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剑
魔道祖师一生何其壮观，死逻辑也会非常多，他没想到自己会被魔气诱导陷入这个死逻辑中。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件事，没有任何人能叫醒他，除非他想明白，想明白苏倾为什么拔剑杀死他，这次他都不可以接受心魔。
上次接受心魔是因为费罗放过他是真实的，他只要相信梦境就好。这次如果他想不通苏倾为什么杀他，那么他会死在苏倾的剑下，毫无疑问。
心魔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非常可怕，因为他们往往不能改变结局。
“放过我这个残魂好不好。”魔道祖师有些头大。
他只是一缕残魂，类似孤魂野鬼，只不过是魔道祖师的残魂，失去了生的希望他同样会消散——这也是他解救完苏倾就会消散的原因。
而现在再次被苏倾用利刃捅进心脏，他脑子里对生的希望再次一点点消失，和现实一样，这次他自己牵引魔气打开心魔，甚至知道自己处在幻境，可就是没办法改变。
破局的关键可能只是一句话，一个表情，甚至一个拥抱。
他本可以一一尝试，瞎猫碰死耗子，没准就可以让苏倾放下仇恨，抽出长剑来拥抱他。
可是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右手捂住淌血的心口，血液从指缝溢出，身体发软，跪倒在地上。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苏倾为什么突然下杀手，他想问：“为什么？”
现实发生这件事的时候，苏倾没有回答，脸上带着悲痛与解放，没过多久，他就心死，而生死道消。
或许是已经经历过一次，魔道祖师心里除了无尽的痛苦和疑问外多了很多的情感，导致他在苏倾的剑下多坚持了一会，直到现在也没有死掉。
可是生的希望已经被他丢失的差不多了，他看着苏倾脸上的解脱，心想——可能我应该死在你的剑下，不再来打扰你。
解不解救你又如何呢？
你已经解脱了，我再活着，那你岂不是又要重新痛苦？
我死了，会比我活着，更让你开心吧？
可是，好想再多看看你。
魔道祖师努力地抬起头，血色已经从他的脸上褪去，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可是已经失去供血功能，只能把血液都从身体里挤压出来，导致他嘴唇都变得苍白，眼皮失去支撑力，耷拉在眼睛上。
可是他还是看清楚了苏倾最后一眼，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她脸上滑落的泪水格外清晰。
“苏倾，你在痛苦吗？”
魔道祖师不知道从哪涌上来一股力量，脸上开始红润起来，眼睛越睁越大，对比刚刚的一幕，仿佛是导演喊了“卡”一样判若两人。
苏倾松开剑柄，痛苦已经压倒了她，杀掉魔道祖师并不是真的解脱，在解脱之后，无尽的痛苦一波又一波席卷她的灵魂。
“你快笑啊，你把他杀死了。”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说。
可是她偏偏笑不出来，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下，颤抖的手根本握不住剑柄，她也不想握住，索性甩开剑柄一把抱住了魔道祖师。
“混蛋，你为什么不去死？”
苏倾嘴上骂着，胳膊却越勒越紧，仿佛一点都舍不得魔道祖师死掉，他们是久别重逢的恋人。
如果不是魔道祖师心口的鲜血，没人能看出来苏倾刚刚差点杀掉他，他们明明抱的那么紧。
“咔嚓咔嚓。”幻境破碎。
魔道祖师伸手捂住心口，身体无力瘫软在床上，因为坐的靠近边缘，最重失去平衡掉在地上。
灰尘被他剧烈的喘息吹开又吸进嘴里，他的身体散发着痛苦的情绪，可是后悔却在敲击他的灵魂。
“为什么当时我看到你一脸解脱，就迫不及待的送死了呢？”
“苏倾，我回来了，你还愿意拥抱我吗？”
“苏苏，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想要杀掉我？”
魔道祖师的思绪动荡，他思前想后，把能记起来的记忆全都思考了一遍，他从未对不起苏倾，或许有一些小摩擦，比方苏倾一直想让他陪着去库尔海谷走一走，却总是没有机会。
但是因为这些事情，就能让苏倾暴起杀人，他显然是不信的。
至于老对头血族，已经成不了气候，也不可能培养出苏倾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只为了等他功成名就一剑穿心。
绝不可能！他不会容忍卧底留在身边，他是个实力者，不是傻子。
“到底是为什么？”他想不出答案。
夜已经很深了，黑色的幕布把天空全部遮住，连月亮也不明显，魔道祖师跌倒在屋子里，十分不雅地趴在地上，吸食着厚厚的灰烬，一动不动。
这次的心魔没有击败他，却也击败了他，时间也是破局的关键，可是他的心仿佛死了。
他甚至不愿意再跑到天庭寻求帮助，通往魔海的井就在村头，只要一跃而下，他就能出现在苏倾面前，大声的质问她：“为什么！”
“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他却怂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平凡人，比别人天赋高一点，为了解救被血族奴役的众生，他可以奔波一世，从来不会害怕，却不敢冲到喜欢的人，问问她到底是为什么。
他怕自己承受不了答案。
或许他曾经杀掉了苏倾的父母而不自知，或许苏倾真的喜欢掌控世界。
后一种还好说，如果是前一种，以他的性格，怕是不用苏倾动手，自己便会以身谢罪。
他就这样一直想着，天很快亮了起来，太阳透过夜晚的幕布逐渐清晰，把幕布燃烧的干干净净。
阳光打进窗子，打在他俊美的脸上，把他的思绪打断，却没把他打醒。
现在苏倾是高高在上的冥王，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冥王？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怂的理由，逼迫自己奋起直追，有了借口从地上爬起，抬手用水流清洗了一下身体，漱了漱口，冲掉地上他把灰尘压出的印子。
昨天的兔子和鸽子还剩下绝大一部分，他草草吃完，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