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第六
国之所以治者君明也,其所以乱者君暗也。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1],其所以暗者偏信也。是故人君通必兼听[2],则圣日广矣;庸说偏信,则愚日甚矣。《诗》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3]。”
【注释】
[1] 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管子·明法解》:“明主者,兼听独断。”
[2] 是故人君通必兼听:必,汪《笺》疑当作“心”;王宗炎疑当为“聪”,“通聪”即下文“通四聪”之义,彭《校》从之。
[3] 先民有言,询于刍荛(chú ráo):引诗见《诗经·大雅·板》。刍荛,割草打柴的人。
【译文】
国家之所以安定是因为国君贤明,之所以混乱是因为国君昏庸。国君之所以贤明是因为能广泛听取各方面的意见,之所以昏庸是因为偏听偏信一方面的意见。所以,国君要是能通达听取各方面的意见,那么他的圣明就一天比一天广大;昏庸偏信一方面的意见,他的愚昧就会一天比一天加深。《诗经》中说:“古人有句话,请教割草打柴人。”
夫尧、舜之治,辟四门,明四目,通四聪[1],是以天下辐凑而圣无不照[2],故共、鲧之徒弗能塞也[3],靖言庸回弗能惑也[4]。秦之二世[5],务隐藏己,而断百僚,隔捐疏贱而信赵高[6],是以听塞于贵重之臣,明蔽于骄妒之人,故天下溃叛,弗得闻也,皆高所杀,莫敢言之[7]。周章至戏乃始骇[8],阎乐进劝乃后悔[9],不亦晚矣?故人君兼听纳下,则贵臣不得诬[10],而远人不得欺也;慢贱信贵[11],则朝廷谠言无以至[12],而洁士奉身伏罪于野矣[13]。
【注释】
[1] “辟四门”三句:语本《尚书·尧典》:“舜格于文祖,询于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意为打开明堂四门宣布政教,使四方听得明白,听得通彻。
[2] 辐凑:同“辐辏”,车轮的辐条都指向车轴中心。比喻四方贤才云集。照:通“昭”,指洞察。
[3] 共、鲧之徒弗能塞也:《韩非子·外储说右上》载,尧想把帝位传给舜,共工、鲧都反对,尧不听,起兵杀了鲧,惩罚了共工。孔子因此称赞尧,不因为那些迷惑自己的话而败坏了自己所明察的事。共,即共工。相传为尧的大臣,居江淮之间世代掌管水政,与兜、三苗、鲧,并列为“四凶”。鲧,号崇伯,夏禹的父亲。传说鲧由于治水失败,被舜杀死。
[4] 靖言庸回:指巧言伪饰。今本《尚书·尧典》作“静言庸违”。“靖”“静”同声通用。孔传:“静,谋。”《左传·文公十八年》:“崇饰恶言,靖谮庸回,服谗蒐慝,以诬盛德。”杜预注:“庸,用也;回,邪也。”
[5] 二世:指秦始皇的小儿子胡亥。公元前210年,秦始皇死于南巡途中,赵高等人篡改始皇给公子扶苏的遗诏,拥立胡亥为皇帝,胡亥登基后偏信赵高一人,致使国家覆亡,最后被赵高逼死。
[6] 隔捐:隔离,抛弃。捐,汪《笺》:“旧作‘损’。”俞樾疑当作“限”。亦可参。疏贱:关系疏远,地位低下的人。这里泛指群臣百官,赵高:秦朝宦官,主谋篡改始皇诏书立胡亥为皇帝,擅权朝政,逼死胡亥后,立子婴为秦王,后终于被子婴所杀。
