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另外一起故事
“公子,小姐,不若上了我的船游夜湖吧!”
果然是风姿绰约,千娇百媚的女人,说话举手投足之间,妖艳的夸张,却浑然天成,丝毫没有半分胭脂水粉的味道。
“不太方便吧?”薛夏故意推辞。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船上也有客人,不若一起来!”
好啊,这女人果然见到男人就想要勾搭,这样子的女人怎么配得挑夫微笑,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薛夏一上船,艳姑进了舱,留下她与木耳两人站在船头,逗弄笼子里的一只翠色的鹦鹉。
艳姑从舱里出来,手中托着一碟子瓜果,十分香甜,放在坐在船头的薛夏的脚边。
“它叫什么?”薛夏指着笼子里的翠色鹦鹉。
“翠娘。”艳姑笑的婉约,风姿卓越。
薛夏看鹦鹉始终没有活跃,十分好奇:“这鹦鹉为何一副厌厌的模样?”
“它以前被我的一个侍女照顾,跟侍女关系特别好,我那侍女年老色衰,不久前离开世间,翠娘没了主人丧失了斗志,每天都昏昏沉沉的,恰如同行尸走肉,夜半还会突然发出刺耳尖叫,形容枯槁。”
“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物件!”薛夏由衷赞叹。
“我倒是觉得它蠢傻至极,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
薛夏不在说话。畜生如此,人尚且不如。
“公子今次过来可是特意为了艳姑?”
来了来了!这妖孽开始她的蛊魅大法了,真真叫人肝肠寸断,百转千回。可惜薛夏是个女儿身,怎会被她轻而易举的蛊惑!
“公子自是不用多说什么,艳姑知道,公子在奴家心里已然是最特别的一个!”
艳姑唇齿俱笑,婉转婀娜,惊艳时光,霎时间什么莺呀燕呀纷纷消失不见,这世间只有这么一个标致可人儿。
薛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他妈的,都快吐了!这女人一个劲儿的给她什么媚眼,真当她是个男人了。转头过来看到身旁的木耳,这人洁净的脸上已然是一派酒色的模样,真是个不争气的!
性感魅惑的笑声响起,薛夏惊的急忙转过头来,看到艳姑用帕子掩着嘴角笑了起来。
薛夏蒙了,不知道她笑什么!
“公子,你果然是我见到的最特别的一个,不戏弄你了,随我一起进舱里,我带你去见几个朋友吧!”
薛夏急忙起身,拉了拉木耳,木耳从沉醉中苏醒过来,跟着薛夏进入了舱内。
舱内显得极为宽敞,门帘一拉开,薛夏被里面的情景惊住了!
最外面坐着一个紫衣云梦般的公子,晕黄烛火照耀下,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子颇为潇洒自在的气息,只是,这公子的目光颇为锐利,叫人看了第一眼很不舒坦!
靠着紫衣公子的是一个浑身黑漆漆的将军,他给人一种肃杀之气,百草枯千花摧,因为看过两个婴鬼,所以她知道,这人定然是鬼魅,不由的觉得后背发凉。
这艳姑口味这么重吗,竟然还会喜欢这么阴邪之人!
紧靠着鬼将军的是一女人!女人?这女人妆容有点重,手里端着茶杯,正低头喝茶,一口轻抿,看了一眼她,目光中一派娟狂邪魅之气。
女人身边坐着一男人确实足够威仪,头上用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明珠攒成的发带将黑发扎住,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薛夏。
薛夏扫了他一眼,又往他身边看。
一身黑色的麻利衣衫,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低眉正仔细的剥着橘子。那俊美绝伦的容颜灼人的好看,竟然!竟然是!竟然是挑夫!
“挑夫哥哥!”薛夏叫了一声立刻闭上嘴巴,自己这一身该怎么解释!
“公子,你就坐在阿相身边吧?”
