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灵济宫尺素遇险 缉事厂汪直解围
梨园的老祖宗说过:一旦开嗓,就要唱完,若台下没人,不代表鬼神不听。
这编故事写东西,不也是如此吗?坚持初心写好写完,也不枉一人独自天寿山下十三个皇帝拜访一趟。若真有鬼神存在,就让他们从我指尖里蹦出来重活一次吧!或许他们会感慨,再次来到人间,原来竟是如此精彩。
一个多月的紫禁城风平浪静,所有的故事就如同红墙外的白玉兰,顶着花苞,翘首枝头。就差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迎风怒放了。
可谁也不知道,这含苞里隐藏的到底是香蕊粉黛,还是蜜剑机关。
且说朱嬴骑着白马,景晖紧随其后,两人一身便装朝城南奔去。
这一天是朱嬴养母的祭日。
春日融融但却仍有几分寒意,一路上往来行人稀稀散散。快到永定河边,景晖回头看了两眼,说道:“师父,那两个人一直从京城跟到这里,要不,我去会会他们?”
朱嬴勒住马缰,回道:“理他们干嘛?如果是敌,到了你奶奶坟前,让他们下去陪葬。如果是友,马背上鹿肉干与烧酒,招待他们就是了。赶紧去渡口喊船吧!驾!”
景晖挑挑大拇指,快马加鞭朝渡口奔去。
春季干旱,永定河的水比平时浅了好多。遥望对岸的一片垂柳,好似一团团嫩绿色的轻烟,几株山桃点点红苞欲放,不远处的固安县城,除去灰褐色的老城墙,最显眼的也就是东岳庙屋顶的蓝色琉璃瓦了。
虽比不上长安城孟郊嘴里的“春风得意马蹄疾”,可这一路快马,北方小城的早春美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路过沙垡店时,便看到不远处一座牌坊,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弘学復臣”,再看旁边的一行小字“工部尚书太子少保武英殿大学士王复”。
朱嬴说道:“工部尚书王复王大人,老家便是这沙垡店,王大人为官多年,一身清廉,除了这道御赐的牌坊,其他也还是些古朴的青砖红瓦。”
景辉道:“听说王大人这次是被汪直逼陷,才一病而去的。”
朱嬴叹了口气:“王大人三朝为官,两袖清白,就算不被汪直逼迫,也该早早告老还乡了。”
景晖道:“师父您是说皇上授意汪直这样做的?”
“皇上的心思,我们做臣子的怎么随意揣摩?我的意思是说,官场浮沉,要懂得激流勇退。”
“师父说的是,做官的到最后能安稳下船的有几个?我看这杨铮,抱着贵妃娘娘这棵大树真的是扶摇直上了。这一个多月,不见到镇抚司看望师父一次,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好了,你这是羡慕他,还是嫉妒他?”
“我羡慕他?我可不是什么官儿迷,官做的越大,涉水也就越深,到时候想上岸了,恐怕不是自己说了算喽!”
“明白这些便是好,不争不抢,不攀不羡,你就不会迷失方向,记住,自己的命运一旦由他人掌控,你就完了。”
不一会儿两个人跳下马,将马拴在路边的枣树上。景晖搬下马背上蓝色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些祭品,走到坟前一一摆好。然后看了看师父,转到朱嬴身后,跟着他一起跪了下来。
朱嬴磕了三个头,说道:“娘,正儿来看您了!”
景辉不解的小声问道:“师父,您说的是自己的乳名吗?”
朱嬴转过脸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跟你奶奶说话,你插什么嘴?赶紧的,再给奶奶磕三个头。生死大事,竟然瞒着我?你奶奶在九泉之下能原谅我吗?”