[7] “是以听塞于贵重之臣”六句:史载秦二世执政期间,赵高擅权朝政,曾与二世合谋诛杀敢于议论朝政的大臣和诸公子,后来又在朝廷上指鹿为马,威慑大臣,使得大臣们都不敢向皇帝进言。
[8] 周章至戏乃始骇: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载,周章带兵攻入关中戏亭,秦二世才知道,大为惊怖。周章,又名周文,秦末农民起义时陈胜的部将,攻入关中后被章邯打败,自杀。戏,地名,在今陕西临潼东北。
[9] 阎乐进劝乃后悔: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载,赵高与阎乐合谋杀胡亥,立子婴为秦王。阎乐当面列举胡亥荒淫无度、不理朝政等多条罪行,逼其自杀,此时胡亥悔恨交加,先请求把自己降为平民,遭到拒绝,遂绝望自杀。阎乐,赵高的女婿。
[10] 故人君兼听纳下,则贵臣不得诬:意近《管子·明法解》:“明主者,兼听独断,多其门户。群臣之道,下得明上,贱得言贵,故奸人不敢欺。”诬,欺骗,蒙蔽。
[11] 慢贱信贵:此指上文“隔捐疏贱而信赵高”事。慢,怠慢。
[12] 谠(dǎnɡ)言:忠正、正直的话。
[13] 洁士奉身伏罪于野:指高洁之士坚守节操隐退民间。奉身,持身,守身。伏罪,隐罪,待罪,也就是“天子圣明,臣罪当诛”的自谓之辞。这里指隐退,归隐。
【译文】
尧、舜治理天下时,广开四方言路,明察四方政务,广听四方意见,所以天下的贤才就像辐条指向车轴一样聚合到君主那里,圣明君主的洞察无所不到,所以即使是共工、鲧这样的人也不能蒙蔽他们,花言巧语也不能迷惑他们。秦二世胡亥,一定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与百官大臣断绝联系,抛弃关系疏远、地位低下的人而偏听偏信赵高一人,因此耳朵被显荣尊贵的大臣堵塞,眼睛被骄横嫉妒的小人蒙蔽,所以国家溃败、国人叛乱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朝中忠直之臣都被赵高杀了,剩余的都不敢进谏。周章攻打到了戏亭胡亥才知道害怕,阎乐逼他自杀的时候才追悔莫及,这不是为时已晚了吗?所以,君主如果广泛听取采纳臣下的意见,那么就不会被显贵的权臣所蒙蔽,也不会被远方之人所欺骗了;君主如果怠慢卑贱的人,而听信显贵的大臣,那么在朝廷上就不会听到忠诚正直的话,而高洁之士也只能守身奉节隐居山林了。
夫朝臣所以统理[1],而多比周则法乱[2];贤人所以奉己[3],而隐遁伏野则君孤。法乱君孤而能存者,未之尝有也。是故明君莅众[4],务纳下言以昭外,敬卑贱以诱贤也[5]。其无距言[6],未必言者之尽可用也,乃惧距无用而让有用也[7];其无慢贱,未必其人尽贤也,乃惧慢不肖而绝贤望也。是故圣王表小以厉大[8],赏鄙以招贤,然后良士集于朝,下情达于君也。故上无遗失之策,官无乱法之臣。此君民之所利,而奸佞之所患也。
【注释】
[1] 统理:治理国家。《汉书·孔光传》:“丞相者,朕之股肱,所与共承宗庙,统理海内。”
[2] 多比周则法乱:汪《笺》引王宗炎说,以为“多”为“朋”字之误,下脱“党”字。彭《校》从之,并谓《实贡》“是以举世多党而用私”,“多”亦“朋”之误。其说是。
