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5章 入咸阳,刘季叹雄心;遇奇缘,壮士成眷属(1)

第一次见到咸阳这壮丽繁华的皇都,刘季的内心里觉得十分的震撼。

观远山,那里有秦岭绵绵,拱卫着八百里秦川,八百里秦川乃是大禹封疆的雍州之地。

诸位瞧瞧,在那崇山峻岭之中,静静地绵延着这浩瀚无垠的一马平川,乃是天造地设。这里四季分明,冬天冷夏天热,雨季集中在禾苗生长的旺季,宜人的气候造就了关中富饶的物产,养育了雍州大地上的子子孙孙。

上天的垂青,造就了这天府之国呀!营造了这天造地设的一方宝地!

关中平原乃是秦川中的上佳之地。

大秦的都咸阳城就坐落在这关中平原的西部。咸阳城扼守在那中原通往西北的要冲之重地。

咸阳城的城南,有渭水迤逦而过,渭水静静的流淌,千帆竞渡,漕挽天下“咸阳古渡”,千古留名。因其滨临渭水,故而在西汉的时候又称咸阳为“渭城”。

咸阳的城北,峻岭逶迤,宗山,九嵕山横亘于北,再往北,就是关中直通河西的泾河谷地。谷地的远方,有萧关扼北。谷中,沙河故道,木桥飞架,蔚为壮观,乃是咸阳的上佳之境。

咸阳城依山傍水,宫城雄踞在渭水的北面,宗山、九嵕山的南面。古人把“山南水北”称为“阳”,这咸阳城风水好呀,山水俱阳,所以就叫做“咸阳”

咸阳城的西面,是通向陇西的驰道,驰道的远方,阳关在望。

咸阳城东,泾、渭在这里交合,水面波涌千尺,百舸争流,激流中,乱石穿空,惊涛掠岸,无风亦起千堆雪。风平的日子里,盈盈一水间,千帆竞渡。入夜观河景,水面似乎格外开阔,放眼望去,星垂平野,月涌大江。

河水两岸,屈曲蜿蜒,一去数十里,商家云集,店铺横陈,两岸饶商贾,商贾们输盐走鉄,致使泾渭两岸,交南通北,繁华至极。

咸阳城的东方,去城百二十里,有殽、函二关,两道雄关,恰似八百里秦川的两扇大门,守卫着关中腹地的安宁。

诸位,这咸阳城就是那扼控陇蜀的一把金锁呀,它牢牢地锁住了西、北的边陲。

那三秦大地上,一城崛起,巍峨的秦宫在蓝色的天宇之下,威武雄壮,规模宏大,气宇轩昂。

阿房宫,三百里,遮天蔽日,钩心斗角,渭水樊川入宫墙,画舫轻飏,微波共花戏莲塘。五步三楼,十步骈阁,因山循势,檐牙高啄,水涡蜂房,盘曲磷峋,覆楼重重,千间万落,气壮山河。收韩魏之经,藏燕赵之富,纳三晋之藏,掠越楚之资。鼎做铛、玉为石,金土珠砾,如山堆积,其富何及!

护城河畔,长桥卧波,似龙似彩,高低参差,难分西东。真个是:

关中形胜,三秦都会,咸阳别样繁华。

雄关高阙,秦砖碧瓦,参差十万人家。

旌旗凌日,羌鼓走巷,竟喧哗。

舞榭歌台,流觞曲水,暖里春光溶霞。

管弦喑哑,盖过肆里啸杂。

刘季到得咸阳之时,恰逢咸阳开集之日,街上行人杂遝,川流不息,车水马龙,街面儿上张灯结彩,遥望那长街深闾,恰如繁星罗列,闪烁不定,工家、农家、商家,各展奇艺,商品杂陈,整个咸阳城就是那无垠的商铺,恰似那无垠的艺场,但见:

百里长街,商贾云集,人潮四海,市列珠玑,户盈罗绮,骐骥穿街,駟马走巷,乃是一目难极,叫卖之声,响彻巷头肆尾,车行笃笃,绿丝绫罗覆之,富贵已极,远达陌头梢儿。

城中,乃是玉宇琼楼,虚无缥缈,昼间,辉煌比日月,夜间,彩灯竟繁星,东风夜放花千树,百里长街纵横,银烛生辉,恰似摧落,那漫天繁星如雨。

刘季踯躅在咸阳的街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人间,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那天上游走,整个人如幻似梦,恍恍惚惚的,哪里分得清东西南北高低曲直哟,一个山里娃,第一次来到这壮丽的皇都,不见怪就怪那才真叫怪呢!

