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华0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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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仇恨的种子

落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听得呆了。这段时间,轰鸣在耳边的都是金戈铁马,这转悠杨的乐声就如一股清泉,让落华全身舒畅,快意无比。美妙的乐曲中,那信声婉转其间,尤为动人。李落华不禁微微扭头,向那位正忘情吹笛的女子看去。这一看,竟让落华一惊。他万万想不到,吹出如此美妙笛声的女子竟是刚刚在园中请自己进膳的刘玉娘。

反观李存勖呆呆地看着女子手捧银笛,吹出了漫天柳絮,吹出了万顷碧波,吹得月华如水,吹得江天一色。想不到刘玉娘不仅有闭月羞花之美,还有令人窒息的吹絮之才。

“华儿,你说我把刘玉娘赏赐给你怎么样?”曹夫人慈爱的说道。

“母亲,我正要跟你说一件事情呢。”落华微笑的说道。

背后的刘玉娘则是开心的看着落华。

“大哥,母亲,我在征战时认识了我的夫人,我和我的夫人非常相爱,所以我没有再做打算。”落华平淡的说道。

“什么?”三人都紧紧地看着落华,非常的诧异。

刘玉娘看着和自己一起玩大的落华,没有想到自己对落华一片深情,原来这都是假的,哈哈哈!刘玉娘抹了抹眼泪,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一匹快马奔出了太原,径直朝幽州而去。马上那人是太原少尹李承勋,他要完成的任务看起来非常简单,就是带着各藩镇联合署名的文书,册封燕王刘守光为尚书令、尚父。这便是李存勖的骄兵之计。按照李存勖的设想,狂妄自大的刘守光被众人吹捧之后会变得更加猖狂,而那时就是他弱点尽露,最容易被击败之时。要让一个人毁灭,首先要让他疯狂。

李承勋越过太行山脉的崇山峻岭,疾驰过刚刚爆发过大战的河北平原,渡过潇潇易水,到达幽州地界。这一路走下来,所见所闻让李承勋心惊肉跳。幽州境内,满目疮姨,饿殍遍地,这里的居民个个神色惊恐,面有菜色。和中原不同,这么多年,除了几次兵变,幽州并没有遭遇大的战乱。但看起来,这里老百姓们过得比战火遍地的中原还惨。

小小的幽州尚且让刘守光折腾成这样,若真让这样的人得了天下,那还了得从太原出发一个月之后,李承勋终于进入了戒备森严的幽州城,但刘守光却并不在幽州。在城内馆驿枯坐了整整三天之后,李承勋再次上马。这一次,他被幽州官员带到了郊外的一座大山之中。沿着山中的石阶整整走了一个时辰,一座辉煌庞大的宫殿赫然从群山之中跳了出来,映入了李承勋的眼帘。

看着这座突兀而巨大的宫殿,李承勋感到的并不是雄伟气派,而是一种近乎奇幻的不真实。他到过洛阳、长安,甚至是汴州,见过各式各样的宫殿,但从来设有哪一座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这一路上所见所闻与这座巨大豪华的宫殿形成了强烈的不协调,这让李承勋觉得厌恶而滑稽。

经过一列列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武士,李承勋终于被人带到了那个空旷而幽静的大殿之内。一个人斜靠在巨大的座椅上,隐没在阴影里,就像被供奉在神殿之上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像。李承勋揉了揉眼睛,他甚至看不清那个人的面目,难道说这个人就是传说中囚父杀兄的刘守光?

但更让李承勋惊讶的是,除了两边拱手肃立的燕国大臣们,在大殿正中还跪着一人。那人虽然跪着,却昂首挺胸,毫不示弱,颇有气度。跪着那人身边还站着另一人,长须飘,身着朝服,垂首而立,颇为恭顺。

李承勋当年曾在长安中见过此人,认得他正是刘守光身边的重臣孙鹤。看见李承勋被带进殿来,孙鹤偏头看了看他,微微点头示意。

待到李承勋站定,孙鹤出身,对着殿上那人一拜,扬声道:“大王,河东使者已带到!”刘守光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斜靠在椅子上,盯着跪地那人一动不动,李承勋听到阴影中一个傲慢阴冷的声音响起:“汴州使者,你来幽州,所为何事?”

李承勋心头一惊,这个人来到密州,看来事情不妙,显然是朱全忠的使者。后梁竟然抢先一步来到了这里。

跪着那人显然早已对刘守光的傲慢态度极为不满。他仰起头,冷冷哼声,大声道:“我是圣上钦差,不可跪着传旨!”

“哈哈哈哈!什么狗屁皇帝!那朱三不过是村中野夫,田间混混,也敢妄称皇帝!”刘守光放肆地大笑起来,在椅子上前仰后合,极为夸张。跪地那人勃然大怒,霍然站起,用手指着刘守光怒吼道:“休得放肆!我乃当朝皇帝钦赐特使王瞳!大胆刘守光,还不快下来

候旨!”

刘守光就像触电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顺手从身边抓起一把长剑,气急败坏地冲下了殿阶。孙鹤见势不妙,急忙冲上前去,试图挡住气势汹汹的刘守光。刘守光毫不停顿,手肘一挥,孙鹤惨呼一声,被打倒在地。李承勋只觉得眼前一寒,鲜血从王瞳脖子激射而出,险些溅到了自己的身上。李承勋大惊这下,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再次抬眼望去,王瞳已经悄无声息。毙命于血泊之上。殿上响起一片的惊呼,随即变得非常死寂。

一言不合,当堂杀人。李承勋只觉得一丝寒意来袭。这刘守光真是一个疯狂的魔鬼,而这个杀人魔鬼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取出一方丝绢仔细的擦试着剑锋上的血迹,慢慢走回属于自己的那张大椅。

鼻青脸肿的孙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扑到王瞳的身旁,终于找到了那卷血淋淋的文书。

“大王!这使臣带来朱全忠的手谕,请您当河北采访使,统领河朔啊,大王!”孙鹤草草看完文书,带着哭腔喊道。刘守光重又隐没在阴影里,连正眼也不看一下正在阶下痛哭流涕的孙鹤。

“你来又有何事?”刘守光抬起那柄剑,用剑尖指着远处的李承勋。李承勋觉得心头一紧,他看到了剑尖上尚未擦掉的点点血迹。“晋王命我前来,献上六镇联合暑名的文书,尊奉大王为尚书令、尚父!”李承勋定了定神,朗声道。他取出文书,准备双手奉上。

“哈哈哈!李存勖,这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懂得拍马屁了。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刘守光忽然想起一事,坐直了身子,一拍座椅,大喝道,“大胆逆臣!我若当尚父,谁又来当皇帝呢?”李承勋一愣,就算他巧言善辩,也万万想不到刘守光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