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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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王氏清爽露

杨啸耸了耸鼻子,闻了闻这屋中还依然浓郁的薄荷味儿答道:”这夏日常遭蚊虫叮咬,弟子月前于山中闲逛,见有大片野薄荷生长,就采摘了一些回来。刚开始是口嚼之后抹于叮咬之处,觉得有些效果,就想着怎么才能使用方便,就提取薄荷、艾草的精油与茶籽油混合并拌入烈酒,仅制出不足一两之用。昨夜被叮咬的难受就抹在露身之处,方才安然入睡的。”

说完就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交给先生,王仁裕从瓶中小心的倒出一些抹于脸上蚊虫叮咬之处,顿觉清凉之意透入,精神也为之一振,遂觉惊奇,道:”此等神物,应多炼些出来。一是解蚊虫被叮之苦,二也可赚些小利贴补学童之用。”

杨啸也兴奋道:”若得先生支持,弟子定竭尽全力,今日就带兄弟上山采集野薄荷。”经王仁裕同意杨啸马上就去召集兄弟们了!

王仁裕聚齐众人道:”今日,从杨啸处得一仙药。可解蚊虫叮咬之苦,从今儿起学堂停课,都去山中采取药草,待冬季草枯之时,炼制出几十斤来储存,明夏可解蚊虫叮咬之苦。”

学童们听说停课上山游玩儿,都兴致勃勃地答应着,杨啸插言道:”从今日起,咱们一众人等就要保密,此方切不可外传,生皮可做监督之职,等生利之时,你们就不用给先生交束修之资了,记住宁是父母兄弟也不能告知。”

生皮一下站起对学童们道:”若违此誓,天地共诛!”学童们大都十几岁了,明白些道理,就跟着起誓道:”若违此誓,天地共诛!”神情之严肃,誓言之锵锵,都牢记心中。

紧接着开始行动,众人都各有分工,生皮与嘉丽带学生上山采摘野薄荷。古兴与渎雨儿进城购买茶树耔和酒浆。杨啸与王传琅找人制作提炼蒸馏用器械,王仁裕与西席先生坐镇学堂,出资并计算成本。杨啸醉酒吟诗之事就暂时翻了过去。

且说王传琅回镇里请了几个石匠,在学堂边圈了个小院并装上门,又在院内用青石板砌了两个,高于地面三尺的丈许见方的大池子,在池底留有小孔作为放水之用,在院子另一边儿砌了四个柴火炉子,买了八口铁锅,一口座于炉上,另一口反扣其上,在上扣的锅底处留一孔引一竹管出来,出口低于入口寸许,易于蒸馏的精油流出。

四座火炉分别蒸馏薄荷油,艾草精油,酒精以及茶树籽油。这些工作做完的同时,院中野薄荷草与艾草已堆成山了。

用石膏将石板间缝隙抿实了,反复放水实验,确定不漏水后,将拴有绳子的软木塞把出水口堵上,将野薄荷与艾草分别置于池中,放入适量的水后,用盖子捂住发酵,三天后拿掉木塞,外边竹管塞上软布控制流量,每日都能蒸馏几锅出来。

酒浆在秦州城里的酒坊能买到,麻烦的是茶树耔,秦州城最大的药商半个多月后才凑够所用的量,并订了长期的合同,价格非但没有便宜,反倒比药商零售多了一成,这个令杨啸想不通,经古兴,渎雨儿反复解释才想通,茶树耔产在蜀地,运输起来会产生很大一笔费用,平时药用量少,每年只进很少就够用了。蜀陇之间运输,盗匪出没,费用少了镖局不接。

总之,今秋是够用了,院中只留古兴,嘉丽,渎雨儿,生皮,二兽,杨啸六人。日日烟熏火燎的忙活了大半个月,到立冬时节才将采集的原料全部制成精油,自打进了小院儿,这几个人就没被蚊虫叮咬过。

王传琅找瓷商定做的细口瓷瓶也到了,一千只整整拉了一大车回来,打开细观,釉面成色似有钧瓷的样,均呈青紫色,未见开片,显然是新烧制,瓶口的盖子也是很精致的,呈各种的花型,瓶子都有杏李大小,各种形状都有,可见淘瓷工匠也是费了很大功夫的。

杨啸按照设想的比例兑制,酒精,薄荷精油,艾草精油,茶树籽精油。按照3:2:2:1,勾兑而成,用竹管做成活塞筒状,套上铜制针管,把每个瓶子都装满,盖上盖用蜡封好,封在十个木箱之内贴上封条,全部工作才算是完成。

王仁裕还让大家集思广益,最后确定名为:”王氏清爽露”最后细算了一下成本,原料,人工,包装等,每瓶成本达百文之多,王仁裕愁得是普通百姓根本用不起。杨啸提议留一箱在秦州,以成本价售与普通百姓,其余九箱贩到京城高价出售,至于价格,看行情而定,也许会是十两,百两纹银都未可知,这个提议得到众人一致同意。

昨夜秋雨绵绵,一直下到近午时才稍歇,拉开小窗,将凉风贯入室中,透过窗口望着山峦叠嶂处松柏耸立,就像一副山景水墨画,王仁裕想起了王维的诗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叹了一口气,坐下将两封信又看了一遍,心中始终无法抉择。

杨啸被召唤而来,见他还在沉思,见王先生愁眉紧锁的,就关上门坐下问:”先生,不知遇何难事?可否让弟子为之分忧?”

王仁裕先递过来一封,杨啸展开观看:”德辇兄病体可愈否?自西京一别近年已,弟甚是思念。今弟秉陛下旨意伐潞王不臣之心,惜败于凤翔,令贼长驱直入京都,陛下惶恐逃至魏州,被石贼囚禁,不知生死。兄无奈撤入潼关据守商洛,弟思兄亦在贼境,恐被加害,邀兄来潼相聚,望兄见信速来!弟:思同!清和初日。“

杨啸看完王思同的信,并不知此人能力如何,可否扶佐,问道:”先生,王思同此人待先生如何?”

王仁裕哀叹道:”思同待我如亲兄,可此信竟在路上走了五个月之久,可见途中辗转,潞王李从珂已在洛阳称帝,安能放过于他,即使仍在潼关坚守,安能长久?”

然后又将另一封信递与杨啸,信封上署名为张匡邺,打开信观瞧:”德辇先生,弟子荷月回京,当今陛下念我出使有功,仍重用于鸿胪寺。前日帝思凤翔秦州故人,提及先生乃当世之奇才,弟子不知先生心志,故不敢言,私信与先生,可否入京觐见陛下?草率此书,弟子敬候,张匡邺。菊月末。”

该如何选择?一老友一新贵,一落魄一初升,两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