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照面谈判

“Hello，陈力，谢谢你！”汤亦心主动打招呼。

陈力走到她们面前，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安静的腰上，笑着回答：“不客气！”随即他又俯身到汤亦心耳边：“该我说谢谢你，这点小事必须帮。”听到这句话，想到他俩的亲密行为，汤亦心顿时明白了，两个人正式在一起了，而自己那天让陈力去照顾安静是一个契机。她决定，回头一定要好好和安静八一八卦这件事。

安静掐了一下陈力的腰：“你俩在悄悄地说些什么呢？”

汤亦心赶紧打马虎眼：“没，没什么。他让我加油，小心处理这事。”

“对！真的。”陈力看着安静一脸忠犬笑容，显得分外无辜。

安静明知真相不是这样，但是现在也不是闹腾的时候。她对汤亦心一脸正色：“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些，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下一步？”汤亦心嘴角噙笑：“那自然是好好会一会小罗总。你说你俩在我面前这么秀恩爱，我也总要看几眼其他帅哥是吧？”

“你就会贫嘴。有本事这话你在Albert面前说说看，看他不把你关起来！”安静没好气地怼了回去，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闺蜜，时不时地取笑她。她捏捏了陈力的手：“约帅哥的事交给你了？”

他反手把她的手牢牢握住：“交给我吧。”

这次汤亦心没有再道谢，而是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二人。而安琪看着眼前这三人，心中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阶层差别带来的永远不只是物质差异那么简单。这件让自己心惊胆战的事，在他们眼里似乎也没什么可惊讶。她唯一不懂的是那个叫汤亦心的女孩，看起来也不是富贵人家出身，却和周围的人相处融洽，毫不违和。尤其捕捉细节看问题的敏锐，让她觉得惊讶。自己若是如她这般清醒，也不至于落得如今下场。

一通电话之后，陈力约了小罗总明天晚上八点在高安路3号见面。基于跟踪汤亦心的人时有时无，他们并不打算带着安琪一起去见他，而是让她继续在这个宅子里住着。“放心吧，我会帮你尽快搞定这件事，让你可以重新生活。”离开前，汤亦心对这个安琪说道。不知道为何，听到汤亦心这么说，安琪觉得内心踏实了。也许是因为短短的相处时间，让她看到汤亦心和其他女生的不一样。

夜晚的高安路3号，总是很迷人。老房子，暗红的灯光，靡靡之音，老旧的沙发，屋外的梧桐树错落有致，屋内的人悠哉地举杯红酒，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小资青年的情怀地。可是对于汤亦心他们这些熟客，才知道，这间不起眼的红酒吧接纳过多少名流和隐形富豪。这里交流过的信息，产生过的交易，一点也不比各个会所少。七点钟，汤亦心，安静和陈力就在包房里等着。他们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醒着，三人漫无目的地闲聊。七点五十，包房的门被推开，小罗总走了进来，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严谨而得体。陈力为他和汤亦心做了介绍之后，便和安静出去。出去前，安静拍了拍汤亦心的手，意思是他们就在这附近，需要帮忙的时候随时招呼。汤亦心回以微笑，让她放心。

“小罗总，请坐。”汤亦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给酒杯倒上了酒。“这款酒是安静挑的，她推荐说你一定喜欢。我不是太懂，还请你品鉴品鉴。”

“汤小姐客气了，其实品酒和品人差不多，真说起来，品人可比品酒难多了。汤小姐识人，鉴酒自然也不在话下。退一步来说，这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小罗总喝了一口，眉眼舒展，看来确实是好酒。

见状，汤亦心轻轻勾起笑容：“我哪有您的气魄。说起来，我的小公司，还靠你们集团赏口饭吃。外界都说小罗总年轻有为，今天看来，这传言倒有几分不实。您可不是年轻有为就能形容得了。成吉思汗年轻的时候隐忍蛰伏，在和兄弟之间一番较量后，最终征战四方。他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大意是‘大丈夫最大之欢喜，在于打压反抗者及战胜敌人，将他们斩草除根，尽夺其所有。’我想，这样的英雄人物，对您来说，才有值得讨论的空间。这瓶红酒，只是为了助兴，而非喧宾夺主。”

听到汤亦心这么说，小罗总脸色变了变。成吉思汗一直是他的偶像，而那句话他十分认同。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成大事需不拘小节，该舍则舍。这样的性格，锋芒太过，城府太深，与他的年龄完全相悖。那次，他也是和最好的朋友在这个红酒吧喝高了，随口就说出。但是此后，他再也没有露出一点点类似的想法。没想到，这样的事，汤亦心居然能知道。很快，他又恢复镇定：“没想到我当年一句戏言，汤总居然知道。所以说，现在的女人能干，较起真来，可快要让男人没饭吃了。”

“都是凑巧，毕竟我也是这的常客，而您又是我的衣食父母，怎么能不关注一下呢？”汤亦心不卑不亢地回答。

“看来今天汤总，应该不只是为了和我讨论成吉思汗的。”小罗总也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我想，小罗总最近应该忙着处理同族内部问题，所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您手上的那些录音和视频，还不足以把罗源拉下台吧。”汤亦心给他斟上酒，自己却只是慢斯条理地喝茶。她不喝酒，只是因为最近的高压状态，让她的胃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不会让小罗总知道。谈判桌上，任何一点细节都会影响谈判气场，气一散，首先心态上就落了下风。

“哦，何以见得？”小罗总低垂着眼，语调漫不经心，仿佛说着是别人家的事。

“若是你有足够的利器在手，又怎么不会挥向敌人？这，也太辜负你的人生信条。你现在拥有的，应该算是盾牌。你还需要一杆长矛！”汤亦心换了一泡滚烫的茶汤，对他的称呼也不再用敬语。