阿相,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挑夫的名字!她脚下生风一样来到挑夫的旁边坐下,撑着下巴,颇有些眼巴巴的看着他,真是个劳什子鬼,几天不见,竟然这样的亲昵。
挑夫目不斜视的剥橘子,丝毫不看她,像是不想见着什么脏东西一样。
木耳也想过去,被艳姑一把拉住,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硬要蹭也得从艳姑这绝色美人的手中蹭掉,艳姑拉不住她,见他一副姑娘的清丽脱俗,力气怎的这般大。
艳姑魅生生的打量了他一眼,叫他脚底生了凉,后背生了寒,不由得往薛夏身边蹭。
薛夏一把揽住他的腰,原先还浑身不舒坦,先下更加躁起来,耳根子发烫起来,扭捏了几番。
“别动,小心被人发现了!”薛夏在木耳耳边说道。
木耳这才安静了。
“这是什么色中饿鬼,竟然也配上了艳姑的船!”那眼中尽是邪魅娟狂之气的女人捏着尖细的瓜子吃的正欢,但嘴里却说不出的厌弃嫌恶。
薛夏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敌动我不动,关键这女人还不一定是敌人呢!
“江娘子未免过于草木皆兵了,或许那公子怀中抱着的是人家娘子呢?对吧公子?”倒是有会说话的,是鬼将军旁边那浑身威仪的男人。
“切,我看倒不像!”
“唔……”江娘子说的倒是真心不错,她这怀中的姑娘,真的不是她的娘子。
“公子从哪里来?”那紫衣云梦的公子张嘴询问,倒是有一种高贵洒脱。
“聚妖客栈来的。”薛夏眯着眼睛说道。
众人沉吟不语,心里各自起了思量。
“可是猎妖师阿紫姑娘的聚妖客栈?”
薛夏循着声音看去,是一直缄默不语的艳姑说了话。薛夏点头,心中腹诽,这老板娘还真是名气好大,这一桌子的邪门歪道都认得她。
“她还好吗?”艳姑又问。
薛夏点头,老板娘生活的如果不好,那就没有人生活的好了。
艳姑沉浸往事难以自拔,“那是几十年前,我见她她还是一个小姑娘,一身紫衣,笑的真是灿烂,倒是那一身功夫当真不错,恐怕我都不是对手,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变……”
“人都会改变,有的人会好的让人痛恨,有的人会坏的一塌糊涂,让人可怜。”说这话的是江娘子,这女人言语之间有点悲伤与惆怅,如果她不是娟狂至极,薛夏真的要心疼起她了。
“江神!江神!”翠娘的声音在舱外响了起来,落寂而又苍凉。
薛夏猜测,这女人肯定有什么故事,不然不会是这幅样子。
她捅了捅身边的木耳,木耳冲她摇摇头。她看桌子上有好酒,主动起身倒了一杯酒给她,端起酒杯,说道:“我们干了这杯酒吧!”
“你为什么想跟我喝酒,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对我做的?”她的声音充满戒备。
薛夏抬起手,望了她,安慰道:“放松点,姐姐,我只是想要跟你喝杯酒,什么都不想做,再说了这儿有这么多人,我能做什么!”
她这才端起酒杯,还是没有立刻喝掉,低头望着酒水,很是伤感。众人皆欢她独伤,大概如此。
她一口喝掉。
她的难过让桌子上的另外两个人那浑身威仪的人与鬼将军纷纷愁容出现。
唯独那一身紫衣云梦的男子光华自在,潇洒自然,仿佛遗世而独立。
“公子,我们喝一杯吧?”鬼将军端起酒杯朝薛夏敬酒。
薛夏立刻端酒响应,一口将杯子里的酒水闷了,无声无息。
薛夏刚喝完,江娘子一口接着一口又开始喝起来,喝到后来跑了出去,趴在舱外头低着吐了起来。
薛夏起身想要出去看看,手掌一把被身侧的男人握住,挑夫冲她摇摇头,她冲挑夫莞尔一笑,将他面前的酒水放到他手中,起身出了舱。
薛夏望着船头哭成泪人一样的江娘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
江娘子似乎十分警觉,满眼警惕,不接受手帕。
“没事的,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拿着擦擦你的眼泪。”薛夏尽量声音温柔。
江娘子死活都不接受,薛夏也无奈了,收起手帕,坐在她身边,说道:“我小时候因为念书差点被逼疯,说起胡话,大声咒骂,可是,我还是走过来了。”
“你不懂。”
江娘子的声音生涩暗哑,如果不是经受了极大的痛苦不会是这样的。
“想说出来吗………?不想说出来也没关系,将秘密烂在肚子里,要知道你不说是没有人知道的,你可以守得住秘密!”
“……”
薛夏想要起身,被身侧的江娘子一把抓住手臂,她低头看着她娟狂邪魅的眼睛里的决绝:“公子,如果有人欺负了你该怎么办?”
