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的很纠结
许久以来艰难积攒的一丁点喜悦，一丁点奢侈的甜蜜，都被韩敏兜头浇下了的一盆冷水，冲的所剩无几。
韩敏说的是对的，我既然然来到了昆仑，就不能再去想这些，我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丁点私情，害了欧阳，他是如此的文武全才，应该在昆仑大战拳脚，他必将会有所成就。他的人生并不能就此惨淡的了结，他是那样的璀璨，当然应该如明星一般耀眼。
可是心中设想的总是过于美好，过于轻而易举，我是否能够做得到呢？
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说出不喜欢就真的不喜欢了吗？我不停的反问我自己，我只觉得，我自己心在痛，当真觉得心很痛，痛到窒息，痛到麻木。
每当我一想到要亲手扼杀这段感情时，我就会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很想哭，心中委屈极了。可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不停的提醒我要坚强，尽管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一定要坚强。
此时此刻，我真想冲到欧阳琴声的面前，不管不顾的，放肆的抱着他大哭一场，然后把所有所有仁义道德都交给他去解决，心安理得的做一个小女生，可惜我做不到，我并不清楚，我这是在坚持什么，。可惜呀，我的心早已替我做了决定，坚持，坚持到自己满是伤痕。
从我下定决心的这一刻起，我开始害怕见到欧阳琴声，我太过迷恋那张脸，那个身影，这种感觉就像毒药渐渐地让我丧失了神智。
我的心绪变得异常烦乱，好似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顺，欧阳琴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毕竟比试的损耗是极大的，他也疲惫不堪，他也需要休息。
第3场比是开始了，我依旧需要第一个进场。
我站在场地中央，安静的等待对手，在看到他缓缓步入场地时，我仿佛听到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的对手是一位虎仙。我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他那庞大的身躯上长了一颗狰狞的虎头。
斑斓猛虎所具备的煞气，从那双怒目而视的虎睛之中喷薄而出，我完全不敢和他对视，我真想直接认输算了，可那样的话，我必然会给昆仑丢脸，恐怕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
比赛正式开始，我十分迅速的运用了我所有擅长的法术防御术、幻术，可让我心下发凉的是，虎仙的防御竟比我还要强大，幻术对他几乎没有作用，而他那暴力的攻击，却三两下就破除了我的防御，仿佛我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他确定是新人吗？”我被强大的雷性法术撞击中，只觉得胸腔一阵剧痛，恐怕我的肺已经破裂出血了。
见到我倒地不起的样子，虎仙满意的大笑了几声。
我的确没有打算爬起来，等待了许久，可依旧没有人全来宣布我已失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听见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变得响亮，为了对得起昆仑两个字，我只好捂着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不可一世的昆仑也不过如此嘛！”虎啸之声，震得我耳膜嗡嗡直响，脚下一软，险些又要倒下。
“别低头啊，快点再来呀！”虎仙仿佛在打擂台一般的叫嚣着，“快点快点儿，要是还没死，就别在那给我装。”
我真是叫苦不迭呀。
我试着催动法力，不过情形可想而知。
虎仙似乎在玩儿，而且玩我玩的很开心。
胸口接连被雷咒击中，此刻的我，即便在想英勇就义，也已经站不起来了。见到如此局面，虎仙真是喜不自胜。
“你快点给我爬起来，我知道你没死！”此刻的虎仙全然没了仙人的操守，如同一只猛兽一般捶打着地面，叫嚣着，凶狠的表情足以证明，此刻的他早已把我当成了他的猎物。
胸口难以言喻的疼痛让我喘不上气，也喊不出言语，一动不动的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就没命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但我知道我不能睡，为什么不喊停止呢？我再一次在心中发问。
“真是个懦夫！”虎仙是否自动忽略了我的性别，见我一直歪在地上，他暴跳如雷愤怒至极。
虎仙雄壮的身体，在地面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它猛烈的晃动着，苍啷一声，不知何处来的一把利刃被他抽了出来，银光乍现，仿佛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暴怒的虎仙手持利刃抓我当头劈来。
我也是本能反应，抬起左手就是一挡。
又是一阵专心的剧烈疼痛，我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动弹，只想着我的左手此时还在吗？
