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亲看油菜花去了

对父亲唯一的记忆

父亲去世那年我大约五岁，也可能是六岁。父亲自然是陪伴过我一段时日的，于是我也曾有错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曾被我写出来的与父亲有关的记忆，逐渐被证实只不过是青少年时期臆想的延续。

父亲的消失

母亲在生下我第二个妹妹后，将做结扎手术。母亲怕疼，父亲就替母亲挨了这一刀，做了男扎手术。这一刀之后，父亲躺在床上就再没起来过。按照我的年龄推算，他享年二十八岁，或者二十九岁。

他看油菜花去了

父亲是在拖了许久之后才去的医院，在医院没住几天，就忙慌着要求出院。那年春天，院子里的人奔走相告，说父亲可以起床了，他去田野里了。正是油菜花开得最好的时候，等他看完油菜花回来，心情好，再吃上一顿饱饭，他就真的能像以前那样拿棍子教训不听话的弟弟们了。可看完油菜花之后的第二天，父亲就处在了濒危的状态。

像父亲那样

我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大孩子是个男孩，小时候顽皮，长大了安静、理性、内向；小孩子是个女儿，无比乖巧，也幽默、伶俐。陪着他们长大，我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不错的父亲。

有许多个清晨，醒来拉开窗帘看到外面清亮的阳光、听到鸟鸣、感受到微风、内心充满喜悦的时候，会有一个声音说，父亲，我知道，这是因为你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