“欺负回去!”
“如果那个人夺了你最珍惜的东西怎么样?”
“那就……杀了他!”
如果有人夺走你最珍惜的东西,那就……杀了他!
薛夏拍拍她的手臂,柔声安慰道:“前提是你自己得坚强起来,不然谈何欺负回去?”
“……”
薛夏纵身回到舱内,与角落里的男人目光相触,她婉转笑起来,那公子不愿再看她,低头将剥好的橘子放到她的面前。
仔细数数,她已经吃掉了他剥的三个橘子了。
艳姑抱着一坛翠玉酒坛,不知是否故意,款款来到她的身边,她闻这女人身上荷花味儿扑鼻,清香淡雅。
“公子,这酒是敖龙送与我,不知道你是否爱喝。”
薛夏不自觉朝挑夫身边靠靠,默默说道:“我……敖龙?”
她也是看过许多怪志奇谈的人,姓敖的人并非是妖孽,那是……四海龙族。
薛夏抬起头,正看到艳姑朝她艳魅的笑道:“这位敖龙殿下正是阿相身边坐着的朋友。”
薛夏眉眼不自觉的朝挑夫身边看去,那一个头发被夜明珠头冠带子束起的人。
那男人正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喝,目光里射出悠悠的寒冷光芒。
“阿相,你也喝一点吧!”
艳姑声音柔软,薛夏将她倒给挑夫的酒一把拿了过来,一口要喝掉,挑夫转头挡住她的手,“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呵呵呵呵,阿相,你不敢让她喝?”
薛夏冷不丁缩在挑夫手边,低声问道:“会死人吗?”
挑夫摇头,一双目光幽深至极。
“公子,这是碧螺梦境,是茶酒,喝了之后,会有惊喜哦!”
江娘子从外走了进来,倒了一杯碧螺梦境,喝了一口,愁绪似乎淡了许多。
“这是梦之酒,喝了之后只会让人做梦而已,不碍事。”
薛夏忍不住勾勒一下嘴角,本身她就是做梦,难不成如今要梦里做梦了?如果是这样,也成,那就试试!
她一口喝掉了白瓷杯子里的茶酒,喝完其实也挺舒服的,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她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望着旁边的挑夫,挑夫独自倒了一杯,一口喝掉。
他不是阻止她喝,为什么他也喝了?
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薛夏趴在了桌子上……
一声又一声呼唤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是一张颇为帅气的脸庞,那塌陷的鼻子让她能够轻而易举的知道对方是谁。
“挑夫哥哥!”她颇为喜悦的叫了一声,扫视一下四周,天色极为昏暗,四周格外冰冷,就好像掉进了冰窖子里一样。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询问到:“这什么地方?”
“梦境!只不过不是我们的梦境而已。”
话音还没有落下,只看得远处密密麻麻的出现了很多乌黑乌黑的像小蚂蚁一样的东西,逐渐的那些小蚂蚁靠近了薛夏这才看得清楚,那是一群鬼兵。
她急忙躲在了挑夫的身后,不知何时起,她的手已经握上了挑夫的手掌,她也没注意,然而挑夫竟然没有松开。
鬼兵逐渐的离的近了,她看到带领着这群鬼兵的是鬼将军,那鬼将军正是他们先前在艳姑那里喝酒所见到的那个面色清冷的人。
鬼将军看到挑夫,大手一挥,让他的士兵们全都停了下来,他走到挑夫的身旁,说到:“阿相,你来了?”
挑夫点了点头,那鬼将军让他随他一起去他所待的地方,大家喝酒吃茶,畅聊一番。
挑夫点了点头,带着薛夏一同随着鬼将军鸣金收兵。
挑夫随着鬼将军来到了他的老巢,那是一座非常低矮的屋子,来到屋子边,鬼将军大手一挥,那些鬼兵化作一团雾气,停在了他的手心中。
他带着薛夏跟挑夫走了进去,为他们摆上美酒佳肴。
因为先前见过鬼将军,所以现如今再看他薛夏也不会害怕了,与鬼将军说到:“一直不知道你是如何称呼的?”
“你可以叫我阿严,也可以称我为严将军!”
“严将军,请问,你刚才是要做什么呢?与谁正在打仗吗?”