“不知道汤小姐到底知道多少内幕。”小罗总不再绕弯子，他想知道这场谈话能给自己增加多少筹码。

“当初在船上的，虽然你有证据是她安排人处理的尸体，但是从头到尾，你们的谈话和内容只能保护你置身事外，却不能予以反击。第一，在你父亲的眼里，这些视频和谈话内容只能说明一件事，她这么做是为了维护你。第二，如果交到警察手里，她也不会伤筋动骨，毕竟尸体不是她亲自动手处理的，在那样的环境中，刘管家可以是她的人，但是也可以是你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而且事情是发生在公海上，这个罪名就更难落实。再者，虽然你心有怀疑那个女孩可能并没有死，但是你找不到她。若是她真的没有死，那么你姐姐有千百种说辞为自己开脱。说白了，你录下的一切，只能自保，让她不能威胁你，可却不足以反击。你说呢？”汤亦心喝了一杯茶，感觉身体暖洋洋的。

听到汤亦心的话，小罗总是真的吃惊：“如果说之前的话，你是听说的，那这些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想你今天能来找我，一定是找到了那个女孩。可即便是那个女孩，她也不会知道我有准备，录下了我想录的东西。”

“推理，根据她对当时现场的描述进行推理。一个有谋略有抱负又隐忍的人，又怎么会是遇事胆战心惊的人。想必，你日常应该都隐藏地很好，甚至现在在你姐姐面前也没有露出太多破绽。否则，她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付你。她以为你是一只需要人扶持才能上位的幼狼，但是实际上，你是一只成熟的头狼。”汤亦心看了他一眼，眼神坦荡而磊落。

小罗总微微低着头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没有发声，再说话的时候语气戏谑：“我突然替我的姐夫感到遗憾，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他居然错过了。你说的都没错，我确实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既然今天你我坐在这儿，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假设一下，今晚我会大有收获，满载而归？”小罗总看向汤亦心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

汤亦心再次为他倒酒：“是不是满载而归就看你的看法了。不过，一瓶酒又怎么能让小罗总纡尊降贵来这里。关于在船上的事，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让安琪出来当人证。只要证明她是受罗源指使接近你的，那么你的所有证据都有了支撑。”顿了顿，汤亦心继续说道：“当然，这还不够。因为罗源可以说安琪是你收买的，想要诬陷她。所以，就还需要她最信任的人，最得力的助手来指证。”

听到这里，小罗总微微皱眉，原本敲击桌子的手也停了下来：“你说的是刘管家？这不太可能。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刘管家对她忠心不二。”

汤亦心轻笑一声：“小罗总，罗源曾经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是明码标价。说得不好听，在你们罗家人的心里，人只有用和没有用之分。一个人一旦弱点被人知道，也就是一个弃子。刘管家的抛尸视频在你这，不管这尸体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承担不起这件事被曝光的结果。如果这个还不够你去运作，她有一个情人，在现在最火的POP酒吧当经理，女的，爱钱。刘管家非常非常爱她。后面的事，就不用我说了。”

“你这么帮我，为了什么？”小罗总心里疑惑。他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公司。我没有兴趣当罗源的棋子，和她婚姻的试炼石。她要怎么和你们斗是她的事，要怎么对待她的老公也是她的事，可惜她把脑筋动到我的头上。如果说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人中龙凤，那么像我这样的人无妨当家犬。但是她忘记了一点，家犬最大的能耐就是守着自己的家，守着身边的人，谁要是有坏念头，一定会反扑。更何况，我相信你可以让罗氏更上一层楼。你是比罗源更适合的企业接班人选。金主爸爸发展的好，我们这些小小的服务商才有肉吃，不是吗？”汤亦心的眼神再次出现一闪而过的狠厉，正好落进小罗总的眼中。最后的原因，并不是汤亦心在乎的，但是，她知道只有这么说，才能让小罗总更安心。

小罗总深深地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说话：“不如你来罗氏工作吧，我一定给你远大于你自己经营公司的报酬。”

汤亦心噗呲一声笑出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罗家的人，都喜欢用金钱标榜人。”

小罗总听了也不气恼：“如果这个不能打动你，那么未来罗氏董事长夫人呢？你刚刚也说了，看好我。”

汤亦心没好气地反问道：“看好就要嫁？那我天天忙着嫁人好了。被我看好的人多了去了。没兴趣！你这么帅，不缺美女喜欢的。”

“是我不好？”他抬头看向她。

“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更何况，你只是从实用性上考虑，觉得我是一个贤内助。但是我找的人，必须是心意相通，彼此相爱。你看，我们俩三观不一致，凑在一起，只会家宅不宁。你还是按照你们豪门的潜规则，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吧。”这都是什么事？明明就是来谈判的。汤亦心对小罗总翻了一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无感。她不能说他不好，毕竟不是很了解，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没关系，你还没结婚，就算结婚了也还可以离婚。只要在我结婚之前，你都是我的最佳夫人备选人。”她的表情一个不落地被小罗总看在眼里，他竟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比自己以往喜欢的优雅女人更有意思，没有了刚才谈判和谋略时的冰冷，反而有些小女孩脾性。小罗总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汤亦心懒得再理他，给安静打了电话，告诉他们都谈妥了，可以进来了。

很快，门被推开，陈力牵着安静走了进来。汤亦心对他们挥挥手：“来来来，你们把酒喝了，别浪费。”回头一看，小罗总居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基于两个刚刚达成共同合作的立场，汤亦心也没好意思直接赶人。于是三人喝酒，一人喝茶，吵吵闹闹地过了一夜。半点没有风雨将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