大脑已经被迫关机了，没有任何感觉输入，此刻就连自我的感知也没有了，没有了疼痛，没有了害怕，没有无可奈何，也没有了疑惑，什么都没有，消失的彻彻底底，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没有感知，便无从判断一切，不知过了多久，我，艰难的出现了，我又回来了，眼前是一片的漆黑，除了自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如此混沌的时光，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开始有了呼吸，眼前时而闪过一丝光亮，在那极远的地方，我不可以听到些许声响，但很不清晰，我真的太累了，不知不觉间，就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的周围响起了脚步声，应该是有人在我的身旁走来走去，是的，有人刚刚摸了我的头，他们应该在说着什么，我终于有了一些力气，我应该仔细去听一听。
事情发展到现在，可以确定一点，我还没有死，至少现在我的脑袋还是活着的，眼前的世界时而闪过几道亮光，那或许意味着什么，但我没有睁开眼睛一探究竟的力气。
几丝香甜的液体从嘴唇间流入齿缝，流入血脉，温暖着我的整个身体，在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我轻飘飘的飘在虚空当中很舒服。
不过美妙的幻觉并没有持续多久，接踵而至的却是全身撕裂一般的疼痛，仿佛从天堂一下子掉入了阿鼻地狱。
此时此刻，我的胸腔内好像有无数把匕首，这一刀刀的切割着，左手也是火辣辣的一片，也不知道我的手掌这时还在不在？可我不敢去看，不敢去面对，哪怕想象一下都会感到无尽的恐怖。
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或许疼痛还是一件好事。因为疼痛让苏醒的速度开始加快，在第2次吃过琼花蜜后，我的感知延伸到了我的手指。我可以确定我的左手还在，不过上面涂满了药汁，一片冰凉，但它还是完整的，这就足够了。
我去试着动了动手指，此刻的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片强光过后，我发现我身边站了好几个人，男女老少，我全都不认识。虽然我眼前一片模糊，但这种感觉十分的清晰，他们矗立在那里，仿佛参观标本一样看着我，细细的谈论着，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孔忆之！”一个老头叫了一声，他是最先发现我苏醒过来的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不好，嗓子太痛了，或者说整个胸腔都实在太痛了，我没有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说话的勇气，我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也不知他们是否能够领会我其中的含义。
“一连中了三下长白仙宫的雷冰咒，居然活了过来，这真是太神奇了！”一个女人对付这个称职的活体标本，毫无忌惮地发表着感慨。
“大家都先出去吧！”老头子似乎看明白了我的想法，他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半个时辰后再给他吃一些琼花蜜，待她精神好些就开始用药吧。”
所有人都很听话的，鱼贯而出，房间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可能只有我一个人，青丘的安息香的味道，实在让人太舒服了，我闭上眼睛，没有任何杂念的沉沉睡了过去。
一个胖胖的笑呵呵的中年女医仙，喂我吃了两次花蜜。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一些力气。
“你也躺得够久的啦，我扶你坐起来呆一会儿吧。”也不知女医仙是从哪里拿了五六个枕头过来，让我尽情的靠着坐在床上。
这一日窗外阳光明媚，也不知距离比赛那日过了多久？
这间病房非常小，陈设极其简单，不过，只有我一个人住，倒也是尽够了的。
这位始终不知姓名的女医生非常和气。她端了一碗青色的米粥，好似母亲一般坐在床檐，一口一口地喂我吃着。
“这个东西你是没见过的，这是青丘特有的福草，是天下最养胃的东西，吃了这一碗，你可以舒坦一些。”这个福草粥是碧清色的，有些回甜，又有些酸涩，吃进体内腹中一片暖融融的，自是舒服极了。
“你的朋友在门外守了三日三夜，当真也是把他急坏了，医舍社长不让他走进病房，可他也说什么都不离开，我现在看你，精神倒是好了许多，不如我让他进来陪你说说话，一会儿吃药，也容易些。”
女人说着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欧阳琴声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他是那样的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冒出了罕见的胡茬，眼下也是乌青一片，全然没了我往日所见的神采飞扬，当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沮丧模样。
我哭了，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感动，也许是因为脆弱，总之，紧绷了许久的我终于在这一刻释放了。
“我……”我的嗓音嘶哑，几乎无法辨认我在说些什么。
“你不用说话，你想问什么我都明白。”欧阳呵呵笑着笑得很孩子气，他也哭了，他是笑着哭的，这样狼狈的表情，很难想象，竟然有一天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可这一切，却又是那般的顺理成章。