[3] 奉己:奉献己身以辅佐君主。
[4] 莅:本意为临,这里引申为治理、管理。
[5] 务纳下言以昭外,敬卑贱以诱贤也:纳,底本在“敬”字下,王宗炎认为当在“务”字之下,胡大浚《译注》从之,今据改。“纳下言以昭外”与“敬卑贱以诱贤”二句相对成文。务,一定。昭,明察。诱贤,招纳贤士。诱,招引,招纳。
[6] 距:通“拒”,拒绝。
[7] 让:通“攘”,退却。
[8] 表:彰显。厉:通“励”,鼓励。
【译文】
朝廷大臣是治理国家的,如若拉帮结派互相勾结,法度就会混乱;贤能之人是辅佐君主的,如若隐居逃避藏伏山林,君主就会孤立。法度混乱、君主孤立而国家还能幸存,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所以贤明的君主治理百姓,务必采纳底层的言论来明察朝廷外的情况,尊敬卑贱的人以招纳贤才来辅佐。他不拒绝别人的意见,不是说任何人的意见都要采纳,而是害怕拒绝了无用的意见而错过了一些有用的意见。他不怠慢卑贱的人,不是说这些人都贤能,而是害怕怠慢了庸才而断绝了贤才的希望。所以圣明的君主以表彰卑贱来勉励高贵,以奖赏愚鄙来招致贤能,这样贤才就会聚集于朝廷,民情就能传达到君主那里了。所以君主不会有疏漏的决策,朝廷里也就不会有违法的臣子。这是君主和百姓都喜好的,却是奸邪谄媚的人所害怕的。
昔张禄一见而穰侯免[1],袁丝进说而周勃黜[2]。是以当涂之人[3],恒嫉正直之士,得一介言于君以矫其邪也[4],故上饰伪辞以障主心,下设威权以固士民。赵高乱政,恐恶闻上,乃豫要二世曰[5]:“屡见群臣众议政事则黩[6],黩且示短,不若藏己独断,神且尊严。天子称朕,固但闻名[7]。”二世于是乃深自幽隐,独进赵高。赵高入称好言以说主[8],出倚诏令以自尊。天下鱼烂[9],相帅叛秦。赵高恐惧,归恶于君,乃使阎乐责而杀,愿一见高不能而死。
【注释】
[1] 张禄一见而穰(ránɡ)侯免:秦昭王初期,其母宣太后摄政,她的同母异父的弟弟穰侯魏冉为相国,国中势力很大。后魏国人范雎被屈受辱,乃化名张禄,从魏国潜入秦国,游说秦昭王,说在秦国只听说太后和穰侯,不曾听说大王。于是穰侯被罢免,范雎任相国。穰侯,即魏冉。他在秦武王猝死、朝廷动荡之际,与其姐宣太后果断剪除反对派,拥立秦昭王;又保举白起为将,协助秦昭王大肆向东方扩张。因封地在穰(今河南邓州),故称穰侯。
[2] 袁丝进说而周勃黜:袁盎得宠时,曾向汉文帝进谗言说周勃有“骄主之色”,周勃因此被免官。袁丝,即袁盎,西汉大臣。汉景帝时,袁盎被晁错告发,以收受吴王贿赂的罪名,被贬为庶人。七国之乱时,袁盎劝说景帝杀晁错,平叛后任楚相。后因劝阻立梁孝王为嗣,被梁国刺客杀死。周勃,汉初将军,随刘邦出生入死,建立汉朝,被封为绛侯,汉文帝时任右丞相。
[3] 当涂:当道,掌权。涂,通“途”。
[4] 介:间隙。汪《笺》认为,“介”意同“间”。矫:矫饰。胡大浚《译注》释作“假托”,“意为假托君主以行其邪”,亦通。
[5] 豫:通“预”,预先。要(yāo):拦截,阻挡。
[6] 黩(dú):轻慢,不庄严。
[7] 固、但:都是仅仅,只是的意思。胡大浚《译注》:“固、但,同义复词。”彭《校》:“‘固’亦‘但’也。”
[8] 说(yuè):通“悦”,使之愉悦。
