房的门。抬头望去，刑天正端坐在椅子上，旁边坐着的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男子。
“刑天，看看蚕儿这是怎么了！”
刑天有些无语，他已经告诉过周焕云，对于这个死灵，他是没有什么办法去改变现状的，可是看起来周焕云没有听进去。
刑天旁边坐着的，正是张子玉。两人昨日大战了一番，后来刑天的形态改变，终于得以坐下来聊一聊。而张子玉对此也是很惊讶，他也是第一次见，一个陵冢的守护者会与外来人平心静气地交流的。
“既然刑天兄有事，那在下先行告退，过几日其余人到来，还望刑天兄不要忘了约定。”张子玉先是深深看了一眼周焕云，然后趁机告退了。
刑天点头，待得张子玉出去后，才向周焕云抱拳行礼。
“蚕儿自昨日起便一直昏睡不醒，你快看一看，她到底怎么了！”
刑天只好凑近，开始仔细检查这个死灵。细看之下，他似是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做思索之色，最后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刑天表情的变化，全部落在了周焕云眼里，周焕云急忙问道：“蚕儿这是怎么了！”
刑天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主宗，这个侍女，她的灵火已经快要熄灭了。”
“什么意思！”周焕云心里一凉，他虽然不知道详细的意思，但心里有了一种猜测。
“死灵之所以能维持这种肉身状态，是我以玄气创造的。而他们有简单的意识，是因为每一个死灵都有自己的灵火。灵火，就是生前死于非命，但本身阳火未尽，而且没有逸散完全，留下了一小部分，它会慢慢重新构筑起灵魂，虽然没有任何记忆，没有感情，但操纵一具由玄气构成的肉身，还是很轻松的。可以说，灵火是一个死灵的根本。”
“这个死灵很奇怪！按说灵火不被破坏是不会自己消散的，很明显这个侍女的肉体并没有被伤害过的痕迹。”
周焕云默默听着，他很想知道，到底为什么蚕儿会变成这个样子，难不成，自己昏迷的时候，蚕儿被谁伤害了？可是当时，房间里除了自己，只有······狰！
“只有两种原因，要么有一个很强大的人，悄无声息地差点掐灭了她的灵火；要么，是她自己操纵灵火离体，这样的话，即使一阵风都能让灵火受到不小的伤害。不过第二种方法应该是不可能的，死灵可以说是一种特殊的野兽，保护灵火，是他们几乎不可改变的本能。”
“蚕儿该如何恢复。”周焕云想到了这种可能，如果是狰的话，那么似乎就说的通了，毕竟在狰的眼中，蚕儿只是一个死灵，以他的性格，顺手捏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刑天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死灵是已经消逝了无数岁月的存在。谁能恢复残缺的灵火？这比复活刚刚死去的人还要难！就连太古年间的大天尊也很难做到啊！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我的师傅，玄不语，狰兽！如果他还在这个城里，那么，他在哪里！”周焕云声音低沉而冰冷，他抱着蚕儿，有些面若死灰的意思。
听见周焕云的语气，刑天的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小的和大的要碰一碰？似乎还是因为一只小小的死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