景晖一脸无奈,只好恭恭敬敬的又磕了仨头。然后从怀里掏出火镰,引燃纸钱,蹲在旁边自言自语的为干奶奶烧纸去了。
朱嬴看了一眼景晖,转过头继续说道:“你与杨铮虽与我只是师父关系,但自你俩来到锦衣卫,我从心底把你二人做亲兄弟对待。在你们面前,我朱嬴没有任何秘密。皇上为何选我们入锦衣卫,就是因为我们都是没有家的人。这样我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为朝廷,为皇上鞠躬尽瘁。这朝廷的水有多深,你们根本还不知道,这一年来,我几次陷入生死危机,如果只是简单的面对敌人,是生是死也就其所明白了。可事实不是这样,我们锦衣卫在旁人眼里是个神秘莫测的地方,可身在其中才知道,我们何曾不是每天披着一层迷雾?景晖你还年轻,皇上派下来的每一件事,你都要提着两条命去做,你明白吗?我胳膊断了一条,但还有一条,可我们的命有两条吗?没有!一进锦衣卫的门,便没有了回头路,只能往前走,既要把事做好,更要懂得自保。我呀,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杨铮,如果没有猜错,皇上或者贵妃娘娘,应该给他下了一个很棘手的任务去做。他虽然比你稍微稳重一些,但是直觉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任务换来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呢?杨铮这次,定会自己铤而走险。”
景晖一边烧纸一边说道:“师父说的话我都懂,以后做事我会小心谨慎的。至于杨铮他,也没有师父想的那么严重,听天由命吧,我也希望他平安无事。”
正说着,只见一路跟踪的那两个人跳下马,也两马拴在枣树上,朝他们走了过来。
景晖急忙站起身,右手紧紧攥着刀柄。朱嬴手一挥,笑着说道:“是友不是敌,且由他们过来便是了。”
等两个人走近了,景晖见是两个英俊少年,再仔细一看,指着其中一个人,张大嘴巴说道:“你是……”
那人呵呵一笑,说道:“景千户,别来无恙啊!”
来的不是别人,竟是钟粹宫的尺素与叶荔两位姑娘。
“你们俩这是……怎么打扮成这样儿?”景晖笑了。
朱嬴站起身一看是尺素,急忙抖抖身上的灰尘,走过去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跑出宫了?不怕昭仪娘娘把你们俩屁股打烂?”
没等尺素说话,叶荔回道:“现在我们娘娘晋封宁妃了。”
朱嬴愣了愣,端起手指头一算,说道:“啊?从昭仪一下子晋升了十级?皇上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明朝冷知识:明代后妃等级封号从上到下依次为:皇后,皇贵妃,贵妃;贤,淑,庄,敬,惠,顺,康,宁妃;德,丽,惠,安,和,僖嫔;昭仪,婕妤,美人,才人,淑女。)
叶荔道:“宁妃娘娘为皇上怀了孩子了!”
“行了,少说几句会憋死你?”尺素打断叶荔的话,望了望朱嬴身后的坟,漫步走上前,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叶荔,说道:“妹妹你过来!”
说着,叶荔走到尺素跟前,有点慌张的问道:“姐姐你这是……?”
尺素回道:“里面埋的是朱大人的娘亲。来,逝者为上。既然来了,你我就给老人家行个礼吧!”说着,两个人跪了下去。
朱嬴急忙上前去拦,喊道:“两位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朱看着她俩下跪磕头,也跪了下来。
“尺素,你们何必行此大礼,你让我朱嬴……”
两人站起身,环看了一下四周:“朱大哥,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不会忘记吧?”
朱嬴一脸无奈,站起身回答说:“尺素我跟你说,那镯子就是个普通的物件,没有你说的那么玄妙。好,我给你就是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
尺素接过来,拿出镯子看了看,笑道:“你竟然将此物随身携带?真是有心了。”
“别人托付之物,放在镇抚司若有闪失,如何交代,既然你想要,拿去便是。等日后见到我那表妹娘娘,如实说了便是,喜欢这等寻常之物,想必除了那盲眼钱老太后,剩下的也就是你了。”
尺素拿着镯子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果真是那晚万通交给你的?”
朱嬴道:“我在我娘坟前发誓,若是骗你,我便立刻到地下伺候我娘。”
叶荔听完噗嗤笑了:“朱大哥发起誓来像个孩子,呵呵!”
朱嬴笑了笑,问道:“这里就你我四人,我有一事不明,你们俩的身份,宁妃知道吗?”
