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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奇妙的桌山

不伦是谁来到这里,都能找回自己的一点野性,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傻笑,四处撒野,甚至忘掉任何目标和规划去随心所欲地生活。在这里,时间感也会慢慢消失,没有必要刻意的慢也没必要刻意的快,只要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直到一天的结束。

东非清晨的空气里总带有微微荡漾的醉意,只要站在那里,它们就会钻到你的眼帘,面颊和皮肤的每个毛孔里。这股流动在佛光山脚下的气息,就像来自山间隐居的清泉和人间最美的音乐融合而成。

最初的感动逐渐成习以为常的生活,烦躁得心也会被慢慢的沐浴沉寂,每天的阳光都如同第一次照耀大地一般耀眼,清风永远是远古初春梦幻一般柔情地环绕。这里并不是我熟悉的地方,可一旦那股热情上来,也会跑的很远,有时,稍微走错一点路,就得绕个半天才能出来,那也没关系,在非洲,有的是时间,没有人催促你,只需要耐心的跟随自己的快乐。

在非洲,全部的生活,都会被一种天然的平淡占据,爱和痛苦都会慢慢地远离自己,即使触碰到一个人的美丽,而心却能依旧站的很远,远的不被打扰。当你有勇气走入单独,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过去。不管是时常微笑还是总保持庄重,合适的时机来临,每个人都需要来一场宣泄的盛宴,尽情的用自己喜爱的方式安静的咆哮,留恋美好,忘却痛苦。

那天晚上停电了,这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办公室里黑灯瞎火无事可做,我就往自己的房间回。黑暗让一切变的宁静,而快到了住宿区,孩子们的欢闹声在月光下一片翻腾,他们聚集成一团团,在月光下嬉笑舞蹈玩耍,一个个快活的都像个人精一般。

在路过图书馆的时候,隐隐约约,一阵美妙钢琴的乐音,从孩子们的喧闹声中若有若无地传出来。于是我就靠近了听,这阵急切而美妙的乐音,像是一个在黑暗里舞动的灵魂,渴望着一道骤然来临的光明,拨开缠绕的迷雾。在这黑暗里,将自己凌乱复杂的心绪掩藏在这样起落的音乐中,却让人体会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奈。

随着这段乐音的指引,我不由自主的推开了那扇宽厚的大门。尼可儿就坐在窗户下的钢琴旁,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琴键和她的脸庞,朦朦胧胧,只有一道美丽的轮廓,却能看到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柔放的飞舞着。她完全没有察觉道我的到来,我不想打断这奇妙的时刻,更是小心翼翼,轻声地朝她走过去。

除了黑暗和从窗户里透露出的那点光,只能看见她随着音乐而微微摇晃的身影,以及舞动着的一颗让人无法琢磨的心。在黑暗里,我慢慢的向她靠近,我能看的见她,而专注着的她一定看不见我。她不会看见的,那一刻,所有意念都在黑暗的孤独里狂热舞动的指尖上,甚至也不会在意到,我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弹拨着键盘,就像在弹奏着自己过往的记忆和生活。

我就这样保持着沉默,像是凝固在说不清时美好还是忧伤的音乐里,听她继续弹奏着。此时此刻,只有暗暗的夜和窗外流入的月光,还有偶尔传来的孩子们的欢闹声。有些孩子们开始淘气的从窗户外往里打探,随即又嘻嘻笑笑地留到人群中去了。

这样过了很久,她才把手平静的放在键盘上,一切突然安静下来。尼可儿的心绪似乎也随着音乐的停止而平静下来,我并不想去过问她此刻的想法,毕竟一切都随着消失琴音一起消失了。我只是记不清了,到底有没有在朦胧的月光里,看到她滑落眼角的一滴眼泪。

“我可以抱抱你吗?”我轻声地问她。这也就是那晚我说出的唯一的一句话。她并没有回答我,安静了片刻之后,尼可儿只是默默的靠过来,靠在了我的怀里,我将她拥在臂弯里,一阵温暖的气息,开始环绕在我们的四周。我们安静地坐了好久,感受着孤独,感受着黑夜,感受着宁静的温暖和窗外孩子们的欢笑声,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宣泄后的平静,虽然我一直不清楚那晚她在想些什么。

不管一个外来者对这里有什么样的感受,有多少孤独淤积在心,还是渐渐被遗忘的爱恨,有多少让人陶醉的美景。而对于孩子们,这里只是简单的快乐家园,他们的笑声放肆地泛滥在我们的周围,那么近,却也进不来,图书馆就是一个屏障,把我和她保护起来一般,留在了那么一小块月光可以流进来的安静的地方。

不管有什么样的心情,纠结于怎样的过往,只要来一趟旅行,非洲的草原,山脉,丛林,总能把一切淤积的东西清理殆尽,这点你不得不承认,像乌云遇到闪电,像阳光驱散黑暗,酣畅淋漓,不留痕迹。于是在这个周末,我和尼可儿,带着一些院童们,一起去往马拉维的桌山木兰奇,它可是非洲第三大高山,山脚下是一年四季都绿色茶园和草原,值得一次探索,其实,我主要还是希望尼可儿能够忘掉心中掩藏的烦恼,恢复之前的自然从容。

在马拉维,衣服再也无需品牌,汽车只要轮子还没掉都是可以继续行驶,这次就用一张大卡车带着孩子们,我们露天坐在颠簸的卡车上,其实倒也挺享受,阳光蓝天,凉风和自由,做在轿车里是完全享受不到坐在露天卡车后面的狂野感觉,这也是在非洲的特有体验。

