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一节百花仙子

吃过饭燕姐回家，他两收拾利索去病房陪伴爸爸，阿憨仍然没有苏醒迹象。他们在病房窗户上挂起一对灯笼，门上贴上福字。冷冷清清的病房因为姐弟两到来，因为那对红灯笼那个大红福字变得生动。

快到午夜姐弟两出去找个空地放炮仗，买的是适合小孩子玩的鞭炮类型，魔棒，甩炮•••小陀螺鞭炮点燃后打着旋飞起来，“好耶，”秦月笑着拍手叫好，韩星一连点燃几个，在空中彼此竞相追逐。秦月眉开眼笑拍手，一转头看他羽绒服敞开着，随手帮他拉拉锁。

“秦月，”韩星嗓音听起来有些暗哑，尾音带着缠绵的味道，“嗯？”秦月抬头，韩星撩开她额前碎发，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像捧着这一世他最珍贵的宝贝。他光华流转的眼眸柔情似水，“新年快乐！”秦月长睫微颤，亮如星辰的眼睛里映照着他的影子，鼻尖挺翘，嘴唇娇嫩如花瓣，韩星强迫自己压下一亲芳泽冲动。

秦月痴痴地凝视他，如美玉一般美好的他，再过半年就要离开这里，再不能像这般朝夕相处•••在这合家欢乐日子离愁别绪袭上心头。秦月如痴如醉的目光让韩星再按捺不住心头冲动，他低下头去。恰在此时秦月泪水夺眶而出，还没到离别时刻，她已然伤感掉泪，秦月慌忙推开韩星，背过身去。

韩星以为自己冒失举动惹恼了她，“对不起。”他低声向秦月道歉，秦月仍是背对他，韩星轻轻扳过她的肩膀，“秦月，”秦月长睫上晶莹泪珠在闪动。她不是生气，她是伤心，“我要离开，让你难过，是吗？”韩星拥她入怀，“不是，”秦月矢口否认，“可是要离开你，我会难过。”

“我只是担心你不会照顾自己。”韩星指尖轻轻刮蹭她的鼻尖，“是吗？”明明是舍不得，偏偏还要嘴硬。“我就报考本地院校吧？”“净瞎说。”

韩星陪她又放了会鞭炮，待她心情慢慢平复两人回病房。人们带着生的希望来到医院，又有多少生命在这里走到终点。此时已过午夜，按照老辈人话说，除夕夜会有鬼魂到世间游荡，而这里是见证人类生老病死最集中的地方。

如果是一个人在除夕夜，走过一幢幢黑洞洞建筑，黑黝黝形状各异物体，即便有的建筑里透出光，也是看上去格外惨淡的光。会不由自主加快脚步，漆黑的午夜尤其是在这里，总会有莫名的恐惧。而现在他们相携而行，他们是彼此的阳光，驱走黑暗照亮前行的路。

后半夜秦月眼皮有千斤重，她实在撑不住，趴在爸爸床边睡着了。韩星坐在旁边守着父女两辞旧迎新。一整天书本他是一眼都没看，他眼巴巴看着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睡颜安详的父女两。秦月双手垫在脸颊下，肌肤吹弹可破，韩星目不转睛盯着娇嫩的唇，情不自禁俯下身去，轻轻地落下一吻。

秦月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放大在眼前的俊颜。“那个，你睡醒啦？”偷个香还被抓个正着，韩星俊飞快地挪开身子，飞快地离开房间。

韩星靠墙闭眼站着，睁开眼又吓了一跳，秦月正和他面对面。秦月目光似乎窥破他的小心思，脸上的红晕不免又深了几分。一向伶牙俐齿处变不惊的韩星，方才举止乱了方寸，秦月怀疑她睡着的时候，他做了什么手脚？秦月探手摸他额头，红头涨脸的，不会除夕夜撞上啥啦？她这么想，喃喃自语就说出声，韩星一听乐了，原来他没被抓现行，他又恢复伶牙俐齿，笑着应道，“许是撞上百花仙子。”

