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诡谲2
华阳夕长叹一声：“哎——怪我！要不是因为我，景曦堂不会让人钻了空子，我堂弟子也不至于都集中回去了，那附近的百姓至少能及时向景曦堂求助。”
“爷爷。”华阳峰无奈地看着华阳夕，“您怎么会这么想，这件事是有人刻意为之，您要怨也该怨他们。况且现在我是景曦堂的堂主，要论失责，您也该先问责我啊。”
何煜萧瞥了华阳夕一眼：“就是，夕老头，根源在哪，如何破除，才是我们要考虑的。”
于是大家又再次看向华阳峰刚才标注的那些信息。
青南雨墨道：“这几个村子分布零散，包括水云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相同之处。尤其是水云湖，那里背靠赤峰堂，也并不与什么村子相邻。”
“水云湖是个意外。”青南司弈若有所思，“若那天你们没有去到水云天，那水云湖那只水怪最终会出现在哪呢？”
华阳夕、何煜萧脸色顿时一肃，青南雨墨几人也是神色一紧。
“弈叔说的不错。水云湖附近没有村子，水云湖也不一定就是水怪最终目的地。既然是人为，那他们一定有安全转移水怪的办法。”华阳峰肯定道。
青南雨墨思索道：“袭击村子的活物都与我们平常所见的大有不同，且都俱不相同。另外，几个被袭村子，都是远离繁华闹市的僻静之处，都离各门派有一段距离，应是想要不引人注意。可他们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青南司弈说道：“不能这么被动，水云湖和赤峰堂会是突破口。”
青南雨墨点点头，起身去厅外找人。
清流山庄的守备和轮值，向来是五堂轮流来的。和红烨昭、镡羽玥撕破脸皮后，山庄的人进行了一次大清洗。重新布置后，由碧霄堂、霁清堂和景曦堂派弟子过来，轮流值守。
青南雨墨视线锁定不远处身着千山翠色短打的碧霄堂弟子，示意他过来：“去给哨堂使传话，传信给大师兄，让他速归。同时吩咐下去，各部弟子外出做任务的，留意周边村落是否有异常，有情况第一时间上报。”
“是，堂主。”那小弟子应下后匆匆离开。先是迅速回轮值所与人换班，而后马不停蹄赶回了碧霄堂，将青南雨墨的话一一交代清楚。
“墨丫头，霁清堂这边我也会安排下去的。”何煜萧说罢，对林漾道：“阿漾，你多带些人去本堂附近排查，吩咐外出的弟子留意，一有消息迅速报上来。”
“堂主，弟子知晓了。”林漾也应下。
景曦堂这边，华阳峰和景域也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现在，只盼着被袭击的村子只是个例。”青南司弈叹道。
中午，青南晏回来见了青南雨墨，之后带了一队碧霄堂的精锐弟子出去了。
何煜夏扬得知这些事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本来自告奋勇要一起去，但青南晏、林漾几人都已经出发了。
怕打乱外出师兄弟们的行动，何煜夏扬也没敢随意去掺和，闲得无聊的他逛到了云非那，这里瞅瞅，那里碰碰。
“你在干什么？”云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似笑非笑地看过去，“那么无聊，不如你将我所有的药材都重新翻晒整理一回？”
“不不不！我可不敢给你整理。”何煜夏扬立刻摇头，手一下离开了晒着的药材。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不大不小的叩门声。
何煜夏扬一看，发现是秋言，忙打招呼道：“秋言姐，你怎么上这来了？”
秋言笑着点点头，进来后对云非道：“云先生，我来还书。”
“秋言姐？你怎么喊他先生？”何煜夏扬很是惊讶。
“说了不必喊我先生。”云非也无奈。
原来这段时间，秋言去了书阁没看到自己之前想看的那本«齐桓府杂论»，想起那天云非说的可以来药庐找他，便过来问了。
这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熟了些，加上云非医术高超，秋言有些疑惑也三言两语就被云非说明白了。秋言自觉受教，那传授她的云非就算得上半个先生了，是以称呼一声“云先生”。
