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二灵 苦衷
“好啊，都学会逃了。天枭，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了？！”
“不是的，祖母，您听……”
“天骄羽，跪下！”
“不，我……”
“羽儿，听话，娘，羽儿不懂事，我……”
“跪不够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不，我不怪我们没有错！是你偏心！都是你们，我恨……唔唔……”
“羽儿乖，听娘亲的话，乖……”
“你们娘俩唱的是哪一出啊？——娘，罚的太轻了，不长记性的……”
“睡你的觉去！……跪到天亮！”
“没有点儿皮肉之痛……”
“你还想怎样……”
“嫂子，你说什么呢？我不过不希望你们离开罢了……”
“够了！一人去领二十鞭！”
“娘，羽儿还小，不……不可以啊，羽儿还小……”
“从小就这样，长大以后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嫂子，这可是帮你教育你女儿啊。”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们教育我！我比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和女儿抢好很多！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跪下来，赔罪……”
“你！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够了！你代她受！”
“好，好，多谢娘……”
“不，不用了，这是我的主意，和她们没有关系。打我一百鞭，这事儿一笔勾销吧……”
……
“住手！快住手！你们这些混蛋！不要打我爹爹，滚开！都给我滚开！”
“羽儿，羽儿，听娘亲说……听娘说……羽儿，你不能再闹下去了……”
“娘亲，娘亲你快去救救爹爹！快去啊，我替你拖住他们！”
“羽儿回来！！”
“我们每天都在忍声吞气，为什么？！我不服！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给老娘滚！！”
“若你再任由她在祠堂里闹，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羽儿，羽儿……”
“天骄羽！”
“在，我在！”
“保护……好你娘亲啊……”
“我……我……可是……你呢…………不要不要！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他是我爹爹，又不是你们爹爹，你们当然不心疼啊！滚开！”
“羽儿……听话，爹爹不疼的……”
“爹爹——”
“羽儿……羽儿……”
“不许打……不许打……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我……恨……我恨你们……”
…………
天骄羽还是原姿势站着。只是眼睛蒙上了一层水，牙齿紧咬着下唇，在颤抖，手攥成拳，指甲在手心里留下了印记……
那本不是我们的错啊……是你们的偏心……是你们偏心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我不服……我恨……
抬起头，手臂抬起，重新迈开腿，跑啊，快跑啊，只要跑完了就没有事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全身一点一点热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
……
若是那次天枭他们逃出去了，也不会有今天了吧……
那次天枭被打完后，是被抬出来的了……他出来的时候，伤口上盖了一层黑布，但布上早已渗出鲜血……
天骄羽要去祠堂闹，但念圜和天枭拦下了。那次，天枭在床上没养几天，就下床了，要不如此，天骄羽得被多罚几次。就是因为天枭下了床，她婶婶才有了更多机会……
在有了婶婶之后，他们一家再无容身之处了……
不知爸爸的伤有没有留下疤……
“嘭”天骄羽满脑子都在想别的事，谁知踩中水坑，脚下一个踉跄，竟又摔了。但这次，拉了个垫背的，不错，正是比他多跑了不知多少圈儿的轩雷皓。
两个人的校服都湿了，比上次摔的还狼狈。但这次起码是两个人，最起码没人嘲笑……
“你……”轩雷皓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对不起。”天骄羽慢慢地站起来道。她用手拍了拍湿透的裙摆，手是颤抖的，她永远忘不掉那块盖在天枭身上的黑布，被血渗湿了一小块儿，一小块儿……
天骄羽伸出左手，她清晰的记得这只手上沾过天枭的血……
现在好想见爹爹……
好想见娘亲……
真的好想……
我不想在这里……
让我回去好不好……
回到有爹爹有娘亲，我们一起快乐生活的那些日子里去……
就像爹爹讲的，做一辈子普通人……
“羽儿……”
泪水奔出眼眶，转身看见自己最想见的人。
“爹爹……”
天枭张开手臂，缓缓蹲下，天骄羽奔过去，扑进天枭怀里。
今天所有的委屈化作泪水流出来。天枭心疼地拍拍她的背，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仅仅在半天时间里自己的女儿会受此等委屈……今天，谁惹了羽儿，我要一点不差的换回去……
“爹……爹爹……”
“羽儿，乖。告诉爹爹。谁欺负你了？”
“不……爹爹……我们回去吧……”
“……”
“爹爹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我想在这里了……”
“……”
“我们去找娘亲……然后……然后离开这里……去远的地方……只有……我们三个好不好……”
“羽儿……”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在这里！我也不回风之域，那不是我的家！不要！！”
“风之域怎么办？”
天骄羽松开搂着天枭的手，含着泪水的眼睛望着他的道：“把它交给长老啊，你不是……不想的吗？”
“可，可是我的责任啊……”
“但牵挂呢？”
“牵挂……”
“是我和娘亲吧？”
天枭点了一头。
“责任可尽可推，那牵挂呢？”
“……”天枭沉默了低下头，微眯着眼，不敢去看天骄羽，他不知如何去面对天骄羽。谁，不想回去啊……
天骄羽瞳孔微缩，诧异道：“你承认，你承认了？！”
“抱歉，羽儿……我们不可能再像普通人家那样了……”天枭闭上眼无奈道。
谁不想回去？
谁不想和自己牵挂之人在一起？
又有谁不想平平安安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呢？
但是回不去了……
“什么，为什么回不去了？”
等天枭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竟然把最后一句说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
“羽儿，我……”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在这上学，我不回风之域，我不要去做风之域小姐！我不要！”
天骄羽的眼泪断了珠子似的，天枭也有些手足无措，这是他印象里天骄羽哭过最伤心的一次。
天枭抱住她心里阵阵刺痛。天骄羽眼泪打湿了天枭的衣服，天枭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拍着天骄羽的后背。
若是阿圜还在这儿，肯定会说：“我们不上了，回家，娘亲教你……”但她不在啊，也不可能再任由天骄羽如此跋扈，要长大了，羽儿你要长大了……
“羽儿……”
“在……在的……”天骄羽抽噎道。
天枭松开手臂，用拇指轻轻揩掉天骄羽的泪珠。
“羽儿，这次不可以。”
“我……不要……”
“就一次，听爹爹的话，在这儿你要好好在学……”
天骄羽低下头，不回答也不点头。
“我知道，这里有很多你不想见到的人，但这也有你想见到的人，不是吗？”
“……”不语。
“现在不是之前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教你，我们现在也是力不从心……”
“我……我可以……帮忙的……”
天枭摇了摇头，不，我不行，一旦与这些接触羽儿必会受影响，虽然该长大，但万不可让她如此！天骄之子有庇护的羽翼。但最外圈的保护翼还是我，我不可能让你去面对！
“我，你是我和你娘亲的希望，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天骄羽咬紧下唇。
“羽儿，我相信。你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代价，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好……”
若非今天又赵穹，赵怨，你根本没资格给我道歉，我也不接受！一点诚意也没有，我要让你跪下磕头道歉！
还有你们，叔叔婶婶，你们，我也迟早让你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