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

在人类的远古时代有一位歌手，名字叫俄耳甫斯。他的父亲是河神俄阿格洛斯，母亲是九个缪斯之一、专司史诗的女神卡利俄珀。她教他吟唱的技能。太阳神阿波罗送给他一把音色极好的纯金七弦琴，并教他弹琴的绝妙技巧。当时，他的演唱技艺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无法与他相比。他的音乐能使顽石移步，高山点头，野兽俯首，河水止流。因此，无论人还是神，都非常喜欢他，为他的歌声所陶醉。每当他弹起琴唱起歌的时候，森林里的野兽和天上的飞鸟会聚集在他的周围，鱼儿也会把头伸出水面，静静地听他歌唱。甚至连花草树木也摇摇曳曳，仿佛要拔地而起，向他奔来。总之，整个大自然都屏住了呼吸，沉醉在他美妙的歌声里。

俄耳甫斯娶了年轻美丽的神女欧律狄刻为妻。他爱音乐，更爱他的妻子。可是他们结婚不久，欧律狄刻就遇到了残酷的命运。在春季的一天里，她同几个神女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散步时，不幸被一条毒蛇咬伤了脚。毒液很快流遍了全身，她痛苦地挣扎着倒在女伴的怀里。她那凄惨的呻吟声在高山上、在峡谷里回荡，就连鸟儿、小鹿和泉水也为她发出令人心碎的哀鸣。

俄耳甫斯听到她死去的消息之后，失声恸哭，悲痛欲绝。他整天抚琴低唱，倾诉着自己心中的哀伤。他的歌声是那样的低沉，那样的哀婉，就连岩石听了也会裂开，河水听了也会停止流动。然而，无论他怎样哭诉，也无法唤回到了地府的欧律狄刻。于是，他决定带着七弦琴到冥国去找冥王哈得斯和冥后珀耳塞福涅，请求他们还回他的妻子。他日夜不停地走啊走啊，最后来到了泰塔洛斯山。山脚下有一个通往地府的入口。他一边弹着七弦琴，一边毫不畏惧地向地府走去。无数的亡魂在他的周围飘来飘去，它们辨认出他是一个阳间的活人，因为他那金色的琴弦反射着灿烂的光芒，照亮了阴间永恒的黑暗。看守地狱大门的长着三个头的恶狗刻耳柏洛斯向他狂吠着，挡住他的去路。可是它很快就被俄耳甫斯的琴声所感动，安静下来。俄耳甫斯冲破地府的重重阻碍，终于来到了哈得斯和珀耳塞福涅的宝座前。冥王和冥后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们面前，惊得目瞪口呆，脸色苍白。俄耳甫斯满怀希望地举起他的七弦琴，拨动琴弦，奏出如泣如诉的音乐，同时唱道：“冥王啊，请听我说！我翻山越岭，历尽艰险，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我的妻子纯洁无辜，死得冤枉，请你发发慈悲，把她还给我。不然的话，我也宁愿死去，不想再活！”他的歌声是那样哀婉缠绵，动人心弦，鬼魂们静静地围绕在他的周围谛听，就连复仇女神都流下了同情的眼泪。哈得斯和珀耳塞福涅也被深深地感动了。他们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允许他把他亲爱的妻子带回人间。冥后亲自把欧律狄刻的鬼魂交给俄耳甫斯，并对他说：“你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在离开冥国之前，你千万不要回头看她，也不要同她讲话，不然你就会永远失去她。”

谢过冥王冥后之后，这对幸运的夫妻就急匆匆地向阳间走去。当他们快看到阳光的时候，俄耳甫斯突然觉得一直跟在他后面的脚步声消失了，便怀疑他的妻子可能没有跟上。他紧张地竖起耳朵，试试能不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可是什么声响也没有。一急之下，他忘记了冥后的嘱咐，急忙回过头去找他的妻子。他刚一回头，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妻子的身影，她就从他的眼前消失了。俄耳甫斯听见远处有一个充满痛苦的声音说：“再见，亲爱的丈夫，你再也看不见我了！”就这样，欧律狄刻又回到地府去了。俄耳甫斯发疯似的向她追去，可是冥河上的船夫卡戎说什么也不肯把他渡过河去。他一连七天七夜，不吃也不喝，哭诉着，恳求着，在冥河的河岸上徘徊。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他的七弦琴再也无法帮他打开地狱的大门了。最后，他只好独自返回人间。

从此以后，他的七弦琴高高地挂在一棵大树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发出声响。他常常孤独地爬上高山，走进森林，同野兽为伍，与鸟儿做伴。即使他弹琴唱歌，也都是一些悲哀的曲调。一天，他忧伤地坐在一个山丘上，唱着他那催人泪下的歌曲，所有的动物都围绕在他的周围静静地听着。突然，酒神狄俄倪索斯的一群狂女向他扑来。她们恨他，因为他不愿意在她们敬拜狄俄倪索斯的狂筵上为她们弹唱。她们冲上去，打死了他，把他撕成了碎片。整个大自然和所有的神女都为他的死发出令人心碎的悲叹和呜咽。可是，俄耳甫斯终于又幸福地同欧律狄刻相聚在一起了。他俩被送进了永恒的极乐世界。俄耳甫斯的七弦琴也被天神们当做星座置放在北边的天空，那就是我们在夜里所看到的北斗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