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上清
“陆兄,我知江上清是酒,但这风中柳,天边月,水里白又是何物?”
陆心月淡然一笑,“林兄莫急,一切听我安排便是,与其徒劳思虑,不如欣赏一下舞姬优美的舞姿。”
有家酒楼的设计很是巧妙,它在二楼留出一块空当,只在周围设计了一圈雅座,这样客人在用餐时,也可观赏下方艺妓的舞蹈。
“这位清夜姑娘的舞姿,可一点不必红袖楼的差。”
萧临枫向下望去,只见那舞姬身着淡蓝色长裙,在一方小小舞榭偏偏起舞。
她身姿绰约,长袖摆动,犹如一只美丽的蓝孔雀,柔软婀娜,风情万千,叫人赏心悦目,遐想无限。
萧临枫看着清夜起舞,转头问了一句,“这红袖楼又是什么地方?”
“青楼,”陆心月邪邪一笑,“若林兄有兴趣,酒后我也可以带林兄前去领略一番。”
“不不不,我没那个兴趣。”两人正说笑着,伙计端着一套精致青瓷茶具又来,伙计放下托盘,倒上茶,分给二人。
“林兄,这便示风中柳了。”陆心月伸出手掌,示意萧临枫品尝。
萧临枫端上起茶杯,仔细观察,但见翠绿柳芽茶叶,被滚水烫开舒展,且这茶杯似乎有一种魔力,翠绿的茶叶缓缓旋转,竟不停下,如同风中飘舞的柳叶一般。
“怪不得叫风中柳,确实有趣。”虽然萧临枫不懂这些东西,但也看得出来,茶水汤色纯正透亮,香气清新而又醇厚,沁人心扉。
萧临枫浅浅的尝了一口,茶水入口,有些微烫,但却有种难以言喻的香味。
陆心月介绍道:“这风中柳乃是三月新柳的嫩芽采摘制成,整个蜀州,仅此一家。”
萧临枫啧啧称奇,“我只知柳芽与茶同饮,可以明目清热,但以柳芽为茶,还是第一次见。”
一杯茶下肚,只觉身心愉悦,舒适畅爽。伙计又端着托盘走来,“陆二爷,您的天边月,水里白来喽。”
萧临枫查看一番,只见青瓷盘中摆着一掌心大小的圆形物体,通体雪白,被平均分成了八瓣,看不出是什么。圆形物体一侧洋洋洒洒的放置一些拌好的长条青瓜片,就好似幽蓝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明月。
另一盘是个长形水波深盘,里面有许多白色肉片,被一层清油覆盖,想来就是那水里白了。
萧临枫也不客气,伸筷一一品尝,他先夹了一片白肉,白肉薄如纸片,夹在筷子上颤颤巍巍,放入口中。一尝才知,这白色肉片乃是鱼肉。
本以为上面挂满了油,入口会有油腻感,但这鱼肉鲜香清淡,入口即化,让人不觉食指大动。
“这道水里白乃是采用一斤重的斜江白鱼,重了肉质太柴,轻了肉质太嫩,毫无口感。白鱼只取其肉,改成薄片,再以滚油淋之,是不是回味无穷。”
萧临枫点点头,又把筷子伸向了那道天边月。这时陆心月告诉他,“这天边月的天是指这凉拌青瓜,这月嘛,则是斜江鹅蛋,放入模具中蒸熟,吃时需夹一片青瓜,配以鹅蛋同食,美妙无穷。”
这是萧临枫才得知,那圆形的白色物体竟是鹅蛋,他按照陆心月所言,清淡的瓜片中包含鹅蛋醇厚浓郁的香气,果然不同凡响。
不多时,伙计又路遇端上来四牲四禽四果,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江上清。
江上清是一种天青色的稻花酒,采用斜江流域青色稻花,这种稻花只有蜀州境地才有,别地所产皆不够纯正,酿不出上好的江上清。
萧临枫对酒谈不上多么钟爱,但作为一个现代人,品尝的酒却不在少数,白酒啤酒葡萄酒,红酒果酒等等,他都有涉猎。
但这江上清,却与他饮过的酒类都不同。它看起来像苹果酒,清澈透亮,但嗅感清香醇厚,令人不由心旷神怡。
酒入喉,先觉甘甜满口,再流入肺腑,沁人心脾,而后辛辣回味,直入脑海,犹如云端漫步,飘飘悠然。
“好酒。”萧临枫忍不住赞了一句,“我自问品尝过不少好酒,但如江上清这般的美酒,还是第一次。”
“那就多喝几杯。”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喝着,气氛十分融洽。陆心月言谈幽默风趣,又见多识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萧临枫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平时温文尔雅,满身书生气的二当家,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不觉间一壶江上清被两人喝了个精光,陆心月叫来伙计再打一壶。
“林兄,想不到你我竟然这般投缘,当真是相见恨晚。我们再饮一杯。”
“陆兄,起初我还以为你这人不好相处,今日畅谈一番,却是一见如故。”
说话间,两人又是一饮而尽。这江上清后劲十足,但却不上头,再加上心情大好,萧临枫竟然才有一丝醉意。
“陆兄……”
“啊……”
萧临枫正要说话,忽听下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只见舞榭已被人围住,一个男子在舞榭上与那清夜姑娘纠缠。
那男子身瘦面黑,瞳孔幽青,穿着黑红两色劲装,脚步有些虚乏,应该喝醉了酒。
瘦骨如柴的手指抓向清夜的肩膀,清夜惊慌,眼神中也有恐惧之色,但毕竟是个舞姬,况且那男子也喝醉了酒,被她躲开。
“骚娘们,陪大爷喝杯酒怎么了?”男子展开双臂,扑向清夜。清夜一面呼救,一面闪躲。
这是掌柜指挥伙计冲上去救人,不曾想围住舞榭的四人全部亮出钢刀。几个手无寸铁的伙计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顿时不敢上前。
清夜一个弱女子在舞榭上孤立无援,再加上惊吓,没几下腿就软了,被男子一把抱住。
“哈哈哈……真香啊!”男子贴着清夜的脸颊使劲嗅了一下,得意的大笑出来。
清夜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一下子哭了出来,而围观者忌惮舞榭下明晃晃的钢刀,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陆心月看不下,顺手抓起旁边的酒杯,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