听秋言说是云非给她讲了些医术上的事，何煜夏扬恍然，但嘴角似乎一抽一抽的。下一瞬，只听“噗嗤”一声，何煜夏扬笑出声来：“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还没见过人喊你先生呢……”
“这么好笑？”云非视线一转，盯着何煜夏扬。
“平时一些医药常识，我也没少跟你讲，你是不是也应该喊我一声先生？”云非走过来，一掌拍在何煜夏扬肩上，语带笑意地说，“或者，叫哥哥。”
“凭什么！”一听云非后面这话，何煜夏扬立刻甩开他的手叫道。
“就凭我长你四岁。你喊秋言都喊姐姐，喊我声哥怎么了？”
何煜夏扬一噎，立刻闷不吭声了。
秋言看着他们玩笑，也笑了起来，此时见他们说完了才将东西递过来：“云先生。”
云非接过后叹道：“你还是直接喊我云非吧，‘先生’真不能再喊了，我这玉树临风的形象都被你破坏了。”
秋言没忍住，又笑了出来：“好吧，那我以后就喊你名字了，就是不知没了师父的名头，云大神医以后还肯不肯对我倾囊相授？”
云非装模作样地扫了秋言一眼，玩笑道：“那看本神医心情吧，看你合我眼缘又肯好学，那本神医心情好的时候也不是不能指点你一二。”
何煜夏扬一旁看着，趁云非没注意，一溜烟跑了，像是生怕再被云非拉着让叫哥。
云非余光瞥见，笑的更开心了。
何煜夏扬走后，秋言又向云非请教了几样草药的性状、效用、忌讳等，而后也回去了。
秋言的身影消失不见，云非才低喃道：“怎么都是一些安虑凝神的药……”
之后几天，大家各自忙碌着，外出的弟子们都陆续传回了消息，可传回的消息大多是一些普通记载，目前并没有发现太多异常。何煜夏扬等人都在整理传回来的消息，互相传看着，看看每个人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发现，试图分析出其中有用的信息。
赤峰堂和水云湖那边由青南晏亲自带人去，但传回的消息，无论是水云湖还是赤峰堂，都暂无异动。
又过了一天，景曦堂和碧霄堂在外的弟子传回了消息，分别碰到两个村子被袭击，一个村子里尽是毒蛇，另一个村子是蜘蛛肆虐，也是有毒的蜘蛛。但好在发现的及时，并没有多大的伤亡。碧霄堂有一个弟子被毒蜘蛛咬伤了，好在处理及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普通大夫解不了这蛛毒，该弟子已经在被送往清流山庄的路上了。
何煜夏扬一听，去外边差人传话：“让他们直接把人送去云非那。”
青南雨墨复述了一遍纸上记的话：“传信的师弟说，村民墙角房檐等地发现了很多蛛网，那些蜘蛛似乎很兴奋，基本见人就咬，顺着蛛网到处爬。”
“那些蜘蛛似乎很兴奋……”说着，青南雨墨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重复了遍这句话。
华阳峰手上拿的是景曦堂弟子传回的消息，听着青南雨墨所说忙仔细再过了一遍纸条。而后眉心一紧，视线停留在纸上这句话上——最先发现蛇的村民们说闻到一股浓烈的蛇腥味。
华阳峰说道：“雨墨，这个村子有村民提到在毒蛇成片出来之前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腥味。”
青南雨墨也迅速反应过来：“气味是他们干扰、操控这些东西的手段。”
何煜夏扬连忙凑到华阳峰身边扫了一眼纸条，很是不解：“为什么？蛇群起而出，数量多带了些腥味儿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就确定不是蛇本身的味道呢？”
华阳峰看着夏扬，仔细解释了下：“那些村民说的是，闻到那股味道后，约两刻钟后才发现了蛇的踪迹。这两刻钟的时间可够久的了，以蛇类的爬行速度，即便是兴奋状态下快速爬行，两刻钟前它们至少也还在20里外【1】，你觉得20里外的蛇腥味你能嗅到吗？那些村民又能嗅到吗？”
何煜夏扬连连摇头，显然也明白过来了，用欣喜敬佩的眼神看着华阳峰道：“峰大哥你懂得也太多了吧！”