第二节不知好歹

高考尽管随着大学扩招不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是要想拔得头筹考上心仪理想大学，免不了头悬梁锥刺股血拼才行。紧张时不我待氛围笼罩高三年组。课间休息出去活动筋骨放松神经，打篮球时候尽量点到为止，毕竟谁都不想这节骨眼出什么意外。

姜威威父母想让她去国外读大学，国内名校固然好，但是到国外顶尖大学会是另一番眼界。国际交往越来越密切，而她以后要接过父亲的衣钵，她所承担家族责任，需要她有国际性战略眼光和全局意识，所以父母希望她能尽早出去历练。

开学之初晚自习，姜威威把韩星叫出去，走到学校围墙边，姜威威开门见山问他：“你想出国留学吗？”韩星第一感觉一张大馅饼从天而降，“出国留学得量力而行。”韩星回答，“如果你有意愿，我会促成此事。”姜威威言之凿凿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然姜威威一番好意不能如此亵渎，但是天下没有免费午餐，何况是这样一张诱人大馅饼。

韩星欲知晓姜威威如何促成此事，他探究目光看向姜威威，“我来运作申请留学流程，费用国宏集团会负责，你只负责全力以赴备考申请的学校。”他和姜威威非亲非故，仅仅是同学，平时学业繁重，两人没有过多交集，他何德何能受人如此恩惠？受国宏集团资助就是受姜威威资助，她是国宏集团董事长家千金贵女。

姜威威一双漂亮的杏仁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除夕夜那双如痴如醉明眸满是不舍和留恋，“你有什么顾虑吗？”韩星感激地笑道：“班长，谢谢你的成全，可是我没有考上国外名校的把握，我会令你失望的。”韩星悠悠地说道：“而且我家里实际情况不允许我离得太远。”

姜威威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她揣测韩星也许会对申请国外名校有畏惧心理，但会高兴地抓住出国留学机会。事实上他的答案却是因为畏惧而知难而退，他竟然拱手放弃这次机会。

她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只是单纯地帮助他，多好的机会！而且凭借韩星个人能力，他会把国外名校收入囊中，他的综合素质摆在那。他不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无论动手能力，协商沟通领导能力、学习能力他都是同龄人中佼佼者。聪明如他，不会没有自知之明，他难道太有自知之明过头了，连基本自信都没了？

常人的表现应该是高高兴兴地接受，成不成至少抓住机会放手一试。他委婉地拒绝说明他不是常人，是特立独行的人。“既然这样，你和家人再商量商量，我的想法可能对你来说有些突然，这也不是立马就运作的事，你可以给自己考虑时间。只不过越早下结论越有胜算把握。”姜威威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黯然，这人总是让她出乎意料。

韩星再一次让他出乎意料，韩星摆手，“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家人不干涉我的决定，我还是选择在国内上大学。”他诚挚地对威威深鞠一躬，“谢谢你威威，我能被国宏集团列入英才计划，十分荣幸。”他断然拒绝令姜威威有些生气，好心好意把他当碟菜，他却咣当连盘带菜扔地下。他这九十度大鞠躬让威威退后几步，这大礼行的，她受不了，“随便你，当我没说。”威威转身快步离去。等到她脚步声远去，韩星才直起腰。

不怪人家生气，是他不识抬举，人家给他思考时间，他就过一阵子再说，也算承蒙人家好意，领了人家恩情。他当场回绝，倒像人家赶着他似的，何况还是天之骄女，何曾被人当面拂了面子。

他只想快刀斩乱麻，不想夜长梦多，让秦月知晓此事。依照秦月一贯对他期望值，恨不能让他一步登天。现在人家威威把云梯架好，他只要跳上去，秦月安能错过让他一步登天契机。

韩星现场回绝，都没给自己留回旋余地，当时威威气头上心里暗暗骂他不知好歹。一个晚自习，她都不在状态。反观韩星，却是风过无痕，他倒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弧线美好侧颜温润如玉。卷子掉地上一张，韩星弯腰捡拾，眼角余光看到一道视线正对着他，回头看去却是威威正对着他出神。韩星朝她展颜一笑，威威正出神，不提防他忽然来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的笑容，一时间竟然怔住，不知该如何响应，只好转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