“我知道，韩敏和你谈过，我不想对她评论什么，我在这里只想告诉你，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能不能一直留在昆仑，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曾经漂泊四海很久，久到，我都快要忘记自己是谁，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清楚我活在世间的意义。任何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欧阳琴声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这是一块玉佩，一块儿并没有什么十分值得称赞的玉佩。
“这个东西应该算是我父母给我的，而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很老旧的故事，很老旧的桥段，当这一切真实的发生在我的身上时，所有的一切又是这样的，自然而然，就好像水一定会往低处流淌一样，没有任何牵强附会的感觉。
欧阳琴声将玉佩戴在了我的脖子上，继续说道：“和你比试的虎仙是长白仙宫，虎灵上仙的族人，他参赛之前是服用了过量的仙药，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他现在已被遣返回长白仙宫了。”
“那我的分数呢？”问出这句话时，我都开始佩服我自己，都被伤成了这副熊样，我居然不忘关心一下自己的成绩如何。
“经过众仙尊商议，你的分数被定为70，排名第63名。”
说句实在话，这样的分数，这样的排名，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当初的预期，287名新人不能有这样的名次，今年应该可以获得仙身了吧。
“那韩敏……”
“她已经回去休息了。”欧阳接过女仙一递进来的一碗药，“你知道你昏迷了多长时间吗？”
“具体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想来怎么也得有个好几天吧！”
“4天！整整4天！”欧阳琴声沮丧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药，但还是将药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轻轻抿了一口，浓郁的药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这是一股什么味儿呢？我细细的品了品，真的很苦，而且有了有酸有涩，还很呛鼻子，药汁相当的浓稠，碗的上空还飘荡着淡淡的水汽。
“太难喝了，我不要喝！”我条件反射式的立刻扭开了头。
“比赛结束大典，会在后天早上进行。”欧阳琴声把药碗放在一边，深情的捧着我的脸，强行将一勺药汁送到了我的嘴里。
我真的险些就要把胃里的稀粥，一股脑儿都吐出来。
“据我所知，这种药应该一共有三碗，全都喝了，你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欧阳使出了法力，定住我的身体，他不由分说的，一勺接着一勺，把药汁灌进我的口中，完全没法拒绝的我，此刻已经苦得没有知觉了。
“这些是玉树果实做的糖块儿。”欧阳心怀不忍的看着快被药汁苦傻掉的我，顺手将一颗白色的糖块儿塞进了我的嘴里，瞬间甜蜜蜜的感觉，融化了一切，融化了全身，可后来甜的太过了，只觉得口中发麻，喉中发干。
药汁很苦，但作用可不是吹出来的，太阳刚落山没多久，我就已经可以下床走上几步，欧阳琴声始终坚持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很放肆的幸福了一把。
在我离开医舍，回到寝室时，我才见到韩敏，欧阳已经和她谈过，她依旧有些生气，不过她也受了伤，右手被一根白色的绷带固定在了胸前。不过伤的始终没有我的严重，我倒也放心一些。
我是在大典的前一天离开医舍的，左手还能看见隐隐的伤口，全身还有一些浅浅的疼痛，不敢做深呼吸不敢快步走，我没有去饭堂吃饭，只是从医舍带出来的福草粥。在天明之时，我终于喝掉了最后一份苦药，吃了两颗玉树果实做的糖果，方才了事。
韩敏仍就有些不想搭理我，这让我的内心很不是滋味，不过说服一个人并不是短时间里能够达到的，这个道理我懂，所以我没有那么心急的去向她做过多的解释。
新人比试结业大典，是在山顶的大殿举行，一路上行人密布，我不想给欧阳琴声惹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仍旧坚持步行上山，几百步的石阶走下来，险些是要了我的小命。
“八大仙宫所有新人立刻进入大殿集中！”这个正儿八经的声音，经过比试的这十几日来天天的聆听，我倒是已经十分分的熟悉。
这座宫殿并不是十分的气派，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宽敞，在大殿内上手是一排8张高头大椅，在此之下便是什么也没有的空地。
八大仙宫的新人，按照仙宫次序，集中排列在一起。昆仑的新人被安排在了大殿最左侧。由于害怕，我感到胸口憋闷，欧阳琴声不放心，别拉着我站到离大门口最近的地方毕竟这里的空气较为流通。
明哲仙尊果然是亲自前来，站在他身旁的人，此刻也不是冷箫，或许他现在仍旧没有清醒。
八位上仙落座，众人便安静了下来，庆典正式开始。
坐在8张大椅正中央的那个人，极为不情愿的开口讲了几句场面话，那人，或者说是青丘的掌门，果然极为光鲜亮丽，美艳的不可方物，也是极为袅娜迷人，但周身的王霸之气，着实让人不敢直视，不由得心生敬畏。
“经8位上仙掌门商定，在场诸位的比试结果，排名前85名者可于今年，获得仙籍。”紫目狐仙中气十足的宣示着，“这里是仙家指环，持有这枚指环的人，在三界内行走，若是遇到困难可告知青丘，当得帮助。”
美玉质地的指环，每20名为一个档次，欧阳琴声排名第14名。在我看来他得到的应该是上乘的白玉，而我的更像是边角料的青石。
指环很大，被我随手当做扳指一般戴在了大拇指上。
八大仙宫的统考顺利结束，成功晋级，虽然依旧是前途渺茫，但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满足的，毕竟这自己真刀真枪的打拼过来的。
就在其他7位仙宫掌门准备依次发言时，大殿外的天空忽然间暗了下来。