“哼！臭小子，平日里喊你多看书你还不乐意。你说你峰大哥为何知道这么多？”随着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何煜萧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紧跟着的还有青南司弈和华阳夕。
何煜夏扬皱了皱鼻子，视线转到一边去了，懒得再看自己老爹。
“萧叔，弈叔，爷爷。”华阳峰招呼几位长辈上座。
“峰儿，现在情况如何？”华阳夕看着自己孙子问道。
“不太乐观，我们依然很被动。”华阳峰摇头道，“还在不停有村子被袭击，我们的人虽然发现及时，救下了那些百姓，但依然没有找到背后之人的踪迹。”
华阳夕安慰道：“不急，总有露出蛛丝马迹的时候。我已经让你景师弟派人乔装打扮，暗中埋伏在赤峰堂到景曦堂的必经之路上了，尤其是通往附近村落的小道。”
青南雨墨道：“现在只能等大师兄的消息。即便是早就派出的人，无论事成与不成，总是需要回禀赤峰堂的。”
之后几人的讨论不了了之，现在他们过于被动，除了多做防范，提醒百姓注意提防，暂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除非赤峰堂那边有动静，让他们逮住了尾巴。
此时大家都没想到，等水云天那边有动静，会是一个多么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
在青南雨墨等人忙着跟进百姓被袭之事时，秋言和秋沄都没什么能做的，只能暂时安心待着。秋沄无聊至极，除了练剑，每天就是在山庄里闲逛，常去打听流云间的事，偶尔也随着秋言去山庄的藏书阁，翻阅一些杂书等。
自云非那回来后，秋言进了屋埋头翻看手边的医书，在纸上写写画画了一堆，记录了好些药材的样子、功效、制药方法等。最终秋言将桌上放着的其中一张纸收整好塞入袖口，又将其余的纸放灯台里点燃。
看着火星子都熄灭了，秋言将剩下的灰烬用茶水冲洗了倒入滓盂。
而后秋言起身去敲了敲秋沄的房门，听到无人应声，猜到秋沄应该是去了藏书阁。
于是秋言来到院外，找了一个身着翠色衣衫的弟子问话。
“小妹妹，叨扰了，我能问一下，山庄里的药材平时是从哪采购的吗？”
听了秋言的问话，这碧霄堂的小弟子有些迟疑道：“不知姑娘打听这个是？”
秋言眉眼带笑地解释道：“贵地藏书丰富，医书也都是我从前难以接触到的珍品。我最近本是借一些来打发时间的，倒是让我获益匪浅。只是里面提到的有些药材我没见过，想着亲知而物，所以打听下附近有没有什么方便买药的药铺，好买些来仔细看看。”
那弟子答道：“若是为此，姑娘何不去云神医的药庐看看呢？”
秋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云神医的药庐我已去拜访过了，只是他的草药基本都要入药，我不好浪费的。且药庐的药多半已经加工过，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所以我更想去药铺逛逛，药铺定有新鲜的药材，也说不定不用买回，我在药材铺子看看便行了。”
那小弟子恍然般点点头：“秋言姑娘可真好学呀。不过姑娘稍等，山庄附近虽然有一个药铺，但铺面小了些。山庄采购药材的渠道我并未了解过，还得向统筹处的师姐师兄们问过才知道。”
秋言听此面露迟疑：“那还是算了吧。这个事也不是很重要，不急于一时，我只是想着无事可做，多了解些总没错，找来打发时间而已。”
“不麻烦的。”那弟子立刻道，“我问句话的功夫，有什么麻烦的。姑娘稍待，我打听后来给姑娘说。”说完脚步匆匆，步态轻盈，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秋言赶忙提声说道：“多谢。”
那弟子毫不在意的将手朝后摆了摆，转瞬就不见了身影。
秋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开，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眉目间有些纠结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