坐在车子后面,一旦颠簸起来,也会让五脏六腑有些痛苦。这里的天气也是奇特,虽然是烈日当头,一旦车子飙起来,风吹在身上反而很冷,尤其是司机开得太快时,甚至感觉到冷的刺骨。尼可儿就蹲在车子栏杆的下面,用手臂紧紧的搂住自己,看到她已经冷得蜷缩在一角,我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送到她面前,她礼貌地笑笑后就穿在了身上。很遥远的路途,为了打发时间,我们就在卡车上闲聊,她很愿意敞开自己的内心,其实并不想了解太多,我们只不过是彼此的过客,只希望坦诚相待即可。在颠簸和风声呼啸的车上,我们必须把脸颊贴的很近,才能听见彼此的声音,她的呼吸和心跳声传来的温暖,至今仍能感受到,你就那么大方地跟我讲解自己得过去和对生活的理解。

一路像南,东南非的气候宜人,茶园布满沿路的田野,接近木兰奇山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这座山的高度排名非洲第三,根本看不到顶,海拔太高,常年都会被云雾环绕,还是有名的桌山。所谓桌山,也就是山顶是平的,平到了可以做足球场来踢足球,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旅游开发,想爬上去很难,基本上到了一半就没有路了,当地人时常会告知,会有些欧美人过来攀登,然后失踪在山里,连尸体也找不到。

如果能带些当地向导得话,顺利登顶完全没有问题。我们不能去专门花个几天登顶,登顶后必须在山顶住上一晚,上面还有当地人修建的用以遮风挡雨的茅屋,供有幸登上的行者落脚。所谓的桌山,实在不可思议,想象一个开阔的足球场,停留在海拔两千多米的山顶吧,这杰作是地壳运动时期留下一个平地而起,雄伟美丽的木兰奇山。

山下是修剪整齐的茶园,茶园环绕着整座山,望不到尽头的开阔,一些茶农背着背篓,正在采茶,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向着茶园照射下缕缕光束,远处看他们,就想静止在这世外仙境一般。如果政府能够多有作为,人民稍微富裕一些,这里的生活何处又能比拟呢?行至山下,车上的每个人都在赞叹,司机停下车,大家纷纷下车,就连当地的孩子们也被这番景色陶醉,凉爽宜人的东南非的清风和眼前的景致一起总能让人欢欣鼓舞!

到了半山腰的旅馆,通往大厅总会有一条蜿蜒的木质走廊,走廊的周围种满非洲的各种奇艺的花卉植物,茂密繁盛。走在这样的走廊,进入大厅之前就能够获得一种亲切放松的感觉,容巴山顶的旅馆也是同样构造,这些旅馆都有很久的历史,多数为殖民时期英国人所建。

不少芒果树的芒果已经成熟,获得了许可以后,孩子们开心的采摘芒果,猴子们在稍高的树上采集那种长的像扁豆但是大十几倍的果实。我和尼可儿在室外的一个小吧台,点了两杯大象酒,这种酒好喝又极具非洲特色。乳白色的酒,更像是果汁,其实也就是果汁,但是有很高的酒精度,之所以叫大象酒,就是部落的居民,发现大象们喜欢从树上找这种果实,啃食之后就像喝醉了一样,慵懒地睡去。这样经过加工之后就成了东非最有名的大象酒,据说比红酒还要滋养!

半山腰,视野开阔,透过奇艺美妙的枝叶,远探碧绿到视野尽头的平原,美丽的景色总会带来心旷神怡的自由,非洲的生活,除非亲自经历,否则,永远只都是了解得肤浅。那些像蘑菇一样的房子,正是晚上休息的地方,这种天人合一得感受,亲切自然。

第二天又带着孩子们找到了一个妙地方,从山顶直接流淌下来的河流,孩子们嬉戏玩耍,自由快乐。在这样绝美显有游客到来的地方,给人的印象的更加纯净,透彻,深刻。同行的台湾小和尚,在河流边上的坦石静坐,一边是流动着活跃的欢乐,一边是安静的神秘的思索,宗教和生活合二为一,携手前行。直到中午,意犹未尽的我们带着意犹未尽的孩子们,又坐上那辆蠢笨的大货车回程。此时的尼可儿已经完全换了一个心情,清爽的笑容重又回到她的脸颊,干练而从容的魅力再次萦绕在她的周围,我也感到十分的欣慰。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院区门口的那条小路,就开始深刻的印在我的记忆里,松软的泥土,路旁芳香淋着晨露的野花野草,都像是在睁大了眼睛,看着并聆听我和尼可儿随心所欲的奔跑和谈话。清晨,成了每一个夜晚的期待,洒满阳光的路上,亲切的微笑,没有半点瑕疵残留的心情。一场没有爱与恨交集得相遇,突如其来的彼此,没有缘由的交谈,我在你的路上,你在我的身边,美丽的景色一直沉默在优雅的姿态里。

有时候你在工作之余教孩子们音乐,我也会过去看看,小屋里充满了欢乐,一遍又一遍的琴音,日复一日的生活,在你温柔的弹奏下,快乐如小溪一般,流进孩子们的心田。也有时候,我们在房间里给孩子们过生日,开个小聚会,他们像一个个小精灵一样欢舞着直到夜深,非洲孩子们的血液里,流淌着舞蹈的灵魂,深入他们的基因,在这片大陆上,曾经被殖民现在又被贫穷包围的土地,舞蹈和音乐就是他们唯一的快乐。

时光总是在无忧无虑中过去了,不像这里常绿的夏威夷果树,每一天都可以用绿色包围着这些似乎被时光遗忘而静好的村庄,没有离别的退却。后来,当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尼可儿亲切从容的笑声,那已经是我心中永远也抹不去的风景,尼可儿,你正我在非洲见过的最美的一颗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