[9] 天下鱼烂:比喻国家像鱼由内而外腐烂了一样。
【译文】
从前张禄面见秦昭王,穰侯就被罢免了,袁盎向汉文帝进言,周勃就被贬退了。因此当权的人,常常嫉妒正直的人士,一得到机会便向君主进谗言来矫饰自己的邪恶,所以对上编造虚伪的言辞来蒙蔽君主之心,对下滥施强权来控制士人百姓。赵高扰乱朝政,害怕恶行被皇帝听到,就预先阻挠秦二世说:“陛下如果经常面见群臣、当众议论政事就会显得不庄严,不庄严就容易显示自己的短处,不如自己隐居深宫,一人独断,这样显得神圣且尊贵。天子自称朕,就是仅仅让人听到他的名号而已。”二世于是就深居内宫,只接见赵高一人。赵高进宫只说好话来取悦皇帝,出宫又假托诏令来提高自己的威严。天下犹如鱼由内而外腐烂一样,百姓揭竿而起,相继背叛朝廷。赵高恐惧,把一切罪过都归于二世,于是让阎乐去数说二世的罪责并杀了他,二世想再见赵高一面也不行,就那样死了。
夫田常囚简公[1],踔齿悬泯王[2],二世亦既闻之矣,然犹复袭其败迹者何也?过在于不纳卿士之箴规[3],不受民氓之谣言[4],自以己贤于简、湣,而赵高贤于二臣也。故国已乱而上不知,祸既作而下不救。此非众共弃君,乃君以众命系赵高,病自绝于民也。
【注释】
[1] 田常囚简公:齐简公四年(前481),田常囚禁齐简公十四天后杀死简公,拥立齐平公,田常任相国。田常,即陈恒,田乞之子,名恒,春秋时齐国大臣。田、陈古音相通。后人避汉文帝刘恒讳称他为田常,亦称田成子。简公,春秋末期齐国国君。
[2] 踔齿悬泯王:据《战国策·齐策六》载,燕国打败了齐国,齐闵王逃跑,楚国派踔齿救援闵王,闵王回国后留踔齿做相国。后来踔齿背叛了闵王,把闵王吊在齐国宗庙的屋梁上,抽了他的筋,又割了他的头,并掠走了齐国王室的财物。踔齿,又作淖齿、卓齿,战国时期楚国的将领。泯王,即齐闵王,又作齐湣王。
[3] 箴规:劝诫,规劝。
[4] 民氓:指普通老百姓。谣言:歌谣,谚语。自《诗经》以来,古代民间歌谣往往带有评论时政得失的功用。
【译文】
田常囚禁齐简公,踔齿吊死齐闵王,秦二世肯定也早已经听说过,但是仍然重蹈他们败亡的覆辙,这是为什么呢?过错就在于不接纳臣下的规劝,不接受民间老百姓的议论,还以为自己比齐简公、齐闵王都要贤明,以为赵高比田常、踔齿都要贤能。所以国家已经大乱,可是君主还不知道,祸乱已经发生了,可是臣下不去援救。这不是众人抛弃君主,而是君主把众人的性命都维系在赵高一人身上,过错在于自己绝断于人民。
后末世之君危何知之哉[1]?舜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2]。”故治国之道,劝之使谏,宣之使言,然后君明察而治情通矣。
【注释】
[1] 后末世之君危何知之哉:此句文有脱误,彭《校》:“疑当作‘后末世之君何危之知哉’,言末世之君何知拒谏之危也。”译文从之。
[2] “予违”四句:出自《尚书·皋陶谟》。弼,辅佐。这里引申为纠正过错。
【译文】
后代的末世君主哪里知道拒谏的危险呢?舜说:“我一有违背,你们就立刻纠正。你们不要当面顺从我,背后又私自议论。”所以治国的道理就在于,劝说臣民勇于进谏,引导臣民勇于发表言论,然后国君就能明察是非,治国之道也就通晓了。
且凡骄臣之好隐贤也,既患其正义以绳己矣[1],又耻居上位而明不及下,尹其职而策不出于己[2]。是以郤宛得众而子常杀之[3],屈原得君而椒、兰构谗[4],耿寿建常平而严延妒其谋[5],陈汤杀郅支而匡衡挍其功[6]。
