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有隙
襄阳城,荆州刺史府中。
望着蒯越和蔡瑁互不相让的瞪着对方,刘表颇有些头疼,但也觉得两人这么干耗着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便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异度,德珪,都说说吧,宛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表虽然几天前就得到了宛城的军报,得知宛城又被袁术孙坚夺回,但只知道结果,并不知道具体过程。现在蔡瑁和蒯越两人都从完成返回,自然要听听两人如何说,也好弄清楚此战失利到底是什么原因。
蒯越看了一眼蔡瑁,不阴不阳的说道:“宛城被夺,责任全在蔡德珪。”
蔡瑁大惊失色,从座上一跃而起,指着蒯越的鼻子骂道:”蒯异度,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蒯越冷笑道,看向刘表。“使君,当初我向使君献计取宛城,是蔡德珪在那里暗中阻碍;待我说动黄巾拿下宛城之后,又是他让周公瑾入宛城,坏了我一番谋划。使君可还记得当日我兄长所言?”
刘表点了点头。“怎能不记得,你兄长子柔的言语我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以向阳为治所,南据江陵,北扼宛城,荆州八郡传檄可定。”
“是啊,当初使君将兄长称之为雍季之论,而今宛城得而复失,袁术日后提高警惕势在必行。良机稍纵即逝,宛城怕是难有机会了。”蒯越叹道。
刘表望向蔡瑁,眼神不善,失了宛城,苦心谋划一朝落空固然可惜,但如今蔡瑁是否心向自己却是急需弄清楚的,刘表需要蔡瑁给自己一个解释。
看着刘表的表情,蔡瑁心中颇有些难受,宛城之败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难道蒯异度就没有丝毫责任?
想到这里,蔡瑁摘下腰间的印绶,放到刘表身前的案几上,又摘下发冠,拆散头发,涕泪横流,就这样站在刘表面前。
“使君,宛城之败我虽然难逃此咎,但蔡公笔迹想来蒯异度也能辨出真伪,陈叔至所言是否真实蒯异度也可一查便知,怎可说是我一人之责?瑁非一军主帅,几部各不统属,各有私心,难道也是因为我之缘故方如此吗?
因宛城之败,致使使君怀疑我蔡家与孙坚有所来往,瑁无话可说,更无从辩解。只是我蔡家助使君拿下荆州七郡又是为何,家父欲将阿姐嫁于使君又是如何?瑁言尽于此,若使君觉得瑁所言皆是虚言,可将瑁革职查办,瑁并无半点怨言。
只是孙坚来袭,就只能仰仗异度兄弟两人为使君分忧了。”
听完蔡瑁的一番话语,刘表陷入了沉思。
蔡瑁的话听着似乎也有些道理,蔡家如果真的与孙坚有勾结,也不会费劲心思让蔡姗当自己的续弦。自己身为汉室宗亲,身边更是不缺女子。原来的夫人陈氏,是颍川陈家之女,算得上名门之后,育有三子一女,只是到了荆州不久便亡故了。自己这才想着再娶一女做续弦,蔡瑁的姐姐蔡姗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当然,这桩婚姻只是一桩政治上的联姻,是他加强与蔡家关系的桥梁。
如果此时严惩蔡瑁,势必会影响两家的关系。而且……
刘表拿余光看向蒯越,在刘表心中,荆州地界三家鼎立是自己最好的选择。只有蔡家和蒯家互相争斗,自己才能在其中借力打力,左右逢源,州牧这个位置自己才能坐的舒服。蒯家势大,自己想要迎娶蔡姗也有平衡两家实力的因素在里面。这得失之间,自己需好好把握才是。
见刘表和蒯越都不说话,蔡瑁朝刘表施了一礼,转身就朝堂外走去。
“德珪留步。”
刘表起身拦住蔡瑁,又从案几上拿起蔡瑁的印绶,塞到了他的手中。
“德珪,宛城之败,罪虽不全在你,但罚你半年俸禄,官降一级,望你戴罪立功,你可心服?”
蔡瑁隐藏起眼中的留恋之色,将印绶推还给刘表。“瑁乃戴罪之身,使君念我薄有寸功,不愿取我性命,已对我是天大的恩典,我又怎能奢求更多呢?请使君为此印寻一德才兼备之人吧。”
蒯越看着蔡瑁的表演,冷笑几声,正欲开口说话,被突然闯进议事厅的蒯良打断了。
“使君,孙坚率兵三万进逼襄阳,如今距襄阳还有一百余里。”说着,蒯良递给了刘表一份军报。
蒯越有些奇怪。“兄长,袁公路怎舍得放孙坚离开?”
“袁公路也不想,只是,由不得他不放……”刘表看完军报,将孙坚离开的过程说与蔡瑁蒯越两人。“德珪,如今正是危急之秋,望你为荆州考虑。”说着,又看向蒯越兄弟二人。“子柔,异度,孙坚兵锋直逼襄阳,我等当如何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他,唯战而已!”蒯越斩钉截铁的说道。
蔡瑁重新将印绶佩戴到腰间,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使君,或许孙文台来此只是为了借道回长沙?”
蒯越反唇相讥。“恐怕回长沙或许是真,但假道伐虢确实错不了!”
“蒯异度,如果孙文台真是借道回长沙,我等妄动刀兵,岂不是与孙坚结仇?”
“笑话!”蒯越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孙文台号称江东猛虎,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若孙文台真行假道伐虢之计,使君基业岂不是白白拱手送与他人!更何况长沙非孙文台之长沙,乃刘使君之长沙,我等怎能将一郡之地让与他人,养虎为患非智者所为也!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一虎哉!使君别忘了,传国玉玺还在他手上呢!”
见蔡瑁还要说话,刘表摆了摆手。“异度所言不虚,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不管孙文台是借道还是伐虢,都不免要做过一场再说。子柔,你亲自去江夏走一趟,让黄祖率兵来援。异度,德珪,你俩人与我率军去会会那江东猛虎!”
刘表决心已下,蔡瑁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得朝刘表拱了拱手。“瑁只盼能全臣节,不负使君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