“知道呀!”尺素回道。
“知道?莫非宁妃也是你们拜火教的?”
尺素哈哈一笑:“拜火教?我何时说过我是拜火教的人?”
朱嬴脸色一沉:“那夜城北树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拜火教的公主吗?”
“呵呵,到底是我说的,还是你说的?你当时问我,我便顺着你回答喽。至于那个叫做鄂昆的教主,我也听过他的故事,但我哪认得他是谁,既然比我年岁大,叫声爷爷也无妨呀!但是,我要拿到这个玉镯,确实真真实实的。”
朱嬴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惊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徽州臬台府谢明元谢大人府中的丫鬟呀?”尺素回道。
“那杭州城里……?”
“不要说了,玉镯拿到了,我们姐妹俩回去复命,就不打扰两位了。”说完转身就走。
景晖听的稀里糊涂,急忙上前问:“唉?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走就走了?”
叶荔走上前:“景大哥,这里面的事你不知道,咱俩一样,别多问就是了。”
朱嬴道:“尺素姑娘,难得宫外你我再次相遇,你也是爽快之人,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讲,今夜可否在得月楼一聚?”
“你让我们两个姑娘跟两个锦衣卫去酒楼去喝酒?别闹了,大哥?”
“那当初楼外楼与我畅饮的不也是你吗?”
尺素突然停住脚步,看了看朱嬴,回道:“其实我……我到底怎么说你才信?那夜我喝的是水,你喝的是酒,并且酒里……我给你下了毒。”
朱嬴哈哈大笑:“给我下毒?下完毒把我扛回冉香阁,陪我……”
尺素一巴掌打在朱嬴的脸上,把景晖和叶荔吓了一跳。
朱嬴捂着脸突然笑了,回头望了望坟茔,说道:“娘,看见没,您儿媳妇打我了。但您别怪她,刚才她还给您磕头了不是。”
尺素脸一下子红了,用腰间抽出剑,怒道:“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朱嬴厚着脸皮,也拔出回龙剑,说道:“好呀,你我再比划比划,今天正好是我娘忌日,给她老人家舞个剑,让她老人家开心开心。”
没等尺素说话,叶荔有些按捺不住了:“景大哥,你师父脸皮怎么这么厚?在宫里见他是个挺稳重之人,怎么今日……”
景晖早就憋不住了,哈哈一阵大笑:“我师父是遇鬼成鬼,遇魔成魔。你还看不出,他们俩是有前缘的,一口一个杭州,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老相识?”
尺素听完气的脸更红了,提起剑向朱嬴横扫过去,朱嬴顺势用剑一挡,只见尺素手里的剑如长蛇吐信一般紧紧缠在回龙剑上。
奇怪的事发生了,任凭两人如何用力扭拉,两把剑缠在一起分不开了。
景晖更是大笑不停:“就说你们有前缘,你看看,剑都搂在一起不分开,人就别装了,打什么打?”
朱嬴脑袋里第一反应就是,尺素这把软剑有问题,然后瞬间恍然大悟,定眼看了看两把剑,又瞅了瞅脸蛋通红的尺素,问道:“尺素,你这把剑可是鱼肠?”
尺素一松手,剑也跟着分开,掉在了地上。
尺素蹲下身捡起剑,诧异的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朱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剑叫鱼肠?”
朱嬴将剑收了回来,恍然大悟道:“鱼肠尺素,凤足数行,书此谢辞,终知不尽。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尺素问道。
朱嬴笑笑说:“罗锅巷56号,我随时等你。你们回去复命吧,不管你是不是拜火教的人,我都会等你。景晖,咱们走!”
三个人一脸雾水,景晖抓抓头自语道:“是不是奶奶上身了?师父今天这是怎么了?尺素一个宫女,怎么身上会有兵器?难道她们真的是拜火教的人?”
等几个人一路快马快进北京城的时候,尺素两人马头一扭,朝西郊奔去。
景晖不放心,问道:“师父,您先回城,我跟踪她们去看看。对了师父,您一路傻笑什么?”
