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这本诗集来得实在是太晚了,但是它仍然给我带来了极大的欣喜,甚至有一种老来得子的感觉。但细想起来也确实不具备提早出版的条件,毕竟我一直致力于工作和生活,忙忙碌碌,光阴匆逝。其实主要是我过去没曾想过出版的事。年轻时候,和朋友交杯换盏、游山玩水之后,或者夜幕低垂、凝神静思之时,我往往就爱写上几笔。特别是在心情不佳的时候,用寥寥几笔写写内心的感悟,把糟糕的心绪用诗歌这种美好的方式表达出来,就会使心中的阴霾烟消云散。青山绿水、日月星辰、江河湖海、花鸟鱼虫以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令我时常观想。比如,葵花每天向着太阳由东向西转,日落后应该朝向西方。没了阳光,它又如何去迎接新的朝阳呢?又如,萤火虫尾部的亮光是怎么形成的?别的昆虫为何没有?诸如此类的问题都让我产生过极大的兴趣,并且感叹大自然的神奇莫测。情深之处即兴随笔的习惯也就变成了我的业余爱好。
退休以后,我看见一些同龄人都找些事情做,有的学习摄影,有的学习书画,也有打太极拳的,门类繁多。那时我就想安心写作。可是刚退休的时候情绪特别不稳定,几十年比较有规律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乱了,我整天无所适从,心浮气躁,几次试着提笔最后都放下了。直到六七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坐下来,认真地把以前写的整理整理,又增添了一些,这才把这本诗集完成。
那是不久前,二〇一六年的五一小长假期间,我和我妹妹刘郁波、妹夫刘金波,还有他们的两个同事钱老师夫妇一起去北京十三陵景区踏青游玩。车到景区时正下着蒙蒙细雨,十三陵的花草树木沐浴在柔风甘雨中,显得格外艳丽。我不禁诧异,这陵园之地竟然也有如此盎然的生机?加上远处的燕山山脉,云雾缭绕,时隐时现……当下我就写了《五一与小妹游十三陵》这首诗。全然忽略了与我同行的四位都是博士或硕士,在饱读诗书的龙凤面前作诗,使我顿时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欣慰的是他们都对我的小诗赞赏有加,他们诚挚的肯定,激发了我的自信。否则,这本诗集可能也就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了。
说实在的,写诗于我只是业余爱好,并无高深理论的指导,都是个人对客观事物的理解,有些甚至是内心深处的隐私。在诗的形式上我也未追求“绝句”那种严谨。更尴尬的是我从来不与人交流,难怪就连我妹妹和我妹夫当时也有些惊讶。
有人说,老年人不要总考虑年龄,那样会导致情绪低落,使人更加悲观,所以要忘记年龄。可这实在有点强人所难,因为每当热烈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多少周年的时候,我就自然想起了自己的年龄。我是共和国的同龄人。六十七岁的年龄,按着一年四季来比较,乐观点说也应该是晚秋了。此时,庄稼已收割完毕,落在大地的黍谷也被鼠鸟分食得所剩无几。这与我写作的时机有些相似,分内的工作与压力,生活的忙碌与担当,这些虽然已基本完成,但同时也带走了我的精力、激情和志趣,就连回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模糊且越来越少。由此,这本书的名字就叫了《秋田拾遗》。
没有谁,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时间的脚步。积秒成分,积分成时,积时成日……经年累月。几乎是在不经意间,我们这一代人已走过了几十个春秋。当年风华正茂的热血青年已然成为年近古稀的老人。
往事不堪回首,但是很少有人不去回忆往事。然而,当我们这一代人回首往事的时候,无一不想起那个风风火火又刻骨铭心的年代!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一个特殊情况,也正因为它的特殊性,才产生了知青这个特殊群体。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没有北伐战争那样气势恢宏,没有抗日战争那样艰苦卓绝,也没有解放战争那样波澜壮阔,更没起到改变国家和民族命运的历史作用。但它确是整整一代人,用十余年宝贵的时间谱写的热血沸腾的青春之歌。
正常初中(高中)的学制是三年,而我们这一千万之众的初高中生,却在学校(六年)和农村(六年左右),共同度过了宝贵的十多年。知青之间既是同窗也是战友,既是兄弟姐妹也是亲人。因此我首先把这本诗集献给余晖下的知青朋友们,并借此祝愿所有知青晚年幸福,健康长寿。同时也呈现给广大诗歌爱好者,且与之共勉。
《秋田拾遗》由于是“拾遗”,自然不会那么丰厚,还望见谅。
二〇一七年十二月
于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