我们且说有一日,刘季与一同征发的征夫到那出征的役地去,征夫们正行进在那官道上。忽然看见道上行人惊慌逃避,征夫们正吃惊处,猛然听到有锣鼓震天价地响,刘季很是惊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回避。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向周围的人打听,才知道这是碰上了秦始皇赢政出巡呢。

这一年,正是秦始皇二十七年的时候。

这一年,赢政三十九岁,凭着赢政的雄才大略,他已经一统了天下。

天下统一后,秦始皇可有得是事干了!他首先要采取了一系列的巩固措施稳固大秦的统治。

为了向山东六国诸侯旧地的民众显示国家的武力和君王的威风,借以震慑得老百姓的反抗之心,同时也为了遍观天下的山川、风物、人情,秦始皇就多次带领文武百官大规模的出巡,巡视天下。

秦始皇的大规模巡游就有三次。

刘季今天遇到的始皇出行乃是始皇的第一次出行。

因为这是第一次,所以,场面就搞得特别特别隆重。

这一次,秦始皇出行的路线是,自咸阳向西,巡视陇西(郡治在狄道,今甘肃临洮)、北地(治义渠,今甘肃镇原东)至鸡头山,,然后经回中道(今陕西陇西)回咸阳。目的是视察边地的防务。

这次出行,刚好经过刘季一行人所行进的“驰道”。

啥子叫“驰道”,诸位请听笔者慢慢说给您听,这弛道极为宽阔,秦并六国之前,列国车制不同,因此,官道有宽有窄,六国归一之后,车辆行于不同的道路之间,很不方便。于是秦政府就出了规定:车辆两轮之间的轮距一律改为六尺,使车轮轨道相同,道路亦随之改进,改进后的宽阔的道路就叫做“驰道”,这样子一来,那行车就方便多了,这种做法呀,就叫做:“车同轨”。

现在,秦始皇的巡游队伍就浩浩荡荡地行进在这宽阔的弛道上。

刘季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帝王的巡游,这出游的队伍,规模宏大,车辆千乘,绵延数里,旌旗蔽日,锣声鼓角齐鸣,百姓伏于道旁,山呼“万岁”,众人莫敢仰视。

刘季见了这阵势,不禁感叹道:

“大丈夫为人一世,就应当有这样气派!”

一年后,刘季役期届满。

刘季服役归来,见到萧何等好友,每每忆及秦王出行的盛事,仍然感叹不已。

萧何见到刘季有如此的境界,志向是这等的不凡,心头不禁对刘季非常敬重,同时也为自己没有错看刘季的志向而深感欣慰。

刘季会到泗水后,仍就做他的泗水亭长,依旧每日里酒来饭去,依旧每日里例行公干。

这刘季在这亭长的任上,觉得诸事顺利,唯有一事颇感不便,那就是书写公文,阅读公文深感吃力。

诸位可能感到奇怪,这刘季不是跟随马维先生读了书的吗,读公文怎么会吃力呢?

诸位,是这么个原因。

那秦并六国之前,列国文字五花八门,那是不统一的,就是同一种文字吧,写法也多种多样。刘季师从马维先生,习的是楚国文字。大秦兼并六国后,将文字统一了,大家都写“小篆”,大秦这种将文字统一的做法,历史上就叫做“书同文”。