“别废话了,我知道她们去哪儿,保证不会出错。”
“她们去哪?师父!”
“灵济宫。”
景晖抓抓头,问道:“灵济宫怎么也扯上关系了?师父你脑袋没事吧?”
朱嬴哈哈一笑,双腿用力一夹马背,直奔京城而去。
朱嬴为何会猜到尺素去了灵济宫呢?别看他跟尺素打情骂俏不着调,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尺素不是拜火教的人,那么她为何知道一些关于拜火教的事呢?更何况,尺素的长相血统来自西域确信无疑。那么不要忘了,在汉唐时期,西藏,迪化,青海地区都统称为西域。汉代的匈奴与唐代的突厥等比较大的少数民族民族,到了明朝他们难道灭亡了吗?
没有。他们全部分散到中亚地区,包括我国新江大部分地区。波斯就是现在的伊朗,那么留在我国境内还有一个民族至今流淌着西域人的血,它以前叫做回鹘,也称为回纥。
闲话少说,回到正题,那么疑问又出来了。灵济宫在明代是供奉开国大将排位的地方,这与回鹘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按血统来说,迄今为止也存有较大的争议,但是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宗教信仰。
熟读明史的人都知道,洪武帝朱元璋祖籍安徽凤阳,当年跟随他征战天下的开国元勋基本上都是回族。比如说徐达,常遇春,蓝玉,沐英等等,那时候蒙元称之为“色目人”。
由此推断,尺素拿着玉镯回去复命的人,有可能就是潜在朝廷的回回首领。但是更严重的一个问题不得不考虑,他们为何想方设法的去寻找这个玉镯?如果真的就是简单的想要破解里面的奥秘,拿到传说中的宝藏,那么这个简单的动机,不更让人害怕吗?
朱嬴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人便是户部尚书张永鸣,因为他在朝野上下虽然不是官位最高的回族大臣,但是其人脉却是全国最广的。此人若是有了私心,那后果不堪设想。但多年来,张大人与朱嬴私交不错,为人正直,慷慨仗义,不像那种野心勃勃之人。如果尺素背后授命的不是他,那么还会是谁呢?
且说景晖一直在后面跟着尺素两人,果真两人进了灵济宫的后门。可两个时辰过去了,眼看天色将晚,却仍不见她们出来,景晖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两个女孩子家,不会出什么事吧?
而此时回到镇抚司的朱嬴,思前想后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猛地站起身,喊上郭俊,靳业等七八个人,跨上马,朝灵济宫方向奔去。
一群人走到宫门前,只见红灯笼门前高挂,安静如常。等绕到后门,发现景晖的马还在树桩上拴着,而景晖却不见了人影。
几个人急忙跳下马,朱嬴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拔出佩刀,走到院墙外纵身一跃。
等到了里面,却依旧安静的出奇,灵济宫厅堂里烛光闪闪,再看供奉的一排神位下,三鲜果品样样齐全。条案上擦的干干净净,如镜子般把烛光倒影的红光闪烁。可偌大的厅堂,却不见一个人影。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感觉这灵济宫的暗地里有无数的眼睛正看着他们。
突然只听院子里一连串的脚步声,顿时火把冲天,听道有人喊:“什么人夜闯灵济宫!”
朱嬴急忙走出厅堂,只见十几个灵济宫的人一手举着把火,一手提着刀站在院子里。为首的两个人都认识,一个是先帝时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的弟弟马荣。另一个是曾在东厂做过副厂公的魏强。
朱赢一见是他们二人,心里多少明白些,直接说道:“二位大人,今日后宫两个宫女失踪,我镇抚司千户奉命追捕掳走宫女的嫌犯,情急之下进入你们灵济宫多时,却不见人影,所以我进灵济宫来寻人,还望二位行个方便则个。”
马荣哼了一声,说道:“跑到我们灵济宫追捕嫌犯?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贼窝吗难道?还有你们几个,放着灵济宫大门不入,翻墙而进,我看你们才像是盗贼嫌犯!”
“谁是贼尚且未知,等我们找到人,自有分晓。郭俊,带锦衣卫的兄弟进去搜!”
