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露端倪（三）

姬楚说完便掏出一张照片甩到姜楚源面前，姜楚源顺手接住，然后举到眼前。照片已有些年头，看起来模模糊糊，但她仍然一眼就认出照片中的人与楚季川的母亲长的一模一样！姜楚源又惊又奇，捧着照片反复地端详，很快就发现照片的背面写着一首诗：湘江水逝随波去，仪态万千入梦来。吾生只愿逐君影，妻魂不知何处寻。

“湘仪吾妻”，姜楚源轻轻念出，这个发现使她忍不住喃喃地道：“这—，这是——”

“这是在我伯父的一本日记中发现的，一本藏在枕头里的日记！”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是季川的母亲，这个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母亲的真名叫楚湘仪！”

“这大概就叫‘天网恢恢’，我本来只是怀疑楚季川，在调查他的时候，在福利院看到过他母亲的照片，所以当我发现这张照片时，我一下便想到这是同一个人。于是，我按着福利院提供的线索找到楚湘仪的墓地，果然那墓碑上刻着的是楚湘仪而不是程枫！”

“可是，你又为什么怀疑季川？你究竟怀疑他什么？”

“我怀疑他是因为孟臣生前的一番话，至于怀疑他什么，就是我把他请来的原因，我想让他告诉我，他是用什么方法逼得我的伯父迫不及待地将灵石传给我？他又是如何在灵石寨布下陷阱来要我们的命？他把灵石藏在何处？还有，我最想知道他做的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不，姬楚，你不能把什么都扣在季川的头上，就算季川的母亲真的和你伯父相爱过，但这和季川有什么关系？他没有理由这么做，更没有理由去害你！况且，我和他几乎天天在一起，他就算伪装得再好，我不可能一点儿发现都没有！”

“天天在一起？你的意思是你们同吃同睡吗？”姬楚有些伤感地问道，然后不等姜楚源回答又继续道，“就算如此，你总有睡着的时候吧！至于理由，我已经给你提示了，你是真的没想到，还是有意不说破？姜楚源，我一直提醒自己，把你们分开而论，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是整件事情中的另一只手！”

姜楚源听得一阵眩晕，继而自嘲地道：“您不必这么客气，不就是帮凶吗？既然如此，我就没什么可说了，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等您证据确凿，我们就伏法认罪！”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还在怀疑什么？你所说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你说啊，我们都已经成了你案板上的鱼肉，你还有什么必要拐弯抹角！”

“哼，你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了吗？难道你没有想到父亲不详的楚先生就是我伯父与楚湘仪的孩子？姬氏家族真正的传人？！”

姜楚源恍然大悟，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姬楚的揣测似乎合情合理了。可是，这是真的吗？她不相信她认识多年的人竟然如此不堪！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楚季川忽然笑起来，低沉的笑声愈来愈大，最后狂笑不止，许久才无比厌恶地道：“我的身上怎么会流着姬家肮脏的血！”

楚季川边说边挣扎着站起，此时他鼻青脸肿、衣衫不整，但满眼的仇恨使他的气势压过了愤怒的姬楚。他凝视着这位豪门阔少，极力压制着胸中的狂风巨浪，鄙视地道：“姬董误会了，不是我觊觎姬家的权势、富贵，而是我要把当年姬家落下的东西还回去！”

“好！楚季川，你终究是承认了！”

“可惜结果不如人意，你依然完好无缺地站在我面前！”

姬楚闻言再一次心如刀绞，他看着孟臣的牌位，用一种祈求的语气道：“那你可不可以对我这个本应该死了的人，讲一讲当年姬家究竟落下了什么东西？”

“哈哈哈，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让姬诚丰亲口告诉你吧！”

“楚季川！”

“姬大少爷，你就算把我大卸八瓣儿，也不可能让我开口，我之所以承认，并不是因为你和你死去的兄弟，而是因为我刚刚答应了楚源，我再也不会欺骗她！”

楚季川的话印证了姜楚源所有的怀疑，也印证了姬楚的种种揣测，他果然与姬家有着说不清的恩怨，也与最近发生的一切脱不了干系！面对这个事实，姜楚源无话可说了，她转过身看向孟臣的牌位，心里却不停地追问：季川，你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楚季川吗？十年，我虔诚地信任了十年的朋友，我的信任究竟换回了你的什么？！

屋内安静下来，姬楚与楚季川的目光都停在姜楚源孤寂的背影上，各自想着心事。许久，楚季川才凄苦地唤起姜楚源的名字：“楚源，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楚季川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个楚季川，一个阴险、狡诈、充满仇恨的楚季川！可我不后悔，因为在我给你改名字的时候，我就向上天祈求，祈求我们能有一辈子的缘分，那是多么的美好！我怎么能，让一个丑陋不堪的楚季川站在姜楚源的面前呢？不能，绝对不能！”

姜楚源轻轻地抽泣，苦涩的泪水沿着脸颊滴落在胸前，仿佛滴落在心上。她已经多年不曾流泪，此刻的失态竟让她不敢面对任何人，于是她一动不动，在听完楚季川的倾诉后轻轻地道：“不必觉得抱歉，二十四岁的楚季川遇见十四岁的姜楚源，早就不可能有一辈子的缘分，所以，十四岁的姜楚源用十年的时间换回半个楚季川也不必有什么遗憾！姬楚，你这里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姬楚愣了一下，随后引着姜楚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