【注释】
[1] 绳:绳索,这里指束缚。
[2] 尹:治理。这里引申为担任。彭《校》疑作“居”,亦通。
[3] 郤(xì)宛得众而子常杀之:费无极嫉妒郤宛受国人爱戴,就设计劝说子常到郤宛家饮酒,一方面让郤宛在家里陈列兵器,以博取子常欢心,另一方面,告诉子常郤宛在家里藏了兵器,有预谋。子常派人查看后,很生气,命令攻打郤宛。郤宛自杀并被灭族。郤宛,春秋时楚国的大夫。子常,名囊瓦,春秋时楚国令尹,楚国王族。
[4] 屈原得君而椒、兰构谗:屈原为了使楚国抗衡秦国,于是出使齐国。秦国害怕楚齐联合,派人到楚国贿赂子椒、子兰等人,他们共同诋毁屈原,致使屈原被放逐。椒,即子椒,战国时期楚国大夫,楚顷襄王时任司马。兰,即子兰,楚怀王的小儿子,楚顷襄王时任令尹。
[5] 耿寿建常平而严延妒其谋:西汉耿寿昌曾向宣帝建议设立常平仓,当市场上谷物价高时,低价售出;当市场上谷物价低时,又高价回收,这样可以保证粮价的平稳。严延年听说耿寿昌筹划常平仓,很嫉妒,就多次向宣帝说,建常平仓是丞相和御史大夫们的职责,理应由他们筹划,耿寿昌越权是另有企图。耿寿,即耿寿昌,西汉宣帝时任大司农中丞。严延,指严延年,西汉宣帝时任河南太守。
[6] 陈汤杀郅(zhì)支而匡衡挍(jiào)其功:汉元帝时,陈汤为西域副校尉出使西域,当时匈奴威胁西域,他假托朝廷命令,发兵攻打匈奴,杀了匈奴郅支单于,保证了西域边疆的安全。等到论功的时候,丞相匡衡和中书令石显认为陈汤假托皇命,本应斩首,不该论功,竭力反对赏赐陈汤。陈汤,西汉名将。匡衡,西汉时著名学者,元帝时曾为御史大夫,丞相。挍,彭《校》认为当读为“挠”,屈也。挠其功,即是屈辞以减其功。其说是。
【译文】
况且大凡骄横的权臣之所以喜好埋没贤才,是因为既害怕贤才的正义束缚他们,又担心身居高位而才能不及下面的人,身充要职而政令却不是出于自己的策划。所以郤宛得到国内民众的爱戴而子常却将他杀害,屈原得到君主的信任而子椒、子兰却诋毁他,耿寿昌筹建常平仓严延年却嫉妒他的谋略,陈汤杀了郅支单于而匡衡却贬损他的功劳。
由此观之,处位卑贱而欲效善于君,则必先与宠人为仇矣。乘旧宠沮之于内[1],而己接贱欲自信于外[2],此思善之君,愿忠之士,所以虽并生一世,忧心相皦[3],而终不得遇者也。
【注释】
[1] 乘旧宠沮之于内:沮,诋毁。按,此句承上省主语“宠人”。
[2] 接贱:即“疏贱”。汪《笺》:“按‘接’当作‘疏’,‘疏’误为‘迹’,又转误为‘接’也。《韩非子·孤愤》篇云:‘处势卑贱,无党孤特。夫以疏贱与近爱信争,其数不胜也。’此文本之。”
[3] 皦(jiǎo):汪《笺》疑当作“噭(jiǎo)”。噭,呼喊之声。这里指彼此心意相合。
【译文】
由此看来,地位卑下的人要想给君主效力陈善,一定会先与君主的宠臣为仇。宠臣依仗着君主的旧宠在朝廷内诋毁善良,而忠贞之士自己疏远卑贱却想在朝廷之外取信于君,这就是求贤若渴的君主和甘心效忠的贤才,虽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忧国忧民的心意彼此相合,却最终不能遇合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