魏强一个健步冲向前,拔出剑怒道:“我看你们谁敢?灵济宫是什么地方,你们不是不知道。没有皇上旨意,闲杂人等若是擅自闯入,格杀勿论!”
朱嬴举起回龙剑,说道:“这是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谁要是活够了,只管提着脑袋过来便是了。”
“你……大胆朱嬴,你也太放肆了,依仗皇上的宠信,竟敢胡作非为,我看你另一条胳膊也不想要了。”魏强回道。
朱嬴一听急了:“当初陷入钦天监,我就是知道有人背后搞鬼,我看今日,这冤有头债有主,我是来对地方了!”
魏强怒道:“休要血口喷人,你的胳膊被西厂的人砍断,与我灵济宫何干?”
“我不但要血口喷你,我今天还要吃了你,新仇旧恨咱们一块了结。”
说完,也不管他们阻拦,朱嬴带着人朝后堂闯了过去。
马荣几人一看拦不住,举起手里的刀剑杀了过来。
不一会儿,灵济宫便乱作一团。
谁也没有注意到,屋顶上几个白衣人蹲在上面正看的热闹。
这时,只见郭俊一边厮打一边揍进朱嬴跟前,说道:“朱大人,后院墙壁上发现有暗室。”
朱嬴使劲挥起回龙剑,几个灵济宫的人应声倒地。然后飞快跟随郭俊朝后院跑去。
朱嬴推开墙壁上的暗门钻了进去,进去没多久,便看到里面火光通明。再看地上,尺素与叶荔倒在那里不省人事。而景晖,捆着双腿双手,浑身是血。看到师傅来了,用尽全力喊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朱嬴挥剑砍断绳索,说道“有没有事?能不能走路?”
景晖站起身点点头,朱嬴看了看昏躺在地上的尺素两人,说道:“背她们出去再说。”
于是两人一人抱起一个,向出口走去。等逃出密室,只见郭俊还在那里厮杀,但从对战的人数中发现,里面多了好几个白衣人。
朱嬴哪管的了许多,抱着尺素向后门方向跑去。
身后的马荣还在叫喊:“朱嬴,你给我把人放下!”
突然屋顶上又飞下一个白衣人,挥着剑对着马荣刺过来,马荣还没反应过来,一剑封喉了。
不远处的魏强也有些慌了:“你是什么人?竟然杀朝廷命官!”
那人稳稳落地,回头看了一眼魏强,不紧不慢的说道:“朝廷命官?是你自己给自己命的吧?咱家看在灵济宫诸多神灵的面子上,今天且留你性命。回去转告你们主人,大明江山姓朱。倘若再敢胡作非为,忤逆朝廷,咱家就把灵济宫一把火烧了!”
这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厂厂公汪直。
朱嬴一听是汪直,轻轻放下尺素,站起身说道:“汪公公怎么也跑到这里凑热闹来了?”
汪直呵呵一笑:“朱大人别来无恙啊,这灵济宫与我西缉事厂不足三里,这打打杀杀的,早就惊到咱家了,所以过来瞧瞧,没想到在这里碰见朱大人了。”
朱嬴打量了一下汪直,说道:“汪公公耳力真好,三里之外就能听到这里打打杀杀,何况钦天监十几里,汪公公不也是兵来神速吗?”
汪直一听这个,急忙解释道:“这件事咱家还正想跟朱大人澄清一下呢,那日钦天监的事,就是这马荣……怪咱家刚才下手重了些。就是这马荣跑去西厂找我,说是钦天监有人想要谋害皇上,所以我才带人过去的。现在想想,这场误会都是马荣这个王八蛋搞得鬼。还望朱大人不记前嫌,你我同心相予,好好辅佐皇上才是。”
朱嬴回道:“那今天是不是还要感谢汪公公解围呢?你我的事,以后再说。”说完,抱起尺素,走出院门,轻轻扶到马背上,紧紧搂着她直奔京城而去。
汪直望着朱嬴手里拿回龙剑,脸上布满诡异的表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