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上官茗总算放弃了劝说霍衍吃饭的打算。
“……但不吃饭总不行啊。”
“没事的，等他饿了，吃点梅子就行。”萧琼笑着道：“而且明儿中午大概就能看见客栈了。”
“哦……”她点了点头，明显还是有些不放心，偷眼观瞧靠着树小憩的霍衍，眉目如画，微风轻轻吹过，将他额前发丝吹乱。
萧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到树下那俊俏儒雅的青衣少年，笑容微僵，逐渐消失。
“茗茗，这块肉不错，过来过来。”墨染切下一块肉，招呼着上官茗。
上官笙忍不住笑了声，“她饿了必是会过来吃，小染啊，你可别把她宠坏了。”
“这有什么，反正咱们得把烤肉都吃了不是。”墨染说着，已经把肉递给了上官茗。“多吃点，晚上睡一觉，明儿好精力充沛地赶路。”
“恩恩，谢谢小染。”上官茗笑着点头，对那烤肉咬了一大口。“好好吃。”
“是啊，茗茗的手艺好。”墨染道，“好吃就多吃点。”
萧琼坐在一边，吃着手里的果子，看向远处幽深的树林，若有所思。
夜色愈深，谈笑声逐渐小了去。
上官笙加了些柴火，看妹妹已经靠在一边睡着，萧琼更是早早休息了。
“你也早点睡吧，我看一会。”他小声对对面的墨染道：“别离火堆太远，省着有蛇什么的。”
“恩。”墨染应了声，站起身，“困了就睡，如果有动静，龙龙会第一时间醒过来的。”走向萧琼，给她盖了个披风。
上官笙嘴角微扬，心里道：“果真是个善良又心细的姑娘。”
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霍衍身边，“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善待自己的胃。”她轻声呢喃，蹲下身，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个油纸包裹。
“龙龙。”她呼唤了声，径直在霍衍身边坐下，把油纸打开，顿时一股桂花清香飘出。
霍衍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露出那双金棕色的眼睛。
夜色下，火光前，不算明亮的光线，他的眸色闪烁了两下，越发显得深邃如海。
“饿不饿。”她故意地问。
“……饿。”
“所以这就是你假干净的下场。”她声音轻轻的，生怕把一边的萧琼吵醒。把桂花糕递过去，叫霍衍拿好，她自己也拿了块放在嘴里。“那肉是咱们自己处理的，明明很干净。”
“也不是你洗的。”霍衍随口说着，一面拿着干巴巴的桂花糕吃。虽然味道一流，但把点心当成正顿饭吃，左右不是那意思。
“唔？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洗那些东西，反而又不细致，更不干净吧。”墨染很有自知之明地撇了撇嘴，对不远处的上官笙道：“阿笙，把水扔过来一下。”
“我的马上有酒。”
“大晚上的喝什么酒。”墨染瞪了他一眼，扬手接过上官笙扔过来的水袋。“喝水就挺好的了。现在又不是在客栈。荒郊野岭的，对面还有个诡异的树林……必须保持清醒。”
打开水袋，送到霍衍嘴边。
“喝吧。”
“……”
“而且今天吃了那么多梅子，再不多喝点水，你明儿就得胃酸死了。”
霍衍吃点心的动作顿了一顿，嘴角微扬，看向身边的墨染。“那你还把一包都给她。”
“还不是看她跟你说了那么多话。”墨染打了个哈欠，蓦地浅笑了声，道：“我可是为了拯救你的耳朵。”
“结果她力气更足了。”霍衍似乎在笑，轻声道：“我不仅耳朵没逃出生天，反而还把胃搭了进去。”
墨染嘁了声，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吃你的点心吧。”
“恩。”
火光噼啪的爆裂，上官笙隔着火光瞥了不远处的墨染和霍衍一眼。
霍衍一如往日，不管做什么都是不紧不慢，让人感觉温尔儒雅，仿若画中人。
“看来是一块很好吃的桂花糕啊。”
他笑着喃喃，柔和的目光落在那相互依靠的两人。
少年在细嚼慢咽地吃东西，他身边的姑娘大抵是困得不行了，说着说着话就睡了过去。
她就那样自然地靠在少年肩膀上，任凭春风拂过发梢，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恬静的，温柔的，踏实的。
所以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能互相表露心事，能放下自己心里的膈肌和小心翼翼，勇敢地走到一起？
他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又加了把柴，上官笙打了个哈欠，仰头直接躺在地上。“睡一会。”他自言自语地道。难得有高手坐镇，就算在荒郊野岭倒地就睡，也觉得完全轻松，半点不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小染也是这种感觉吧，早就有这种感觉了。
所以才能谁的那么安然。
他翻了个身，——真是幸运了。
火光噼啪燃烧着，在格外寂静的夜空下，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悦耳，美妙。
不过……
霍衍把最后一块桂花糕吃完，喝了几口水，刚要睡觉，余光突然瞥到了一抹异样的光芒。
他眼皮抬了一抬，循着那光芒看去。
“上官笙。”
“……恩？”
将肩膀上墨染的头轻轻拖住，小心翼翼地挪了下自己的位置，让她的脑袋正好枕住自己的腿。
“你衣服掉火里了。”
“恩……？”
半睡半醒的上官笙翻了个身，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霍衍淡淡地提醒。
“你衣服掉火里了。”
衣服掉……火里了……
火里……
火……里？！！
“我……哎呀！”上官笙突然感觉自己脚底一热，人下一刻便从地上窜将起来。
他起的太猛，一时忘记自己醒来要做什么，遂即便瞧见了从脚底正不断向上爬的火……“老天，我的老天……”
“霍兄……”总算扑灭了身上的火，上官笙一屁股坐在地上。
霍衍双手抱胸，靠在树旁，已经闭上了眼。
“下次发现这种事，还是稍微紧张一点……闹腾出动静的好……”平静得好像再讲睡前故事……他要是没醒，第二天就得直接被埋了。
“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提醒。”他心力交瘁地叹了口气，抬手去捏眼眶。
今儿晚上果然还是不适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