薛夏的话倒是没有让挑夫有任何的意外,他说的好像都在他的意料之内,也好像他并不对严将军的这种作战有任何的感兴趣,也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总而言之,他平淡的如风如云,如同天边的一抹晚霞。
“我在找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前不久被人给拐走了,那个人就藏在你们身后的那座高高的乌金山上。”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是找他的家人,薛夏这下可全都明白了。
但同时又有点小迷糊,他的妻子又不是什么小孩子,怎么说被人拐就拐走了呢。
“您的夫人难道不会功夫?”
“会一点。”
“那夫人是否长得很漂亮?”
“漂亮一点点。”
那其中肯定是有所隐情,不然的话,一个既会一点功夫,长得又漂亮一点的夫人怎么会被人不明不白的给拐走了呢?
薛夏扫了一眼四周,而后又说到:“原来这就是严将军你的梦境啊。”
她明白了,当时在艳姑那里为何看到他的脸上带着一番愁容,显然是因为担心他的家人,他的夫人。
不知道他的夫人究竟是怎样的精彩绝艳,才会让丈夫追到这般。
“阿相,既然你们一起来了,不如就帮我一起去救我的妻子如何?”
他是说让他们参与打仗!
“我没有那个时间,你还是自己来吧。”
薛夏嘟起了嘴巴,为什么不参与打仗,她还从来都没有打过仗,尝试一下不是天挺好的吗?
她扯了扯挑夫的衣袖,挑夫一把甩开她,这个混账东西,好好的日子不过,现在倒想着去打仗了。他脸一拉,别过头去。
薛夏看到挑夫这么不给面子,自顾自的对严将军说到:“严将军,你放心,我会帮助你找你的妻子的,我愿意陪着你一起去打仗。”
挑夫转过头来,看了她两眼,眼睛里有化不开的浓雾,薛夏不晓得那是什么,但是,至少浓雾之后,是他的清澈冰冷的瞳仁,
她一向看不懂他。
酒饭之后,挑夫休息,说要拉着薛夏离开,薛夏说与严将军有些事情要谈,挑夫没在搭理她,离去。
薛夏留下来正是为了打听乌金山。
“乌金山上究竟是何方神圣?”薛夏询问。
严将军端着一杯茶,低头轻轻的抿了一口,“这乌金山上有个乌金大王,乌金大王是太阳鸟的族亲,最近几年猖狂的很。”
天上的太阳正是所谓的乌金鸟,难道他也是一只太阳鸟不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更加稀奇了。传说自从乌金鸟被后羿射了几只之后,就只剩下天上唯一的一只,那这个太阳鸟究竟是谁?
“带我去看看吧?”薛夏说到。
她心里其实也是有点微微的害怕,毕竟挑夫不愿意跟她一起去,而她身边又没有一向骁勇善战的雪瞳,别说没有雪瞳,就是连木耳,春蛇又或者是手花都没有,丝丝暂且不提。
可是,本着一颗十分热血的心情,她还是想要帮助严将军,希望他们能够夫妻团聚。
“你不害怕吗,你,是凡人吧?”
“你放心,我小时候可是看了不少的妖怪志异,不会害怕的。”
恍惚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乌金山之下,这山巍峨而又壮观,薛夏忍不住赞叹,同时郁闷。
这么高的山,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爬上去,还谈何说去救人!
她在山下徘徊许久,都快把脚底下的泥土踩扁了,“严将军,我,我该怎么上去?”
严将军面容疏朗,使得他的脸上的死气不再那么强烈,可是,还是让人没有办法接受。
“你且闭上眼睛?”
薛夏照着他的话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和严将军来到了山顶。
阴风列列。他们的背后的阴兵数不胜数,黑旗摇曳。
薛夏忍不住打了个寒蝉,仔细看那些阴兵,统统面上一团团的黑色的死气,黑雾翻腾之际,阴森可怖的血管清晰可见,犹如蛆虫在脸上爬行一般,甚是吓人。
正当薛夏准备往前行动的时候,一声凤鸣划破苍穹。
她抬头看,一只紫色的凤凰自乌金大王洞府而出,犹如利剑一样而来,急劲之风迎面扑来。
严将军冰冷刺骨的声音传来:“那是乌金的先锋紫凤,是他的爱妾,看来他要跟我们拼死一战了。”
薛夏点头。
“薛夏姑娘,紫凤出现,正是乌金洞府大开的时候,你赶紧去吧,我夫人就靠你了!”严将军郑重其事的说到。
薛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