然而,刘季却没有习得此字,因此阅读、书写公文颇为为难,特别是年末“上计”的时候,常常因为书写不便,上报困难,所以,很影响政绩。

不得已,刘季就常常向萧何学习、讨教。

由于学习用心,人又聪颖,刘季学起小篆来,倒不是很费劲。

萧何常常很惊奇,别人学习小篆是很费力的,可是,这刘季学起小篆来,却是进步神速,实非一般人可比。

话说这一天,刘季从泗水亭来到沛县县衙,要向主吏掾萧何汇报“上计”(秦制规定:下级官吏每年定期向上级报告行政、税收、徭役等情况)诸事,但是,刘季寻遍了整个县衙,也寻不见萧何,更巧的是,那县令也没有在衙中坐堂。

刘季感到很奇怪。

刘季是个好奇的人呢!他就满处向人打听,总算是打听明白了。

原来,县令、萧何二人都是赴酒宴去了。

酒宴?我的娘哎!这刘季如何听得“酒”字?一听说有酒宴,马上拔起那双大脚飞奔,循迹而去。

今日的沛县城中,热闹非凡,不仅街上行人多了起来,迎来送往的马车也多了许多。

在离县衙不远处,有一所大庄院,行人车辆多是冲着此庄院而去的。

今天,这庄院里那是宾客盈门哪,门前车水马龙呢。

刘季一打听,原来,这是沛县县令的一位好友在摆酒宴谢客。

别人告诉刘季,县令的这位好友是山东单父人,此人姓吕,单名一个“父”字,字叔平,人称“吕公”。

刘季后来才得知,这吕公因在单父得罪了人,结了怨,为躲避仇家,就举家迁来沛县,投奔好友沛县县令来了。吕公本来是打算作暂时客居的,但是,这沛县县令念及旧日好友的情分,以上宾之礼相待吕公,这使得吕公很感激,而且,沛县的风土人情,也使吕公备感亲切。

吕公对沛县的人情地貌,风俗习性很是满意,因此,就决定在沛县定居下来。

今日乃是吕公选定邸宅后,在家中设宴酬谢沛县县令及沛县父老的关照的日子。

吕公就在院子里,摆酒设宴,招待宾客。

有了县令及长吏们的亲临,一时间,吕家大院车水马龙,宾客盈门,一片热闹的景象,院内院外,寒暄之声,不绝于耳。

院子里,杀猪宰羊,酒肉飘香。

沛县令亲自出席酒宴,还让主吏掾萧何主持酒事,一时间,人人相传,惊动全县。

县令出席,亲待好友,沛县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风闻相传,奔走相告,纷纷备礼前来祝贺。

萧何受县令之托,主持收支支配、接待礼仪之事。

“座位按礼金多少分等而坐,礼多者上席,礼少者下席,礼金不足千钱者坐大堂外侧之席。”

在萧何的吆喝声中,刘季硬是循着酒肉的香味寻到了这吕家大院里来了。

当刘季兴冲冲地来到吕家大院时,眼见得礼单高悬,礼金一一写明在礼单上,又听到了萧何吩咐席位的吆喝声,猛然想起,自己是空手而来的,就有些呆了。

刘季是何人!?情急之下,刘季大声道:

“泗水亭长刘季贺钱盈万。”

刘季喊罢,就对着礼仪主持萧何,挤挤眼睛。

刘季此语一出,四座皆惊。

吕公听得来客刘季的叫声,心里一惊,这礼也太重了!忙奔下大堂,亲自迎接。

按当时的情况而论,刘季作为亭长,月俸也就是几百钱。县令的俸禄品级也就是粟米六百石到一千石。因此,基层小吏,礼尚往来是以百计的,县令贺仪过千,已是重礼。

贺仪过万者,乃是王侯间的往来。刘季出语惊人,说他贺钱盈万,难怪惊得吕公急忙奔下堂来。

萧何见刘季手中不名分文,却出此大言,替他着急,忙掩其口,低声嘱咐道:

“休要胡言,这是场面上的事,开不得玩笑的!”

刘季又朗声道:

“我实不名分文。”

那吕公奔下堂来,一见到刘季,那浑浊的老眼却陡的一亮,这老儿倒是没有顾及什么礼金问题,只是忙上前携了刘季的手,亲自将刘季牵到上座坐下。

老儿的举动,叫满座皆惊。

刘季也不客气,就心安理得地坐了上座,在那里谈笑自如的,轻松得很,仿佛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